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高燁華拿着茶杯的手一頓,高燁雲心下暗笑,高燁華這是爲他人做嫁衣裳。
“二弟客氣。畢竟在你重傷期間,還需要有人照管這邊城之事。只是不要怪本宮多事纔是。”高燁華神色不變。
高燁雲笑笑,看着高燁華顧自喝茶,也端起茶杯喝起來。
看着二人的交談,高燁景插不進嘴,只能乾坐着。
“二弟,不知你數日前抓到的匪寇逃獄一事,你可有耳聞?”高燁華看着眼前的一臉淡定的模樣,悠悠說道。
“此事,本王已經知曉。現在還在追查此事,不知太子殿下有何見解?”高燁雲將茶杯放下道。
“見解倒是不敢說,只是不知這大牢戒備森嚴,怎麼就輕易被人劫牢,此事恐怕還有些蹊蹺。”高燁華別有深意地看着高燁雲。
“太子殿下所言極是,本王定會徹查此事,請太子殿下放心。”高燁雲擡眸與高燁華的眼神對視。
“這本就是二弟抓來的匪寇,既如此,此事就交由二弟全權處理了。若是沒有找出這劫牢的兇手,你可就要負起責任了。”
原來說了這麼久,在這裏等着自己呢,高燁雲心下冷笑。
“太子殿下,這大牢是由邊城太守負責的,我看,還是先問問他纔是吧?”高燁景很不服氣,爲高燁雲開脫。
“七弟,你這是不信任二弟的能力嗎?”高燁華笑着,笑意卻未達眼底。
高燁景急了,道:“你分明就是將這件事的責任全都讓二哥擔着!”“七弟,不可對太子殿下無禮!”高燁雲掃了一眼高燁景,後者又乖乖閉上嘴,不敢多言。
“二弟,你可千萬不要誤會本宮纔是。”高燁華道。
“本王自然不敢。此事,本王會全權負責,還請太子殿下放心。”高燁雲道。
“二哥,你……”高燁景還想說什麼,高燁雲斜睨一眼,他便不再開口。
“既是這樣,那本宮就不打擾了。”高燁華起身便走。
“恭送太子殿下!”
送走了高燁華,高燁景立馬轉頭對高燁雲說道:“二哥,你幹嘛要將這件事情攬在自己身上?萬一……”
“不用擔心,這件事我自有主張。”高燁華端起桌子上的茶,又抿了一口。
河州。
錢揚趁着河州旱災時,發了一筆橫財。
於是,將自己旗下的糧鋪、綢緞莊、錢莊、酒樓,甚至是青樓不斷擴大。
眼下,旱災已經過去。
朝廷開始恢復河州的經濟,鼓勵各種經商貿易,這無疑又給了讓錢揚得到不少的好處。
只是,最近錢揚的生意總是不順利。
不知道爲何,連續數日,河州市面上的糧食總是被人大量收購,並且價格不斷拉高。從一開始的每石三百文,一直拉到現在的每石一兩的價格。
即便是品質不高的粟米,價格也開始節節攀升。從原先的一百文一石,提升至現在的兩百八十多文一石。現在,河州市面上的糧食價格已經完全混亂了。
“李才,現如今,河州市面上還有多少糧食?”
這段時間,蘇陶都在河州商會的大宅裏,看着從各方呈上來的賬目。
“小姐,除了錢揚一夥人手中的糧食,現在大部分的糧食都掌控在我們的手中。就目前而言,不論是優質的大米,抑或是黍米、粟米,甚至是小麥都已經開始缺貨。所以眼下錢揚又開始提高價格了。”
李才的眼中散發出精光,儘管自己跟着蘇言卿在多年,但是還不知道這生意還能這樣做,蘇陶說的計劃讓他有些興奮。
他自詡經商還是有些頭腦的,但是和蘇陶一比,還真是自愧不如。
想不到蘇陶只是一介弱質女流,但是論起做生意的手段,真是盡得蘇言卿的真傳,叫他這樣的男人都有些慚愧。
“我們在市面上大張旗鼓收購糧食的事情,錢揚是知道的,他現在可有什麼反應?”
蘇陶不敢小覷錢揚,畢竟錢揚在河州盤踞了這樣久,生意做得這麼大,可見其生意手段非比尋常,自己還是要時刻留心纔是。
“眼下還沒有見錢揚有什麼動作。”李才的嘴裏掛着一抹諷刺的笑容,繼續道,“他們雖然知道是我們在收購糧食,但是並不明白我們收購糧食的目的。”
“好。那現在我們手中已經囤積了多少糧食了?”蘇陶勾人的眼睛微微眯起,閃爍着光芒。
她雖是一介女流,但是做生意的手段真是堪比男兒,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李才低着頭,在心中慢慢盤算着,半晌,又道:“小姐,三天後,我們在江城收購的糧食也會運送過來,屆時我們的手中就會有五萬石的糧食了!”
“很好,若是有五萬石的糧食,那麼我們就足夠奔潰整個河州的糧食市場,屆時,錢揚在河州的地位也就岌岌可危,我們蘇家就能坐穩整個河州市場。”
蘇陶的眼裏透着一股自信和剛毅,女子的半分柔弱漸漸散去,在生意場上,她一向如此。
“李才,從明天開始,停止收購糧食,開始拋售,價格暫時定在每石一兩,然後開始不斷跌價。”蘇陶目光清朗,雙眸清亮,對着李才說道。
“是!我明白該怎麼做了。”李才點點頭,開始在河州各縣的蘇家商鋪傳達蘇陶的命令。
糧食,是不可或缺的生存資源。因此,在漲價的時候,會讓老百姓怨天載道,但是一旦糧食降價,便會讓他們瘋狂購買。
隨着蘇家降價拋售糧食,部分的糧商不得已也開始不斷降價銷售。
河州各地的商人見狀,也將手中的糧價調低拋售。
一旦降價,自然會引起躁動和老百姓的爭相購買。並且,價格是最爲鮮明對比,同樣的東西,誰都會選擇價格低廉的購買,而不是買價格偏高的。
因此,錢揚糧鋪的聲音開始漸漸慘淡,沒有人會上錢揚的糧鋪買糧食。
因爲價格不斷下滑,開始引發河州市面上的糧食開始瘋狂地降價,開啓了糧價不斷下跌的降價風暴。
從最開始的一石一兩,一直開始下跌,九百文,八百文,七百文……
看着不斷跌落的價格,錢揚已經聞到了一絲不安的氣息,他一向是個精明的生意人,不希望糧價下跌,便出價收購市面上的糧食,想要強行將市面上的價格托住。
“收!”
“去收購那些商人的糧食,既然他們低價拋售,我們以低價收回來!”
“不能讓價格跌下去!”
錢揚的託市,讓整個河州的糧食價格大戰開始揭開帳幕。
拋與收之間,價格的拉鋸戰,價格依舊不斷的跌下去。
僅僅十天,已經從一兩跌至五百文。
在河州各地的市集之中,糧食的價格大戰如火如荼。
以蘇家爲主的十幾戶的河州商戶不斷地拋售手中的糧食,儘可能地打壓市價。
不過錢揚手中掌控的資產也不少,聯合起來,出手收購商會的糧食,強行的價格托住,不讓下滑。
“小姐,不好了,錢揚聯合部分糧商,開始大肆收購我們手中的糧食,現在已經拖住的市價,穩定在五百文!”
李才的面色有些陰沉,趕緊稟報蘇陶。
“目前我們手中還有多少糧食?”蘇陶眯着眼問道。
“出售的糧食僅僅只是一萬多點,現在我們手中還有四萬石左右的糧食!”李才稟報道。“目前我們蘇家旗下的商戶,誰手中掌控的最多?”
“洪家,洪家在收購的時候最賣力,如今手中應該有上萬石的糧食!”
“好,既然他們想這麼想要拖住市價,我們就嚇一嚇他們!”
蘇陶冷聲地道:“你讓洪家直接把手上的所有的糧食拋出,以好米三百文一石,粟米以一石一百五十文,給我砸死他們,我看看錢揚敢不敢把這麼大分量的糧食砸在家裏。”
“明白!”李才目光一亮。
幾個市集的糧食價格都已經亂了,有些糧食價格居高沒人買,有的想買,價格壓下來的已經沒有糧食。
“老爺,不好了,洪家的糧店開始大量的賤賣糧食,新米陳谷皆然以三百文一石的價格出售,最差的粟米也已經降到的一百五十文一石,如今市集上的開始瘋狂了。”
一個錢家中年管家神色有些倉皇,走進錢家大宅,對着已經錢揚彙報市集的情況。
這時候,錢家的大堂之上,已經集中的十幾個糧商,他們在討論河州的糧食價格。
這些天,河州各地的糧食的價格變化莫測,讓他們感受到了不安,所以這裏的氣氛變的有些壓抑。
“蘇家真是好魄力!”
錢揚聽到管家的彙報,平靜的面容擡起頭,雙眸迸射出一抹冷冽的光芒,冷冷的吐出了四個字:“以本傷人!”
“錢老闆,你的資歷最高,你分析分析,蘇家現在這樣是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