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杏兒和溫太傅聽見溫宛的話,早就一愣一愣的了,沒有想到溫宛竟然還懂這些。
芝霽也感到茫然,自己成天跟在溫宛的身邊,還是第一次發現溫宛懂這樣複雜的東西。“當真?”張杏兒還是不相信。
“夫人,這是目前唯一的辦法了,況且以小姐剛纔的一番言論,錢某相信,她就是最好的幫手。”
錢掌櫃現在對溫宛十分有興趣,真是沒有料到,天底下竟還有不僅僅只會拿針繡花的小姐,還能對醫術這般在行的姑娘,實在是難得得很。
“夫人,現在也就只能這樣了。”溫太傅端詳了溫宛好一會兒,說道。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女兒還有這樣的一面。
張杏兒看了看躺在牀上的溫晴,又看看溫宛,說道:“若是你的妹妹出了什麼意外,你也是逃不過責任的!”
“若是你不想治療,我可以不幫忙,我又不在乎溫晴的死活。”溫宛無所謂地說道。
她是真的一點都不在乎。
“你!”張杏兒指着溫宛,氣得不行。
“好了,讓她試試吧!”溫太傅說道,只要先治好溫晴,一切都沒有關係。
溫宛冷哼了一聲。
爲了不影響治療,房間裏面最好是人越少越好。因此,錢掌櫃讓溫太傅等人都在房間外面等候。
現在只有錢掌櫃、溫宛和芝霽站在房間裏。
錢掌櫃將銀針交給溫宛,說道:“待會兒我會教你刺哪個穴位,你照做就是了。”
溫宛點點頭,深深吸了一口氣,心裏還是有一絲緊張的,畢竟這是她第一次鍼灸。
深知鍼灸這種東西,一旦出錯的話,都有可能造成無法挽回的悲劇。
一方面,溫宛還是抱着學習的姿態,想要記住鍼灸的每一個步驟。
調整了自己的心態之後,溫宛讓芝霽將=昏睡之中的溫晴扶起來,爲溫晴寬去了外衫,準備開始進行鍼灸。
根絕錢掌櫃的指示,溫宛將一根根銀針紮在了溫晴的身上。轉眼之間,已經紮了十幾根的銀針,但是昏睡之中的溫晴還是沒有清醒的跡象。
“難道這鍼灸沒有用?”
溫宛在心中默默想着,有些緊張。
錢掌櫃還是不疾不徐的語氣,看起來一點都不擔心,或許真的是勝券在握吧!
事實上,錢掌櫃確實很冷靜,前面的十幾根鍼灸不過只是作爲輔助而已,真正有效的還是最後一根銀針的施展。
“現在,拿出銀針之中最長的那一根出來。”
錢掌櫃隔着帳子對溫宛說道。
溫宛按照錢掌櫃的吩咐,拿出銀針,說道:“現在該刺在哪個穴位?”
“這一針,刺在百會穴!”
聞言,溫宛微微一愣,目光之中顯露出一抹緊張和詫異。
人體之中的穴位超過了一千,但是其中大部分的穴道都是沒有什麼用處的,被稱之爲廢穴。除此之外,還有幾處的穴道是一般的鍼灸之人不會輕易觸碰的。
這就是所謂的——死穴!
人體之中,死穴又分成了軟麻、昏眩、輕、重這四種。而錢掌櫃剛剛所說的百會穴就是重度死穴之一,一旦被擊中,就會昏迷不醒,更別提直接用銀針紮了。
鍼灸中最大的忌諱就是死穴。
但是溫宛還是聽從錢掌櫃的指示,將銀針緩緩沒入溫晴的百會穴之中。
銀針一點一點進入,最終只剩下一點點的針頭還留在外面,這樣驚人的幅度,讓芝霽在一旁看着心驚動魄。
這分明幾乎將溫晴的腦袋刺穿了!
芝霽忍不住嚥了一口口水,替溫宛緊張起來,若是溫晴真有什麼三長兩短,溫宛的日子一定不會好過的。
不等芝霽從緊張之中回神,錢掌櫃已經吩咐溫宛取出兩根最短的銀針,對準溫晴的太陽穴,扎進去。
太陽穴一次就紮了兩根銀針。這樣的方法,讓溫宛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若不是錢掌櫃本着救人的目的來的,她還真是懷疑他是在殺人。
若是換做溫宛,她相信自己是絕對不會對太陽穴和百會穴這樣的死穴下手的。
在溫宛的認知中,鍼灸死穴的結果,不是重創昏迷,就是取人性命。
芝霽看見溫宛將兩根銀針扎進溫晴的太陽穴之後,昏睡之中的人,忽然動彈了一下!
扶着溫晴的芝霽感受是最強烈的,緊緊只是微微的動彈,還是讓她忍不住興奮,想要大叫起來。但是看見溫宛認真的樣子,還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
溫宛畢竟是有着多年的行醫經驗,因此即便是看見溫晴有了一點點的進展,還是保持着一貫的理智,沒有因爲溫晴的情況有絲毫的情緒波動。
當銀針完全扎進了溫晴的太陽穴之後,三根插進死穴之中的銀針,像是有感應一般,同時刺激溫晴的腦部神經。
因此,現在溫晴身體的抖動幅度越來越大,溫宛手中的銀針還是沒有停下,不斷加入。
這個過程是十分危險的。
若是溫宛一不小心,因爲溫晴的抖動,導致手上的銀針錯位的話,那麼就很有可能前功盡棄,還會讓溫晴當場斃命。
錢掌櫃讓溫宛將最後一根銀針刺進溫晴的身上之後,只聽得一聲“啊!”的叫聲。
本來渾身顫抖的溫晴,現在猛然睜開了眼睛,發出了一聲大叫,讓守在門外的人,心都揪了起來。
但是,沒有錢掌櫃的吩咐,他們還是不敢貿然進去。
叫聲過後,溫晴又閉上了雙眼。
吩咐溫宛將身上的銀針全部拔出之後,芝霽替溫晴將衣服穿好。
此時,錢掌櫃才讓溫太傅和張杏兒進門。
“錢掌櫃,方纔聽見小女在慘叫,現在情況怎麼樣了?”溫太傅見到錢掌櫃,問道。
張杏兒顧不得許多,連忙走到溫晴的牀邊,看見溫晴還是緊緊閉着眼睛,說道:“錢掌櫃,我的女兒爲什麼還是沒有醒?”
“無妨,一個時辰之後,她便會醒過來了,不必着急。”錢掌櫃說道,“我再開幾副凝神靜氣的藥給小姐,每日飯後送服便是。不出十日,便能大愈了。”
“如此,真是多謝錢掌櫃了!”溫太傅聞言,心下稍安,這下總算是治好了溫晴的病了。
“溫太傅實在是客氣了,這件事還是多虧了令愛的協助。”錢掌櫃不敢居功。
“宛兒,這次總算是多虧你了。”溫太傅難得會這樣讚賞溫宛,雖然還是不放在心上的樣子。
“哼,救自己的妹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沒什麼值得說的。”張杏兒絲毫沒有感激溫宛。
溫宛聽見這話,倒是不甚在意,自己本就是無意救溫晴的,況且溫晴這病還是她嚇出來的。
“娘所言極是,畢竟是姐妹,沒有什麼值得誇讚的。”溫宛淡淡說着。
錢掌櫃開了藥方,說道:“溫太傅,這是藥方,還請派個人隨我去抓藥纔是。”
“這是自然……”
溫太傅想要交個小廝過去,話還沒說出來,就聽見溫宛說道:“爹,還是我去吧!”
“你?”溫太傅有些好奇。
“嗯,我這個做姐姐的,還想替生病的妹妹多做點事情才安心啊!”溫宛口不對心地說道。
“既是這樣,那你便去吧!”溫太傅不在意是誰去抓藥,只要是能將藥抓來就是了。
“錢掌櫃,我們走吧!”溫宛對着錢掌櫃說道。
“是。”錢掌櫃便引着溫宛向街上走去。
“錢掌櫃,看不出來,你年紀輕輕的,醫術倒是不錯啊!”溫宛是出自真心的誇讚,她確實沒有料到錢掌櫃還有這樣出神入化的能力。
在古代,沒有足夠的醫療設備,很多病都是很難醫治的。平心而論,若是換做溫宛自己,在沒有足夠的設備之下,想要治療還是有一定的難度的。
“溫小姐謬讚了,錢某不過是雕蟲小技罷了。倒是溫小姐,真是讓錢某刮目相看!”錢掌櫃還禮。
“我只是對醫術還蠻感興趣的。平時學了一點點。”溫宛輕描淡寫。
“不知溫小姐師從何處?”錢掌櫃問道。
溫宛啞然,難道說是自己在大學裏面開始學的?
“這個,其實是自學的。”溫宛乾笑了兩聲,感覺自己有吹牛的嫌疑。
“想不到溫小姐還真是天資聰穎啊!”錢掌櫃這下是真的佩服溫宛的能力了。想不到世間還有這樣的女子,比男人還要有才氣。
“是嗎,呵呵……”溫宛有些尷尬。
說話間就到了錢掌櫃的醫館。
看見錢掌櫃的醫館很小,溫宛倒是有些好奇了:“錢掌櫃,你這醫館爲什麼不擴張呢?”
按照錢掌櫃的醫術,賺錢還是很簡單的,想要開一間大一點的醫館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錢某習慣了這樣的環境,況且,醫術的高低與醫館的大小無關。倘或是醫術足夠高明,就算是醫館小,也會有人前來。反之,醫館再大,若是醫術不夠,也是徒勞。溫小姐看,是不是這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