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繫着一個碎花圍裙,花朵被油漬污染,如同一場泥雨落在潔白的蓮花上,看着極其不舒服。大光頭鋥亮,亮的還反光,走起路來臉上的肉都顫,他提着圍裙擦手走向吳道三人,剛要打招呼聽到馬向羣的話卻停下腳步,笑着點頭:“對!”
雲星伸手攔住攥起拳頭的張琦,微笑看着馬向羣:“獵狗之所以能追蹤野豬,主要是因爲野豬身上的味特別大,走近都燻人!”說着皺鼻子扇手。
吳道看着老劉:“老闆,你這開門做生意,來客人不會不接待吧?”
老劉笑着放下圍裙:“接待,接待,三位喫點啥?”
馬向羣端起玻璃杯抿一口酒:“獵狗很多時候都分不清形勢,野豬是那麼好抓的嗎?當野豬暴走連老虎都得避其鋒芒。所以有時候獵物也會成爲獵人。”
“炒幾道你的拿手菜,不用太多,喫不完浪費!”吳道指向馬向羣:“把他喝的酒也給我們來一杯。”
“好唻,我現在就去做!”老劉轉身走向廚房,下意識看馬向羣一眼。
“也對,但獵物變成獵人這種事太少,大多數獵物終究是獵物!”雲星拿起桌子上扣着的玻璃杯放在面前。
吳道伸出手指沾上杯子下面的水在桌子寫出四個字:小心老闆!寫完立即拿餐巾紙擦掉。
馬向羣夾起一粒花生米扔進嘴裏:“有自信是好事,但盲目的自信可不是好事!”
雲星涮着水杯:“自信來自於自身的實力,沒有實力的自信叫裝逼,裝逼早晚遭雷劈!”說着把涮杯的水潑在地上。
“啪啪啪...”,張琦笑着鼓掌:“好一個遭雷劈!”
馬向羣笑着搖頭不再說話,端起酒杯又抿一口酒,從他的表情可以看出酒的度數不低。
雲星倒着水問道:“明知道我們會來爲何不多帶些人?還找這麼一個破舊的地方?”
馬向羣再次端起酒杯,看着門外:“趙子龍長坂坡七進七出,關羽過五關斬六將,張飛當陽橋上一聲怒吼嚇退曹軍,一員猛將可抵小卒三千!”
雲星把水杯遞給吳道:“張飛不算,那是曹操故意爲之,如若他知道後輩會用這個嘲笑他,張飛絕對離不開當陽橋。”
馬向羣一口飲掉杯中酒,放下杯點頭:“嗯,也對!”他似乎失去與雲星斗嘴的樂趣,捏起一粒花生米扔進嘴裏,朝着廚房大喊:“老劉,再給我來一杯!”
“稍等,炒完這個菜就來!”廚房裏傳出老劉的聲音。
吳道笑着看向馬向羣:“都安排好了?”
馬向羣喫着花生米:“沒啥可安排的,來的時候啥也沒有,走的時候也沒啥!”
張琦喝一口水看着他:“那你趕緊喫飯,喫飽飽的。”揍他的時候怎麼沒那麼大力氣?如果當時也有後來的力氣,他哪有機會在這裏嗶嗶。
馬向羣瞥她一眼沒有說話,拿起筷子夾起一塊炒雞蛋。
一盤炸花生米和一盤炒雞蛋,老劉先把酒放在桌子上:“最拿手的只有這兩道菜,也談不上拿手,只是做得久,幾十年!”
張琦擡頭看着他:“你不會在酒菜裏下藥吧?”
老劉仰頭大笑:“哈哈哈,小店啥都有就是沒有毒藥,如果姑娘好這口可以自己往裏加!”說完轉身走向馬向羣。
馬向羣看着他:“自己取酒去!”
“好!”老劉手在圍裙上蹭一下走向廚房。
吳道遞給雲星一雙筷子:“這炒雞蛋色澤不錯,應該很好喫!”
雲星接過筷子:“花生米炸得也不錯,沒有一個皮兒糊的,剛出鍋撒上鹽面正是好喫的時候!”
張琦端起酒杯聞一下:“這酒也不錯,絕對是純糧食酒。”
老劉抱着一罈子酒走出廚房,看着張琦:“自己釀的不摻假,一般人也不給喝,今天隨便喝!”
吳道和雲星也端起酒放在鼻子下面,聞完後又抿一口,一股岩漿順着喉嚨鑽進肺腑,然後在胃裏分散,頓時全身都暖烘烘。
“好酒!”吳道大聲讚歎。
雲星俏臉如桃花,大眼睛氤氳着溼氣,點頭附和:“的確是好酒!”
“有多好?我也嚐嚐!”張琦也低頭小啜一口,一張俏臉瞬間變紅,擡頭吐出一口酒氣,感嘆:“果真是好酒!”
老劉抱着酒罈子往杯裏倒酒,杯裏翻起漂亮的酒花,一股濃香的酒味很快充斥整個小店。
他端起酒杯看向雲星三人:“我敬遠道而來的客人一杯!”說完擡手仰頭一飲而盡。
吳道三人大眼瞪小眼,端起酒杯終究沒敢幹,都是淺淺地抿一口,這麼烈的酒跟蒙汗藥沒啥區別,酒量小的一口喝掉絕對能喝倒。
馬向羣看着老劉:“委屈你啦,三十年一直蹲在這個破地方,曾經的帥小夥硬生生熬成了胖大叔。”
老劉放下酒罈子笑着打量小店:“挺愜意!挺愜意!”
馬向羣端起酒杯:“三十年前一起來的,沒準兒今天還得一起走,來吧,今天啥也不談,好好喝上一杯酒!”
老劉端起酒杯:“好,好好喝上一杯酒!”
兩人一飲而盡,玻璃杯一杯二兩五,兩人此時已經半斤酒下肚。
馬向羣抱起酒罈子滿酒,老劉看向三人:“你們儘管喫喝,這頓算我的,等酒足飯飽我們再找地地解決該解決的事情!”
吳道端起酒杯道謝:“謝謝老闆款待!”說完一口喝掉一半,感覺似有一把刀子從咽喉割進了胃裏。
雲星和張琦也不甘落後,道謝之後仰頭乾了杯中酒。
老劉抓起酒罈子扔向三人:“喝完自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