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陸辭秋燕千絕 >第832章 對不起你
    陸辭秋去莫府了,而陸弘文則叫了府上兩名小廝,帶着擔架,把雲景年從屋裏擡了出來。

    他說帶雲景年去治病,因爲回春堂的事,京中醫館對陸家印象不好,都不願意來給雲景年治傷。他好不容易託好友找了外鄉的大夫,約好了在京郊治療,得趕緊過去。

    陸府的僕人說,這會兒天都要黑了,不如明天再去吧?

    陸弘文卻說舅舅的傷太重了,客卿大夫雖然處理了外傷,但根本沒什麼大用,連血都止不住,要是再等一宿怕是人都要等沒了。

    雲景年一聽這話趕緊就嚷嚷着要立即出府治傷,陸家的僕人也就是隨口一問,他們才懶得理會雲景年什麼時候治,去哪治。

    倒是雲老夫人那邊又派了丫鬟過來關懷,還一直把他們送到了府門口,看着雲景年上了馬車,這纔回去跟老夫人稟報情況。

    雲老夫人感嘆:“還得是親外甥知道疼舅舅,要是沒有弘文,景年的命怕是要保不住了。”

    丫鬟就說:“可是弘文少爺爲何只帶大老爺去治病?老夫人您的傷勢也不容樂觀啊!”

    雲老夫人擺擺手,“他也是託人找的大夫,人家願意給看一個就不錯了,哪能一下子都去。再說,我若去了,能留沈氏一人在家?她不也得跟着去?就衝着她現在對景年的那個態度,我就怕弘文託一回人情,最後治好的卻只有沈氏。”

    陸弘文帶着雲景年出城了,連車伕都沒帶,自己趕的馬車。

    他說不放心車伕趕車,快了怕顛着舅舅,慢了怕耽誤傷勢。

    正好陸府的車伕也不願意跑這一趟,很高興地就把馬車交給了陸弘文。

    待到城門口時,天色已經很晚了,城門都關了。守城將士不時張望着,像是在等人。

    直到陸弘文的馬車到了城門口,那將士才上前問道:“可是陸府的大少爺?”

    見陸弘文點頭,他趕緊就讓人將城門再打開,放陸弘文出城。

    陸弘文知道這一定是陸辭秋安排好的,就是不知這會兒陸辭秋出城了沒。

    他們約定在千秋莊碰面,但陸辭秋也說了,如果他先到了千秋莊,就找莊頭木方,讓木方帶他到莊子最北邊的那間小屋裏。

    他有些擔心,不知道千秋莊那頭辦事準不準,這件事情可不能讓更多的人知道。

    但陸辭秋這樣說了,他除了聽着,也別無選擇。

    他又揚了鞭,馬跑得更快了些,車廂裏傳來雲景年的聲聲哀嚎,陸弘文完全不理會。

    彼時,莫府。

    陸辭秋一個人悄悄入府,沒有驚動任何人,甚至借用空間躲過了莫府的護院和暗衛。

    等到她出現在莫蓉冰房裏時,就看到莫蓉冰一人坐在牀榻上發愣,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往前走去,莫名的心疼。

    “蓉蓉。”陸辭秋叫了一聲,然後深吸了一口氣,將忽然涌上來的情緒生生壓了回去。

    莫蓉冰也不奇怪她爲何能進自己屋裏,還進得悄無聲息,她只是問她:“你們家準備好了嗎?什麼時候下聘?什麼時候交換庚帖?什麼日子成婚?”

    陸辭秋吸了吸鼻子,伸出手,一把將莫蓉冰抱了過來。

    她都不知道該跟這個姑娘說什麼了。

    陸弘文說他有罪,但不是最終的罪,他只是做了前半段。

    那麼她呢?這樣算,她纔是罪之本源。若不是她將人帶回陸府,若不是她中途離開將莫蓉冰一個人留下,所有的一切就都不會發生。所以若論罪,她也有罪。

    “對不起。”她壓低了聲音說,“對不起蓉蓉。”

    莫蓉冰不明所以,擡頭看她,“爲何說對不起?”

    陸辭秋順了兩下她稍顯散亂的發,沒有回答,只是跟她說:“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去見一個人。冤有頭債有主,這個仇得你自己去報。”

    莫蓉冰情緒有了變化,她開始激動,開始想要推開陸辭秋,可是又想知道陸辭秋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於是她死死地將陸辭秋抓住,啞着嗓子問她:“你在說什麼?”

    陸辭秋實在心疼,是真的疼那種,就好像有一個人將她的心緊緊握住,用力在捏。

    她拉住莫蓉冰的手,儘可能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輕柔,她對莫蓉冰說:“我都想好了,等你報過了仇,泄過了憤怒,我會爲你施一次針,清除掉你關於這件事情的所有記憶。還有你的身體,我也有手段進行修復。等這件事情過去,沒有人會知道曾經發生過什麼,我向你保證,今後你還是會跟從前一樣,開開心心的。好不好?”

    莫蓉冰開始哆嗦,又激動,又害怕。

    陸辭秋就安慰她:“別怕,有我在,你什麼都不用怕的。”

    千秋莊裏,陸弘文已經在最北邊的小屋子裏等了陸辭秋小半個時辰。

    木方將他送過來之後就走了,說是到門口去接二小姐。

    陸弘文將雲景年從馬車裏弄下來,也不管他身上的傷有多重,直接就綁在了屋裏的一根柱子上。從頭綁到腳,綁得結結實實,就連嘴裏都塞滿了布。

    雲景年折騰這一趟,本來就已經半死不活了,再被他這一綁,更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快要斷成兩截兒。身上疼得像被千刀萬剮,要不是有繩子綁着,他根本站不住。

    此時的雲景年一臉驚恐地看向陸弘文,想問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帶他出來看病嗎?爲什麼把他給綁了起來?還有,這是什麼鬼地方?大夫呢?看病的大夫呢?

    他嗚嗚地叫,卻因爲嘴裏布塞得太多,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陸弘文拽了把椅子坐在他對面,也是累得一身汗。

    他死盯着雲景年,恨意從眼底宣泄而出,一點都不加掩飾。

    過了一會兒,他走到屋子外頭左右看看,見四周無人,這纔將門又關好,然後將雲景年嘴裏的破布給取了出來。

    “小王八蛋!你想要幹什麼?我可是你舅舅,孃親舅大你沒聽說過嗎?誰給你的膽子這樣對我?還不快把我給解開!快給我請大夫!”

    面對雲景年歇斯底里卻又有氣無力的叫喊,陸弘文突然覺得自己剛纔去外頭看都是多餘的。這人根本也叫喚不了多大聲音,如果他就把人一直這麼綁着,就衝着流的這一地的血,只怕都等不到天亮就得死。

    但是臨死之前他得把事情問清楚。

    “胳膊上的牙印,到底是誰咬的?”陸弘文開口問道,“除了陸府那個丫鬟,這些日子你還侵犯過誰?”

    雲景年一愣,隨即明白過來了,“你是爲了這件事?陸弘文,你居然是爲了這件事?我侵犯過誰你不知道嗎?你自己心裏沒數嗎?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你這個大外甥,要不是因爲你,我哪有那個豔福,能睡了望京府尹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