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你不是說讓我多弄些冰塊回來嗎,我在擔心不夠多,所以跑了兩家,車裏還有一袋子。”冬子進門就跟郝敬德說道。
“一袋就夠用了!”郝敬德擡手接過冬子扛在肩頭的袋子。
“呀,陸大哥怎麼坐起來了,水裏怎麼這麼多蟲子,師父,蟲子都出來了,陸大哥這是要好了吧?”
冬子卸下肩頭的冰袋,纔看清陸逍鴻盤坐在木桶裏的樣子,有些興奮的問郝敬德。
“他體內的蠱蟲數量巨大,出來這麼點兒才哪兒到哪兒。”郝敬德搖着頭說。
冬子望着木桶裏漂浮的那一層蟲子屍體,聽郝敬德這麼說後,縮了縮脖子打了個哆嗦“。
“師父,這麼多的蟲子在陸大哥的身體裏鑽來鑽去,還不得給他的身體給鑽空了呀,這樣下去陸大哥的性命還能不能保得住?”冬子擔心的問道。
“蠱蟲針對性的以人的靈和氣爲食,比如說迷情蠱,蠶食的是他心底裏的愛意和腦海裏的記憶意識,再釋放出另外一種氣息,讓他對中蠱後第一個見到的人產生極度的迷戀。
所以迷情蠱看起來是實體,但進入人的身體以後卻變成了虛體,準確來說就如同氣體一般,它在人心中和大腦裏爬過的時候,對人體的硬件設施並不會引起任何破壞。
但絕命蠱就不一樣了,因爲它本就是奔着要人命的目的去的,所以極其霸道。
絕命蠱幼蟲的時候跟迷情蠱一樣是如同一股氣一樣的虛體,但絕命蠱一旦被催動後,虛體就會慢慢從虛體變成實體。
這個過程一般會有兩到三天,蠱蟲變成實體後,蠱蟲會在人體內四處亂竄,破話人的身體組織,最後會鑽進人的臟腑和大腦中,蠶食掉人的靈元和魂魄,最後破體而出。
到了那個時候,中蠱的人就會徹底沒救了。”郝敬德解釋說。
“師父,可是您不是說有兩到三天嗎?按您和胡靈說的,陸逍鴻身上的絕命蠱應該是今天上午纔剛剛被催動,而且他的身上還有正靈之氣護體,爲什麼陸大哥現在就已經昏迷了呢?”冬子不解的問道。
“因爲他的身體裏同時被種了兩種蠱。”
郝敬德解釋道:“兩到三天是因人的意志力而異,如果只中了一種蠱,那個人的意志力若是十分強大,就會撐到第三天蠱蟲纔會實體化,意志力低的最多能撐兩天。
但現在陸逍鴻的身上同時還中了迷情蠱,且到現在他還是純陽之身,說明他用了大量的意志力去抵抗迷情蠱,而且到目前爲止,他的所有意志力全在跟迷情蠱蟲在對抗,所以絕情蠱一旦被催動,他就完全無力抵抗,蠱蟲實體化的速度也會非常快。”
“您的意思是陸大哥如果破了純陽之體就能有足夠的意志力去跟絕命蠱蟲抵抗,時間就能延長了是嗎?”冬子又問道。
“的確是如此!”郝敬德點頭。
“胡靈跟陸大哥反正遲早要在一起的,倒不如現在想辦法讓陸大哥破了……”冬子開口道。
“你小子懂得什麼?”
郝敬德一巴掌拍在冬子的後腦上道:“迷情蠱之所以被稱之爲米情蠱,就是因爲中蠱之人必須跟中蠱後第一眼見到的那個人……”
郝敬德跟冬子對這些話的時候,我已經尷尬道無法擡起頭來,誰知冬子反而望向我喊道:“胡靈!”
我紅着臉擡起頭望向冬子,疑惑的問道:“又怎麼了?”
“對不起哈,我什麼都不懂,剛剛是瞎說的,你就當我放了個屁。”冬子有些抱歉的對我解釋道。
他這麼一解釋,我的臉更紅了。
我簡直懷疑他是故意的!
“郝大叔,如果陸逍鴻沒有在蠱毒徹底發作前找到解蠱的方法,最壞的結果會是什麼?”我轉頭望向郝敬德。
“爆裂!”
郝敬德臉色凝重的望着我,嘴脣動了動,半晌後輕輕吐出這兩個字來。
“什麼?爆裂?”冬子驚聲問道。
“對,爆炸!”郝敬德點了點頭道:“隨着他身體裏的蠱蟲繁殖得越來越多,從裏至外蠶食乾淨他的骨肉血脈和靈氣精元,他的皮膚無法承受,就會被大量蠱蟲撐破錶層皮膚,最後導致皮膚一寸寸炸裂開來。
到時候他不僅屍骨無存,就連他的魂魄也早已被蠱蟲蠶食得點滴不剩,連一縷意識都不存在。”
“那就是說陸大哥到時候就徹底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了?”冬子驚恐的問道。
郝敬德點了點頭:“的確是這樣。”
我忽然覺得喉嚨裏一陣腥甜,身體不由自主的微晃了晃。
郝敬德的話如同一記悶雷,狠狠擊打在我的胸口和腦海裏。
心裏又塞又堵,喉嚨裏有腥甜的液體往口腔裏涌,好像張開嘴吐出來我才能順過氣。
整個世界彷彿在剎那間離我非常非常遙遠。
這種感覺我曾經有過。
四舅奶奶死的時候我有過這恍惚的感覺,跟十四一起鬥鼠老太太的時候我也有過這種感覺。
恐懼、無助、絕望。
我想張嘴緩口氣,感覺到一股腥甜的血氣從喉嚨裏直衝上來,又連忙雙手緊緊捂在自己的嘴上。
郝敬德說過,我的血不僅救不了陸逍鴻,還會加快他身上蠱毒的發作。
“姐姐!”我感覺到有人在拉我的手臂。
下意識回頭望了望,對上蘿月的臉。
她的臉在我眼前像是突然放大了許多倍,又像是突然縮小到了離我很遠的距離。
“姐姐,你怎麼了?你別嚇我!”
我終於聽到了蘿月的聲音。
她的臉在我面前又放大了些,臉上滿是焦急之色。
我用力將嘴裏腥甜的液體嚥了下去。
“我沒事,逍鴻現在還沒事不是嗎?我一定會找到解蠱的方法,不會讓他有事的。”
嚥下那口腥甜的液體後,我在瞬間感覺自己變得無比堅強起來,哪怕是上窮碧落下黃泉,不管用什麼方法,我一定不會讓陸逍鴻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