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太傅忙跪下請罪。
高燁華客氣道:“老師,快快請起。”
溫太傅緩緩站起來,高燁華又道:“這件事情,本宮多少還是知道一些,令愛的病,本宮也是知道的,現在關在棣寺裏面,本宮心裏也有些不忍,畢竟還是一個年輕的姑娘。”
溫太傅說道:“承蒙太子殿下的關心,只是小女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實在是對不起太后,太后仁慈,沒有處死小女,已經是大幸了。”
張杏兒聽見這話,知道高燁華也同情溫晴,便抓住機會,說道:“太子殿下,小女實在是可憐啊!還請太子殿下幫幫忙!”
“休得無禮!”溫太傅微微斥責道,又對高燁華說,“賤內不識禮數,又是一個婦人,貿貿然向太子殿下求情,實在是冒撞了。”
高燁華擺擺手,說道:“無妨。尊夫人也是愛女心切,天底下沒有一個母親不關心自己的孩子的,現在令愛被關在棣寺,尊夫人的心情,本宮可以理解。”
“多謝太子殿下不怪罪。”
溫太傅說道。
“至於幫忙……”高燁華的眉頭微微一皺,狀似爲難。
“太子殿下,不必爲了微臣的事情煩惱,太后現在正在氣頭上,皇上都動怒了,若是此時太子殿下幫着微臣,只怕自己也會受到連累。”
溫太傅不敢要求高燁華幫忙,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
高燁華本就不打算幫忙的,不過是做個樣子罷了,於是便道:“老師理解本宮的處境,本宮很是感激,雖然本宮不能把令愛從棣寺放出來,但至少能讓你們見上一面。”
“真的嗎?太子殿下,這是真的嗎?”
張杏兒的眼睛亮了起來,就算是暫時就不出來,能見上一面,都是好的。
高燁華淡淡點頭,說道:“是的,這件事情,本宮還是可以出點力的。”
“太子殿下,這會不會太難爲你了?”
溫太傅還是覺得有點不安。
“老師哪裏的話,您是本宮的恩師,就算是有困難,本宮也是要盡心竭力的,不是嗎?”
高燁華說道。
“那微臣先謝過太子殿下。”溫太傅道。
“老師有需要幫助的時候,本宮一定會竭盡所能,幫助老師。本宮也相信,老師也會在本宮有需要的時候,幫助本宮,是不是?”
高燁華的話中有話。
溫太傅聽出了這弦外之音,雖不知具體是什麼事情,但若是答應了,將來估計是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他有點猶豫。
張杏兒見溫太傅竟沒有痛快答應,便對溫太傅道:“老爺,若是你不答應的話,我真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見到晴兒,我實在是……”
這一副欲哭的模樣,溫太傅見了,心中又是不忍。
終究還是點點頭,說道:“太子殿下哪裏的話,若是太子不嫌棄微臣愚鈍,微臣願爲太子效犬馬之勞。”
高燁華的臉上多了幾分笑意,說道:“既如此,和令愛見面的事情,本宮去安排,三天後,你們即可去棣寺看看令愛。”
其實,無需三天這樣久。
若是高燁華真的有心幫忙的話,現在就能帶着張杏兒和溫太傅過去了。說是三天,不過是爲了顯示出這件事情的困難程度罷了。
這樣,溫太傅纔會死心塌地爲他辦事。
溫太傅和張杏兒忙跪下謝恩。
高燁華笑道:“不必多禮,本宮現在還有事,也該去棣寺打點一下,就先告辭了。”
“恭送太子殿下。”
溫太傅和張杏兒一路相送,直至高燁華上了馬車,往前疾馳而去。
張杏兒的臉色好了不少,對溫太傅說道:“太子真是一個不錯的人,只可惜,晴兒沒有嫁給太子。若是這次晴兒能出來,待在太子的身邊當個側妃也是不錯的。”
溫太傅的眼睛微微一眯,說道:“晴兒只怕是沒有這樣的福氣,她現在有癔症,太子哪裏會看上她。”
張杏兒有些不悅,自己的孩子總是最好的,便道:“太子殿下今日願意幫助晴兒,就說明晴兒還是有機會的。指不定,太子殿下就是看中了晴兒也未可知。”
溫太傅沒有理會張杏兒的話,只是看着絕塵而去的馬車,心下思忖,太子拉攏自己的目的,究竟是爲了什麼。
隱隱的,他覺得有點不安。
三天後。
溫太傅和張杏兒去棣寺探望溫晴。
看着簡陋的外觀,張杏兒的心裏就不好受起來,說道:“老爺,晴兒從未住在這麼破的地方,這裏的條件這麼差,晴兒如何受得了啊!”
說罷,二人在管事的帶領之下,走進了專門關押這些瘋子的房間。
聽着一路鬼哭狼嚎,還有時不時傳來的癲狂嗤笑,張杏兒嚇得不知如何。
溫太傅只得安慰道:“不要害怕,我在這裏。”
張杏兒驚恐之餘,想到的就是溫晴了。
“老爺,晴兒在這樣的地方,可怎麼活得下去啊!”
溫太傅向來也只是聽說棣寺這樣的地方,便覺得驚恐,今日親眼所見,更是覺得這地方簡直不是人住的。
正常人進來了,不出數天就會瘋掉的。
想到這裏,心中也是心疼溫晴,畢竟是自己一向疼愛的女兒,如今遭受這樣的罪,說到底還是不忍心的。
但還是安慰張杏兒道:“不要擔心了,等下就見到晴兒了。畢竟晴兒是我的女兒,太后就算是再生氣,也不至於那樣折磨她。”
管事的帶着溫太傅和張杏兒倒了盡頭的房間,這房間竟有三把大鎖。
張杏兒問道:“爲何這個房間的鎖這樣多?”
“這裏住的都是有嚴重癔症的人,鎖多一點,也安全一些。”管事的開了鎖,尚未開門,對溫太傅和張杏兒說道,“太傅,夫人,你們暫且不要進去,裏頭有不少的瘋子,恐傷了二位,二位暫且在這裏略等一等,小的讓人把人帶出來。”
溫太傅點點頭,應允了。
管事的開了門,便喚身邊的侍衛將溫晴帶出來。
溫晴以爲這次要見的還是溫宛,極度不配合,加上這幾天和衆多的瘋子關在一起,精神更加恍惚起來,十分焦慮,見人就罵,模樣真是像極了瘋子。
見溫晴掙扎,侍衛只得將溫晴的手腳都綁起來,押着她出門了。
張杏兒一見到溫晴如今憔悴不堪的模樣,又被人五花大綁的,熱淚便從眼眶中滾下來。
溫晴沒有想到是張杏兒來了,看着自己的母親,也止不住哭起來,叫道:“爹,娘,你們總算是來了……”
“晴兒,晴兒,你在這裏受苦了……”張杏兒摸着溫晴的頭,哭道。
溫太傅見到這樣狼狽溫晴,心中也是難過不已,見了她身上的繩子,呵斥道:“混賬!還不趕快鬆綁!”
管事的忙道:“太傅大人,小的是擔心傷到您。”
“只管給我解開!哪兒來的那麼多的廢話!”
溫太傅怒道。
管事的忙去將繩索解開了,張杏兒和溫晴抱頭痛哭起來。
半晌,溫晴說道:“娘,你和爹是不是來接我回家的?我們現在就走吧!我再也不想在這個鬼地方待着了!”
張杏兒沉默了,她不忍心告訴溫晴,她還是要繼續待在這裏。
見她不說話,溫晴又看向溫太傅,說道:“爹,你們不是來帶我回家的嗎?”
溫太傅嘆了一口氣,說道:“晴兒,爹也是沒有辦法,這次能進來看你,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你就先在這裏待着,爹會想辦法救你出去的。”
溫晴哆嗦着說道:“我不要,不要!這裏到處都是瘋子!我不要跟這些瘋子在一起!我不要!”
說畢,又緊緊拉住張杏兒的手,說道:“娘,你最疼我了。帶我出去,帶我出去!我不要在這裏,這裏都是瘋子,我會被溫宛折磨死的!求求你!”
張杏兒哭得淚人一般,但是一點法子都沒有,只能說道:“晴兒,你聽娘說,現在你暫時在這裏,等爹想辦法救你,現在爹也是沒有法子了啊!”
“我不要!”溫晴尖叫起來,“我一刻都不要繼續待在這裏!我本來應該是太子妃,現在準備和太子成婚的人是我!而不是待在棣寺!”
張杏兒抱住溫晴,但是被溫晴掙開了,溫晴看着她,冷笑道:“我知道了,呵呵,我知道了……”
張杏兒不明白她在說什麼,哽咽着,問道:“晴兒,你在說什麼?”
“哈哈,我知道了,其實你也和溫宛那個賤人一樣,巴不得我被關起來!是不是!”
溫晴的精神有點崩潰,滿口胡言亂語。
溫太傅見狀,喝道:“你冷靜一點!”
溫晴沒有害怕,反而笑着看向溫太傅,說道:“你一個堂堂的太傅,但是你連自己的女兒都救不了,我從沒見過這樣沒有用的大官!”
“孽障!怎麼說話的!”
溫太傅怒斥道,被自己的女兒這樣說,他顏面盡失。
張杏兒也道:“晴兒,你不要這樣對你爹說話,你爹現在能進來看你,已經是很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