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委委屈屈地嘆了一聲，也不瞅陸老夫人，只對陸蕭元道：“蕭元，你知道我們是爲何換衣裳，這也是不得已而爲之。我們怎麼可能想要取代你的母親呢？”
沈氏也跟着道：“雖說陸家是官邸，可雲家也不含糊，我們沈家更是在江湖上有名有號。我們在江南活得肆意，作何非得圖京城一座官邸？”
陸蕭元深吸了一口氣，安慰雲家兩位女眷：“母親她是病糊塗了，岳母和嫂嫂莫要見怪。”說完就往前走了幾步，到了陸老夫人跟前，道，“人家穿母親的衣裳是因爲自己的衣裳髒了，這會兒又不方便出去，兒子這才叫人開了母親的櫃子給她們應應急。母親剛醒，很多事情還不清楚，就不要再糾纏這件事了。這裏是陸府，沒有人能躍過您去，您儘管放心。
母親這會兒既然清醒了，那就想想之前發生了什麼。或許母親忘了，那兒子便提醒一句，母親是因爲中了毒才昏迷的，兒子已經把下毒之人帶到您面前，聽憑母親處置。”
陸老夫人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見目光落到了陸辭秋那處，頓時也有點兒懵。
“你說阿秋下毒害我？”她用力搖頭，“不可能，絕不可能！阿秋不會害我的！”
“怎麼不可能？”陸蕭元冷哼一聲，“母親莫要過於維護這個丫頭，這院子里人人皆知您是吃了回春堂的藥立即中毒，府裏的客卿大夫已經驗過，藥裏有毒，銀針都黑了，她難辭其咎。現在人就站在你面前，要殺要剮全憑母親處置。外頭還有回春堂抓藥的夥計，和一名大夫，本相全都叫人帶了來，給母親出氣。母親，兒子還是向着您的。”
陸老夫人狠狠瞪向這個兒子，“你向着我？你要是真向着我，就不會把我氣到暈倒，也不會不分青紅皁白就說毒是阿秋下的。老身是老了，但老身還沒老糊塗！藥裏有毒就賴回春堂？你爲何不查查煎藥的人？爲何不查查藥罐子？爲何不查查把藥端到老身面前的人？阿秋她如今正是風光之時，她平白無故的害老身作甚？她喫飽了撐的嗎？”
陸辭秋頭一次覺得這位祖母腦子還是挺清楚的，能在剛醒過來就說出這番話，想來還真的像常嬤嬤說的那樣，初中毒時就已經有了一番判斷。
只是老夫人有了判斷，陸蕭元就不高興了，他問老太太：“母親是在指責兒子？”
陸老夫人不管不顧地大喊：“對！老身就是在指責你！指責你包庇真兇，指責你縱容他人謀害你的生母！陸蕭元，老身還要問問你，這事兒跟你有沒有關係？你有沒有參與進來？”
這話一問出，陸蕭元的臉瞬間就沉了，怒氣也衝了上來，當時就一甩袖，“兒子聽不懂母親在說什麼！若母親無事，那兒子就先回去了，母親好好休息。”說完這話轉身就要走。
陸老夫人氣得吐了一口黑血，大罵：“你這個不孝子！”
常嬤嬤嚇壞了，趕緊上前去扶着，同時也看向陸辭秋。
常嬤嬤這才鬆了口氣，然後勸着老夫人靠在自己身上。
陸蕭元也因爲這一口血停住腳步，正想再說點什麼，這時，卻聽陸辭秋說了一句：“祖母懷疑是雲家人給您下的毒？”她一邊說一邊搖頭，“祖母想錯了，不是雲家人動的手。”
“不是？”陸老夫人明顯的不信，“不是他們還能有誰？這府裏只有他們希望我死。”
雲景年站在後頭表達不滿：“誰稀罕害你？害了你對我們雲家有何好處？你可是朝廷命婦，你中毒遇害那可是要上報官府的，朝廷也是要過問的。我們又不是活膩歪了，害你作甚？”
雲大夫人沈氏這會兒已經換好了衣裳，髒了的那套已經被下人扔出後窗了，身上終於清爽些，她這纔有心思關心起屋裏的事來。
只見她笑笑，跟陸老夫人說：“我家老爺說得沒錯，我們與老夫人您無冤無仇，就算互相看着不順眼，也不至於出手害人。晚輩我說句不好聽的，真想要您死，就衝着您這小肚量，衝着您這點火就着的脾氣，咱們隨便說點什麼，氣也把您活活氣死了，還用得着使出下毒這種一查就能查出來的低級手段？您也太小瞧我們雲家了。”
話雖不好聽，但陸老夫人漸漸覺得她說得也有道理。
下毒太明顯了，她堂堂一品誥命，左相府老夫人，真要是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去，官府一定會查的。雲家不至於笨到這種程度。
可若不是雲家，還能是誰呢？
她向陸辭秋看去，虛弱的目光中帶着明顯的乞求，她說：“阿秋，祖母知道從前有對不住你的地方，也待你母親不好。祖母知道錯了，今後一定改。今兒我還讓常嬤嬤去給軒兒收拾屋子，裏裏外外都換了新的，你相信祖母，祖母一定對你們好的。阿秋，現在有人要害我，你一定幫我找出真兇，我不能這麼不明不白的被人給害了。這次不成他們一定還會有下次，難道我以後要不喫不喝嗎？那餓也餓死了呀！阿秋，你說，究竟是誰要害我？”
陸辭秋在榻沿坐着，衝着老夫人笑了笑，“有些事，我本不想與祖母論，但眼下祖母既然問了，那阿秋便與祖母說上一說。”她話說到這，還停了一下，目光投向窗子。
窗子是關着的，但依然能看到外面來回打鬥的身影，也能聽到兵器相交的聲音。
老夫人也順着她的目光看了過去，心一下子又提了起來。然後就聽陸辭秋呢喃道：“也不知道外頭是誰輸誰贏。父親身邊新來的暗衛雖說沒露頭幾個人，但隱在暗處的應該也不少吧？怎麼也得有六個？或是八個？嗯，也有可能是十個。人家既然就是爲了幫父親的，肯定不能出手不大方，定然能多送幾個高手過來。但我對白沭的本事也有信心，誰輸誰贏都還不一定呢！若一會兒外面有死傷，還請祖母不要害怕。”
陸老夫人更害怕了，她兒子身邊又有高手了？聽陸辭秋這意思還是什麼人送過來的？
那會是誰送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