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嫌那莫家大小姐不好，我就是覺得……覺得這事兒不對勁！”
陸弘文也是急了，而且他清楚地意識到，自己之所以着急，之所以心裏沒底，似乎並不是因爲陸辭秋或是莫蓉冰，而是因爲他的父親陸蕭元。
或許這件事情陸辭秋有份參與，但真正讓他提心吊膽的，絕對是陸蕭元。
可是他又不敢去問陸蕭元，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來問陸辭秋。
雖說問陸辭秋也是硬着頭皮，但總歸比面對父親要好一些。
“二妹妹。”他一臉真誠地向陸辭秋看去，“我就想知道，莫家大小姐爲何要嫁我？”
“你不知道？”陸辭秋死盯着陸弘文，不放過他任何一個表情和眼神。
她在捕捉，捉陸弘文的漏洞，可惜，目前爲止，陸弘文沒有漏洞。
但是她也知道，陸弘文心裏瞞了事兒，且這件事情跟莫蓉冰的事有着直接關係。
她也不急問，陸弘文說不說都無所謂，等到了晚上，就什麼都知道了。
“我當然不知道。”陸弘文在原地轉了兩圈，再停下來時，面上的真誠就又真了幾分。“二妹妹，我自認沒有對不住你的地方，當然，我也沒有對你好過。可咱們之間最多算是兄妹疏離，你要真說結什麼仇，你我之間，沒什麼仇吧？
是，我承認，母親在世時與裴夫人多有不睦。她手底下也不乾淨，沒少把陸家的錢財搬到雲家去，甚至還搬了不少裴夫人的嫁妝。可是我發誓，這些事我絕對沒有參與過。
你也知道，我十歲出頭就跟着六殿下在外行走了，一年到頭也在京裏待不了多少日子，我甚至跟你見面的次數都是能數得過來的。且我做太子侍讀這些年，論的也都是公事，從來沒攪和到家裏的事情中來。換句話說，我從來沒有害過你，可是你爲何一直與我過不去？”
陸弘文說着說着還委屈上了，“二妹妹，你母親死了，你很悲傷，這我都可以理解。
可我說句你可能不愛聽的，她的死是爲了國家，她是死在戰場上的，悲傷固然有，但更多的還是榮耀。可是我的母親也死了，因爲什麼死的我到現在都一無所知，我甚至連她最後一面都沒有見着。
不瞞你說，傾城和父親都告訴我，母親是被你給毒死的，我沒說不信，卻也沒全信。
我覺得這件事情裏面有蹊蹺，有內情，只是我現在還沒有查出來。
今日話說到這，我也不瞞着你。對，我承認我在你的院子裏買通了一個丫鬟。我給了她銀子，還允諾要納她爲妾，換她爲我打聽消息。
真的，二妹妹，這麼多年了，我總共就做了這麼一件對不起你的事，你能不能放過我？”
他面上帶着懇求，倒也是真心的。
陸辭秋也知他所言不假，這麼些年在原主的記憶當中，有很多陸傾城私下裏使的下作手段，也有云華裳對她的苛待，卻唯獨沒有多少關於這個大哥的記憶。
確實是因爲陸弘文常年不在家，即使是十歲之前，多數時候也跟如今的軒兒一樣，是住在國子學的，十天才休沐一次。
現在陸弘文反過來問她，她又能給出什麼樣的答案呢？
陸辭秋坐了下來，搖了搖頭，“不是我不放過你，是蓉蓉一定要嫁給你。我不知道你們兩個發生過什麼，我只知道那晚她住在我們府上，次日就跟你叫了聲弘文哥哥。”
陸弘文一提到這事兒就麻，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當時就有衝動把莫蓉冰落水的事招了。
可是陸辭秋說了這麼半天也沒提到莫蓉冰落水，可見這事兒莫蓉冰也給瞞下了。
他也不怎麼想的，就也跟着一起瞞了，即便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兒上，也沒提一句莫蓉冰落過水，更沒提他眼瞅着了卻沒下去救。只是對陸辭秋說：“我也不知道她爲何跟我叫弘文哥哥，我與她這些年也沒見過幾次，甚至從來都沒說過話，根本談不上誰看上誰。所以這事兒你來問我，我也想要問你，真的不是你跟莫家大小姐做的一個局嗎？”
陸辭秋有些生氣了，“莫蓉冰把自己的一生搭進去，就爲了給你做一個局？圖什麼？把你做進這個局裏，是她能得到什麼還是我能得到什麼？”
“我……”陸弘文怔怔地搖頭，“我也想不明白，但是……”他咬咬牙，往堂外看了一眼，然後聲音壓低了幾分，“但是我卻總感覺這件事情一旦成了，似乎咱們的父親能得到些什麼。二妹妹，你能不能跟我說句實話，這事兒真的不是你跟莫蓉冰故意做的嗎？”
陸辭秋緩緩搖頭，“蓉蓉有什麼打算我不知道，但我肯定是沒有參與進來的。陸弘文，你得明白，我就算要害你，也不可能把姐妹搭進去。至於你說的父親能得到好處，那你便去問問他吧，看他肯不肯告訴你。從小到大他都把你當做府中唯一的嫡子來培養，你是他將來要傳家業之人，他不管有什麼事，都不應該瞞着你。所以不如你去問問他，聽聽他怎麼說。”
陸辭秋走了，陸弘文又像之前一樣一個人站在明月堂裏。
這件事情對他來說是愈發的蹊蹺了，如果陸辭秋沒參與進來，那就是莫蓉冰一個人的主意。可是莫蓉冰爲何會有這樣的主意？他的父親又爲何極力贊成？
那天晚上一定還有別的事發生，只是他不知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