頂點小說 > 胡靈祁越 >第537章 水晶雕像
    聽到白夭說要弄死那些鮫人魂,我爸爸立刻撤掉佈下的結界走了出來。

    不知什麼時候,他又找了頂灰撲撲泛着青綠色形狀奇怪的帽子戴在頭上,昏暗的光線下,看不出那是什麼材質。

    我們這才清晰的看到,原來那些鮫人魂並不是被困在結界裏,而是被封印在塔中最大的水晶柱裏。

    見我爸爸只不過擡手摸了摸圓柱,那些原本衝我們張牙舞爪叫囂的鮫人魂就飛快退回到了圓柱臺階頂端的平臺上,白夭饒有興趣的開口問道:“兄弟,你用的是什麼招數,竟把這些鮫人的魂魄封印進這水晶柱裏去了?”

    “嘿嘿,小意思,塞進去就是了,他們長得挺可愛,我老婆喜歡看我跟他們打架。”我爸爸笑着說。

    “爸爸,我媽媽也在這裏?”我挑眉,訝然開口問道。

    “哎呀,可不能亂喊,我老婆姝雲會誤會我的!”我爸爸聽我喊他,扭頭往一個方向飛快的望了一眼,伸手捂住我的嘴。

    像是做壞事擔心被老師發現的孩子。

    我順着我爸爸扭頭偷望的方向望去,只見一根雕刻生肖兔的粉色水晶圓柱後面竟隱約站了個黃色的人影。

    那個人影看起來極爲眼熟,看到的瞬間,我心中猛然一震,整個人如遭雷擊般瞬間僵住。

    我爸爸好像又對我說了句什麼,我的耳膜似是被什麼堵住了一般,完全聽不到。

    也許是過了很久,也許只是瞬間,我機械的朝那個人影走去,一顆心狂跳如雷,眼中只有那人如冰雪般純淨溫柔的笑臉。

    那個人沒動,手電筒影影綽綽的反光裏,那個人似乎也在閃着光,就那麼笑盈盈地望着我。

    媽媽!

    那個人竟是我的媽媽,姝雲。

    過度的激動讓我的腳步有些虛浮,我一步步朝我的媽媽走近,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嘴脣翕合着愣是發不出一絲聲音。

    終於走到她的面前,冬子手中的強光手電筒光束落在我媽媽身上。

    剔透晶瑩,閃着淡金色璀璨的光芒,我這才猛然發現,這只是一尊雕像,一尊用黃水晶雕刻出來的栩栩如生的雕像。

    我望着這尊雕像,眼淚撲簌簌往下落。

    “你不要瞎說話,不要在姝雲面前說你是我的女兒,她會誤會我的!”我爸爸從我身後衝過來,張開雙臂攔在我媽媽的雕像前面,眼抽筋一般朝我猛眨眼睛。

    “爸爸,媽媽的這尊雕像是哪兒來的?”我含淚望着我爸爸問道。

    我爸爸愣了愣,擡手指了指最高處那截斷掉的黃水晶柱子,有些驕傲的道:“那上面掉下來的,怎麼樣,我雕得像不像?”

    我順着他的手望向那截斷掉的黃水水晶柱子,低頭瞥見散落滿地碎鑽般的雕刻時挖出來的邊角料,明白過來,這尊雕像竟是我爸爸親手雕刻打磨出來的。

    雕塑跟真人一般高矮,每一處細節都打磨得光滑圓潤,連頭上馬尾辮的髮絲都根根分明,連衣裙上的每一個褶皺都清晰分明,裙袂飛揚,似是隨時都會活過來一般。

    “像,非常像!”我含淚對我爸爸笑道。

    冬子和陸逍鴻他們也都圍了過來,都望着雕像嘖嘖稱奇。

    “胡靈,這就是你真正的媽媽?”冬子將強光手電筒的光束對上了雕像的臉,扭頭望了我一眼道:“你跟阿姨長得好像呢!”

    “你別用燈對着姝雲的臉,給她的眼睛耀到!”我爸爸閃身攔在雕像面前,一臉緊張的伸手將冬子手裏的電筒打掉。

    手電筒滾落在地,光束落在雕像的裙角上,那裙角上竟有絲絲縷縷的鮮紅色血線,如一朵小巧精緻的曼珠沙華開在裙角。

    我心中一疼,擡頭望向我爸爸開口問道:“爸爸,你是用什麼工具雕出來的?”

    見我神情緊張,我爸爸的臉色也跟着有些緊張起來,慢慢從身上摸出一把軍用匕首,放在手心裏攤開給我看,囁嚅着道:“我用這個雕出來的。”

    說着又連連擺手道:“你放心,我沒有傷到你媽媽!”像是怕我不信,又重複道:“真沒傷到!”

    我沒說話,只是仔細打量着我爸爸的雙手。

    還好,只有一層薄薄的淺黃色的繭,並沒有什麼傷口。

    想起白夭說我爸爸是因爲受傷腦部淤血阻塞才導致的瘋癲,我又嚴肅的望着他道:“爸爸,你是不是受傷了?”

    我爸爸愣了愣,忙伸手捂住自己頭上那頂形狀怪異的帽子,搖頭否認道:“我沒有受傷,頭也沒有被砸到!”

    白夭極不厚道的笑出聲來。

    我這才發現我爸爸頭上的那頂帽子竟是一個灰撲撲的青銅鼎,青銅鼎的兩耳正好扣在我爸爸的耳朵上,昏暗的光線下,不仔細看極像一頂形狀怪異的帽子。

    我瞪了白夭一眼,白夭忙捂住嘴,眼角的肌肉還在不停的抽搐。

    “你沒有受傷給這個東西戴在頭上幹嘛?”我伸手去揭我爸爸頭上反扣着的那尊三足青銅鼎。

    “哎呀,你別動,別動,給這個戴在頭上柱子再掉下來就砸不到我了!”我爸爸一邊嚷嚷着,一邊用手去護那青銅鼎。

    “爸爸,你先把這個拿下來,讓我看看你頭上的傷好不好?”我柔聲哄他。

    我爸爸望着我,感覺到我是真的關心他,手慢慢的從頭上拿了下來。

    我正要擡手去取他頭上的青銅鼎,他忽然又擡手按住道:“等等,我們出去取,說不定那根柱子又斷了再砸到我。”

    “好,我們出去取。”我說着,牽着他的手,拉着他往石塔門口走。

    心裏酸酸的,鼻腔一陣陣發癢。

    走了幾步,我爸爸又回頭望了望,開口道:“我的狗呢?別給它砸倒。”

    我喊了一聲肖恩,肖恩飛快的跑了過來,跟着我們腳邊。

    走到門口,我扶着我爸爸在臺階上坐下,柔聲道:“爸爸,你坐着別動,我幫你把這個取下來。”

    我爸爸擡眼望了我一眼,眼神純淨得像個孩子,點頭道:“好,我不動。”

    一邊說着,他一邊伸手將肖恩薅了過去,緊緊摟在懷裏。

    肖恩掙扎了幾下,沒掙脫,乾脆伸出舌頭舔了舔我爸爸的手不動了。

    白夭、郝敬德和陸逍鴻他們五人也都跟了出來,都靜靜的站在一邊望着我和我爸爸,誰也沒有再發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