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辭秋說：“你去喫吧，我自己再轉轉，午膳我就不在這兒用了。”她可不能用燕千離用過的碗碟，想想都噁心。
老太監又勸了她一會兒，見陸辭秋實在不去，便只好自己先退下了。
他也明白，新主人入府，肯定是想自己走走看看的，他總在邊上跟着不合適。
一直沒怎麼出聲兒的霜華，看着老太監走遠了，這纔開口道：“小姐，聽說那人是跟着前太子從宮裏出來的，打小就侍候前太子。奴婢不明白，從小培養起來的感情，二十多年了，他是怎麼做到立即就接受了您的？還把您當成新主子看待？小姐真要留下他嗎？”
陸辭秋笑了下，“不過唯利是圖罷了，即使是從小就侍候着，想來那時候就也沒安什麼好心。要麼是被馮天春壓榨久了不敢反抗，要麼就是見風使舵只爲活命。畢竟這樣的人就算跟着回宮也是死路一條，不管前太子保不保他，就那大內總管衛離，都能把他折騰死。
至於我留不留……呵呵，反正這宅子暫時是給雲家人住的，那老太監既然會看人下菜碟兒，那我覺得這樣的人留下來對付雲家人也很好。
反正都是互相利用，與其我再找新人，不如用個老人給雲家人添添晦氣。”
霜華聽得直笑，“奴婢現在就能想象到雲家那些人在這老太監手底下，日子過得有多悽慘了。太監畢竟是宮裏出來的，見慣了大人物和大場面，拿捏雲家那些人還不拿捏得死死的。”
陸辭秋也是這樣以爲的，她甚至想想都覺得好笑。
以爲上京城享福來了？以爲住進了太子府就高枕無憂了？卻不知道這纔是噩夢的開始！
“不過小姐，真的要把這麼好的宅子給雲家人住嗎？”霜華有點捨不得，“這麼大的宅子，做點什麼不好，給雲家人住真是白瞎了。”
陸辭秋就道：“怕什麼，宅子他們又搬不走，那些貴重的假山石和白玉亭子什麼的，更搬不走。這府裏每一樣東西都有記檔存檔，我還巴不得雲家人偷點兒什麼，到時候就有戲看了。再說，不給一座好宅子住，哪能長長久久地把雲家人留在京城，哪能讓他們心甘情願在這裏紮根，把江南那些值錢的東西都搬過來。當初我母親被雲華裳拿走的萬貫家財，我總不能跑到江南去收吧？我哪有那個工夫。”
霜華懂了，“所以小姐就以老爺要跟雲婉兒成親爲由，將雲家人都騙入京城。再以一座太子府爲餌，讓他們在這裏紮根兒，把江南的家全都搬過來。
這樣咱們就可以關門放狗，再甕中捉鱉！”霜華實在佩服她家小姐，這種招兒都想得出來。到時候裴夫人的嫁妝全要回來不說，還能就近跟雲家收點利息，想想都過癮。“對了小姐，現在外頭還掛着太子府的匾額呢！那以後要叫什麼？咱們是不是得換塊新匾？”
陸辭秋點點頭，“自然是要換新匾的，至於叫什麼……不如就叫‘前太子府’吧！簡單，省事，還好記。任何人一看到這幾個字，就能知道這座府邸的來歷。”
陸辭秋輕哼一聲，“用皇后娘娘的話來講，渣男不配要面子。不過想讓我改名也行，到時候再談條件。這些事都不是絕對的，只要能拿出像樣的表示，也不是不能改。
就這麼說定了，回頭你就着人去訂匾，做大一點，好看。”
霜華應下，還拿她的小本本記了下來，一邊記還一邊說：“綠蘿姑娘這些日子也跟奴婢學了寫字，奴婢想替她跟小姐您要一支筆，再要個這樣的本子，小姐您看行嗎？”
陸辭秋點點頭，“沒問題，晚上回去我給你拿。你教她寫字是對的，她幫我們打理千秋莊，教給你這些馭下管事的本事，有來有還，你也應該教她寫字認字。兩邊只有互惠互利，才能達成平衡，關係也才能長長久久。對了，一會兒屋子裏的東西你也大概記一下，回頭跟太子府這邊對對賬。那管事的老太監咱們可以留下，但賬房這些就都得換新人。包括各院兒的下人也都撤掉，等雲家來人之後他們自然會帶下人過來的，用不着咱們操心。”
霜華一一記下，然後又問：“那屋子裏的那些傢什，也給雲家人用嗎？奴婢不建議給他們用，雖然搬不走，但也容易破損，破損了可就不值錢了。”
陸辭秋覺得她說得有道理：“你說得對，房子可以借給他們住，但東西不能白送。咱們把東西通通都搬走，回頭跟宣王府借人，讓他們派人過來替我收拾一下，把值錢的都拉走。但碗碟可以剩下，到時候讓老太監給他們洗腦，用前太子用過的碗碟，是多麼至高無上的榮耀。特別是太子那間臥房，還有書房，到時候都給我貼上封條封好，不讓雲家人用。如果雲家人一定想用也行，交銀子。”
霜華覺得她家小姐賺雲家人的錢，那真是一步一個套，早晚把雲家給套乾淨了。
裴夫人的那些嫁妝失而復得，指日可待了。
又逛了一個時辰，陸辭秋累了。雖然還是沒能把這府邸給逛完，但陸辭秋覺得也逛得差不多了。主要的地方都逛完了，剩下的就是一些偏院兒，前太子養的那些小妾們住的。
眼下那些小妾們還集中在前院兒，據已經喫完飯回來的老太監說：“都餓了，站在前院兒直晃悠，老奴瞅着再不給飯喫就要暈倒了。縣主您看，這些人怎麼處理呢？
早上問過宮裏的人，他們的意思是除非有懷了孕的，會一起帶回宮裏。如果沒有懷孕的，那就隨縣主處置吧！按說這些人應該送去充官妓的，縣主您看有沒有別的安排，如果沒有的話，那老奴就着人把她們都送到教坊司去。”
陸辭秋挺納悶的，“她們跟了前太子這麼久，一個懷孕的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