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未婚夫的電話,爲什麼不能在我的手裏?”
陳姍姍的聲音突然響在我的腦海裏。
我滿脹的胃好像這個時候才意識到喫得太多了些,一陣抽搐後我開始乾嘔。
蹲在路邊,我開始翻江倒海一般的嘔吐起來,直吐到只能乾嘔出酸水,我才捂着肚子慢慢的站了起來。
“不認識,掛了吧!”
陸逍鴻的聲音直往我的腦海裏擠。
假的!一定是假的!
我搖了搖頭,想要擺脫那些聲音,腳下加快了步伐,手卻無意識的撕扯着手裏那朵玫瑰的花瓣。
“假的!”我自言自語,扯下一片花瓣扔掉。
“真的!”我又扯下一片花瓣扔掉。
假的……真的……假的……
直到我摸到絨絨的花芯,低頭一看,手中只剩下最後一片花瓣。
真的……
花芯也是這朵花的一部分!
我心中自語,開始一根根扯掉那些絲狀花芯。
假的……真的……假的……
我繼續着無聊而傻氣的動作,手如同最靈巧的繡娘,生怕多扯掉一根或是少扯掉一根花蕊。
“真的——”
我愣了愣,手上的觸感不再柔軟,我低頭望去,一枝玫瑰只剩下一根細細的枝幹,上面掛着三四片葉子。
假的……真的……假的……
我開始撕扯葉片,葉片沒有了我開始剝枝幹上尖利的刺,刺剝光以後我開始一小截一小截的掰斷手中的細細枝幹。
嘴裏一直嘟噥着那四個字:真的!假的!
“真的……”
我努力想要將手指間的最後一截枝幹掰斷,卻因爲已經被我掰得太短,無法再掰成兩截。
不過兩毫米不到的長度。
我嘴裏的嘟噥,依舊停留在“真的”兩個字上。
不是這樣的,一定不是!
我心裏一急,運了些烝氣到指尖,微微用力一掰,短得無法再短的玫瑰枝幹竟被我搓成了粘膩的碎屑。
直到這時候,我的眼淚才突然如同決堤的洪水一樣從眼眶中洶涌而出。
我怔怔的望着已經通紅的指尖,幾秒鐘後,我拔腿開始奔跑起來。
一朵花而已,知道什麼真假?
我一邊跑一邊想着,我還有很多事要做,還要去張文紅家處理事情,如果我真的被陳姍姍的假話騙到,那我纔是真正的輸了!
陸逍鴻那麼愛我,怎麼可能會在短短兩天裏,成爲陳姍姍的未婚夫?
真是滑稽,我居然差一點就相信了!
我一邊跑一邊用手抹去臉上的淚水,耳邊傳來呼呼的風聲。
好像還沒跑出幾步,我就到了張文紅家院子外面。
糕點鋪着的卷閘門關着,門縫裏一片漆黑,只有院子裏有幾縷光線越過高高的院牆偷窺着我此刻的狼狽。
我不願掏出手機看時間,怕自己會忍不住再次給陸逍鴻打電話。
更怕接電話的依舊是陳姍姍。
我慢慢的將背整個靠在張文紅家高高的院牆上,擡頭望着黑沉的天空。
天邊掛着一輪圓月,幾顆星子望着我不停的眨着眼睛。
冷靜!我一定要冷靜下來!
我在工作,不能將莫須有的負面情緒帶入工作中。
沒處理好,就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漸漸的,我莫名焦慮的心情開始平復了些,整個人沉入了完全放空的狀態,周遭的世界彷彿再與我無關。
不知過了多久,隨着卷閘門發出“嘩啦”一串巨響,亮光刺進我的眼睛。
“咦,大閨女,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不喊大姨一聲?”張文紅的聲音緊接着在我耳邊響起。
我睜開眼睛,望向張文紅,有一瞬間的恍惚。
“已經十點了嗎?”我開口問道。
“剛到九點,婷婷馬上就要回來了,我出來接她!”
張文紅說着伸手來摸我的手,驚訝道;“呀,你這小手涼得,來好久了吧,我剛剛在屋裏做曲奇,見你沒打電話,我就沒出來看!”
“沒事,我也剛來,見時間還早,所以在這裏等着看看有沒有什麼發現。”我扯了個有些蹩腳的慌。
“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尋常的地方?”
好在張文紅並沒有對我的話起疑,反而有些緊張的問我道。
“可能是因爲太早了吧,沒什麼發現。”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強笑了笑。
“叮鈴鈴——”
一串悅耳的自行車鈴聲遠遠響了起來,一個騎着腳踏車的人影由遠而近朝着亮光而來。
那是一個女孩,扎着高高的馬尾辮,穿着一身藍白相間的校服,鼓鼓囊囊的,應該是校服裏還穿着羽絨服。
“媽!”女孩騎着腳踏車過來,在門口停下,衝着張文紅甜甜一笑後,扭頭望向我,有些疑惑的道;“這位姐姐是——”
不用說,這女孩肯定就是張文紅的女兒,張婷婷了。
“你好,張婷婷,我叫胡靈。”
我跟張婷婷打着招呼,回頭望了張文紅一眼,因爲不知道張文紅會不會讓張婷婷知道我們要做的事,所以我並沒有介紹自己的身份。
“這位姐姐是我找來的通靈師,緣起通靈閣的先生,來幫咱們家看事兒的!”
讓我沒想到的是,張文紅毫不避諱的向張婷婷介紹了我的身份。
“緣起通靈閣?”張婷婷愣了愣,目光落在我的臉上。
“你就是緣起通靈閣的通靈師?”張婷婷驚喜的問我。
張婷婷的口氣讓我有些意外,挑了挑眉望向她開口問道:“你認識我?”
“我聽同學說到你啊!”張婷婷望着我一臉笑,“你都不知道,我有好多同學都是你的粉絲呢,還有好幾個同學在你們店裏買過香囊和手串,她們都說可靈驗了!”
“你這丫頭,說起來就沒完了,外面冷,先帶你胡靈姐進屋去再說!”
張文紅從張婷婷手中接過腳踏車,推進糕點鋪子裏,靠着櫃檯放好後,朝我和張婷婷招了招手道:“快進屋,喝些熱水暖暖身子再聊!”
“胡靈姐,你真的是我媽請來幫我們家看事兒的嗎?”
張婷婷挽住我的胳膊,跟我並排走進糕點鋪子,張文紅在我們身後重新拉下卷閘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