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士們一個個低下頭,不敢再提了。
對哦,陸二小姐的獨門祕方,肯定不能告訴給別人的。就像懷北國的連弩,整整齊齊十個箭槽,十箭齊發,還能發到不同方向,那東西是怎麼做的,也不可能告訴他國。
於是人們開始問別的話題:“這種東西以後能供給我們多少?”
陸辭秋想了想,說:“每人每個月十塊。”
“那如果上陣殺敵呢?”
“上陣殺敵的話,我保證把你們的口袋都裝得滿滿的。”
人們笑了起來,那些先前對陸辭秋存着質疑的人,這會兒都被一塊巧克力給俘虜了。
他們開始小聲議論:“你說這東西的功效是不是真如陸二小姐說的那麼神奇?”
“應該不會有假吧?即使陸二小姐騙咱們,將軍也不會騙咱們。”
“陸二小姐也不會騙人的,這段日子難民營那頭的事咱們也不是沒聽說,陸二小姐憑一己之力壓住了時疫,而且還讓時疫得到了最根本的解決。今早我聽周副將說,那種叫做疫苗的針,過幾天就會安排我們也打上,這樣我們如果外出打仗什麼的,即使遇着了時疫也不怕被感染了。”
“所以人家陸二小姐當初拒了皇上的賜婚,也是有道理的吧?”
“對哦,拒了賜婚了,那剛剛她怎麼還說自己是十一殿下未來的妻子呢?將軍也說她是宣王妃。這倆人到底怎麼回事?”
人們議論紛紛,周安狠狠地咳了一下,終於讓場面再次安靜下來。
燕千絕盯着下方將士看了一會兒,半晌問道:“喫夠了嗎?”
人們搖頭,“沒喫夠。”
他說:“沒喫夠就操練起來,讓本王看看你們本事。待有一天能跟着本王上陣殺敵,這種東西要多少有多少!但若一輩子只能窩在營裏,那就別想再喫一塊!”
人們一聽這話就來勁兒了,紛紛舉起胳膊,齊聲高呼——“練兵!練兵!”
燕千絕親自練兵,好像用了一套陣法,一時間數萬將士分做十數只隊伍,互相牽制,互相糾纏,呼喝聲響徹天際,兵器碰撞竟也能濺出火花。
燕千絕也加入其中,站在最中間位置,時而前進時而後退,所有人都以他爲軸心,展開一場又一場激烈的搏殺。
當然,這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搏殺,所有的較量都是點到爲止。以至於興致被挑起來的人們無處宣泄,只能不停地嘶吼,只能把跺地的腳步踏得更重幾分。
沒有上場的周安對陸辭秋說:“這些駐守京都的將士很少有機會上戰場的,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沒上過戰場。他們其中有一部分是從戰場上退下來的,或是因爲年紀大了,或是因爲受了輕傷。關於戰場上的事情,是他們一輩子的榮耀,幾乎整日都掛在嘴邊。
漸漸地,越來越多的將士被他們說動,上戰場,成了每一個人心中的執念。
他們把兵法陣法記了無數遍,演練了無數遍,就等着有一天能夠隨主帥踏入戰場,與敵人決一死戰。
隨着京郊大營上過戰場的人越來越多,死傷也越來越多,不是所有被點走的將士都能夠跟着回來。特別是北地一戰,跟着回來的人,一成都不到……”
他說到這裏,重重地嘆了一場,然後跟陸辭秋說:“末將不知道王妃的功夫如何,但您的母親確實是一位巾幗英雄,當她衝進北地戰場的那一刻,就連我們那些熱血將士都不得不讚她一聲女中豪傑。
可惜,可惜了。”
陸辭秋想着記憶中裴卿的模樣,想着她身穿戰甲手持長鞭衝入敵軍中的場面,忽然有一種衝動,她也想像裴卿一樣上陣殺敵,想一路衝進懷北,擰着那懷北將軍的腦袋問一問,北地的佈防圖,究竟是怎麼被他們盜取的。
“望京城外,十一殿下的兵就這些嗎?”她問周安,“還有沒有其他的?我給這邊的將士發了東西,卻不能厚此薄彼,忘了其他的人。”
周安說:“城南還有十萬兵馬,加上這邊的四萬五千人,就是將軍在京郊所有的兵。
這邊的兵都是爲京城準備的,即使輪換着拉到戰場上去,也是爲了磨練和提升他們。
邊關固然重要,京城更是重中之重,所以這些兵其實也都是精兵,即使是沒能通過練兵點將被留下來的,比起其他將軍手底下的兵馬,他們也是排在前列的。”
“你們將軍手底下就只有這些兵?”
“當然不是。”周安失笑,隨着將士們呼喝聲提高,他的聲音也跟着揚大了些,“我們將軍手底下有七十萬大軍,全部鎮守在南邊,與北地裴老將軍遙遙相對。南地駐軍十年,疆土擴了六座城池,這是咱們將軍的戰績,也是我們南大營的驕傲!”
他說到南大營時,高高地仰起頭。在那一刻,連陸辭秋都有跟着他一起驕傲的衝動。
她直到今日才知,原來南嶽國的最南邊是燕千絕駐守的。他們管那裏叫南大營,有七十萬人馬。
七十萬人馬啊!一個才十八歲的年輕人,就手握七十萬大軍。再加上京郊這十幾萬,燕千絕的整個少年時期幾乎就都搭在了軍營裏。
她有點心疼他,如此拼命,朝廷裏卻被馮家和孝謹皇貴妃運作着,將太子之位給了孝謹皇貴妃的孩子。
憑什麼?
演武場上,步兵退後,騎兵上場。
馬踏塵土,黃沙飛揚。
周安提醒陸辭秋往後退幾步,避開了塵土,這才又道:“騎兵不是咱們南嶽的強項,那是西高國最擅長的玩意,西高國當初就是憑着三十萬騎兵與我南嶽分庭抗禮,雖說最終還是對抗不了南嶽,但我們南嶽也着實不願意跟西高開戰。
後來就送了平安侯的女兒去與西高國的王子和親,換了兩國數年和平。
只是……”他頓了頓,長嘆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