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沒有了她,缺少了這兩樣東西,這個罐頭就做不成,罈子也是漏水的。
燕千絕眯着眼睛看了她一會兒,越看越覺得這小姑娘在算計他,也在算計南嶽。
但他沒有證據。
非但沒有證據,現有的一切還說明小姑娘都是好意,是在幫着南嶽進步,也是在提高南嶽百姓的生活質量。
他只能自認倒黴,誰讓他是未婚夫呢!他不幫她誰幫?
於是他點點頭,“罈子給我留下吧,明日我叫人送到窯裏去。”
“先把裏面的罐頭吃了。”她示意燕千絕把罈子口擰開,“你力氣大,你擰。”
燕千絕依言擰開,分裝在兩隻碗裏,再嘗一口,立即就被這個味道和口感給征服了。
陸辭秋也趁着他喫罐頭的工夫開始琢磨要怎麼給罈子上來個記號,用什麼記號呢?
她把這個想法跟燕千絕說了,燕千絕就告訴她:“或是用你的名字,或是另取個雅號。印刻的時候裏頭淺藏玄機,叫人學也學不明白。至於怎麼弄到罈子上,那是工匠該考慮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只管想想用什麼字就好。”
“可我就是想不好要用什麼字。”她終於不再跟罈子較勁,開始喫飯,一喫上才感覺自己真的是太餓了,看什麼都好喫,哪怕稍微有點涼了也好喫。
桌上有一道紅燒魚,燕千絕記得她愛喫魚,但今日卻一直沒動筷。
觀察一會兒就明白了,小姑娘是太餓了,着急填飽肚子,魚有刺,摘刺費勁,耽誤她喫,於是乾脆就不吃了。
他認命地開始給她摘魚刺,再把一塊塊摘好刺的魚肉放到她的碗裏。
看到她喫得香,他的脣角也不由自主地往上翹。
進帳子來送茶水的將士猝不及防就看到他家將軍這個詭異的笑容,嚇得轉身就出去了,茶水都忘了放下來。
陸辭秋隱約聽到帳子外頭那小將士在感嘆:“見鬼了見鬼了,將軍居然笑了,見鬼了!”
她便說他:“你聽聽,笑一下就能把人嚇成這樣,可見你平日裏是有多嚴肅。”
他面上表情未變,魚肉直接塞進了陸辭秋的嘴裏,陸辭秋就笑,“你這是堵我嘴呢!”
燕千絕卻說:“不是堵你嘴,只是帶兵打仗這個事馬虎不得,我不是幾十年征戰的老將,最初的時候立不起軍威。若是整天面上帶笑,他們就更不拿我當回事。
後來你外祖父就告訴我,要從氣勢上先把他們鎮住,不要讓他們覺得我是個小孩子。
能力行不行,那是上手才知道的,但氣勢鎮不鎮得住,那是打一個照面兒就能知道的。
我那時也小,自個兒琢磨着這話,覺得可能就是要嚴肅。
於是我就學着你祖父的樣子,讓自己笑容減少,逐漸威嚴起來,後來慢慢就習慣了。”
陸辭秋啞然,合着這還賴上她外公了。
“你說,我們在罈子上畫一朵雪花怎麼樣?”陸辭秋提議,“我是在剛入冬的季節出生的,母親爲我取名辭秋,意思也是辭別秋日步入冬日。我住的院子叫飛雪院兒,因爲生我那天飄了輕雪。所以我想在罈子上畫一朵雪花,以後就作爲一個徽記,凡是經我手的生意,都要加上這樣的徽記烙印,你覺得如何?”
燕千絕想都沒想就點了頭,“好。”半晌又加了一句,“本王親自爲你畫這朵雪花。”
她很高興,然後就開始央求他畫得快一點,最好今日就能畫出來,然後就可以在這一批罈子底先把雪花給印上去。
至於怎麼印上去,窯裏的大師傅應該精通,就不用她操心了。
燕千絕認了命,“行,一會兒就畫。”
她喫飽了,“不如現在就畫,你畫你的,我把罈子倒騰出來。”
他聽得皺眉,“你往哪兒倒騰罈子?要倒騰多少?”
她說:“至少也得幾百個,所以你怕是得給我騰幾個空帳子。不過你說我就這麼倒騰,營裏的將士會不會起疑心啊?萬一他們發現端倪了怎麼辦?還有啊,我們怎麼運送到窯裏?大營這邊有馬車嗎?幾百個罈子,得用多少馬車裝貨?”
燕千絕想了想,然後起身,“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她也來不及問什麼地方,被他拉着就出了帳子。修染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笑嘻嘻地跟她打招呼:“王妃來看我家王爺啦?你們這是要去哪兒?用屬下跟着麼?”
燕千絕說了聲不用,再吩咐修染去牽馬。
修染很快就牽了一匹馬過來。
沒錯,就一匹。
燕千絕眼睛眯了眯,修染不怕死地來了一句:“王爺不用謝,這都是屬下應該做的。”說完,一溜煙就跑沒影兒了,用輕功跑的。
陸辭秋有點兒明白了,“這是給咱倆創造機會呢!行吧十一殿下,那就勞您帶我一程。”
說完,倒是一點兒都不矯情,自己先翻身上馬,然後往前挪挪,給燕千絕騰出個地方。
燕千絕也覺得有趣,上馬之後兩手環着她去拽繮繩,身子前傾時,正好能嗅到她發間清香,那味道十分好聞,讓他忍不住多做了幾個深呼吸。
陸辭秋“咯咯”直笑,“我這洗髮水以後可是要拿出去賣的,到時候南嶽人個個頭髮都是香香的,你豈不是見一個要聞一個?”
燕千絕不高興了,“不許賣!”
“那可不行,這個可賺錢呢!”
“你要多少銀子本王給你,反正就是不許賣。”
她開始跟他討價還價:“我一共有四種味道的洗髮水,要不然我挑一個最好聞的留着,另外三種香味的拿出去賣?你不能太霸道了,不能把我賺錢的路都給堵死了。”
他雙腿夾馬,很快就帶着她出了營帳,“本王堵不死你,但你能把本王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