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衛曉曉就開始碎碎念起來：“你總覺得我要害你，你自己摸着良心想一想，我什麼時候害過你？離王的身體情況我是不是明白的和你說了，你身上的毒，是不是我幫你解了一半。還有那天那個所謂的神醫送來的藥丸，你要是吃了，你現在就不在這裏了。這些，就這些，你用什麼來還我？”
這美藥在她的身體裏的藥勁比酒精是隻多不少，她這些話根本就沒有過腦子，直接就說出去了。
其中的大部分事情趙陌笙都知道，就神醫的那件事，他知道的不是那麼清楚。
說完這些，衛曉曉僅剰的體力也沒有了，在池子裏也站不住，直接就沉了下去。
趙陌笙只能將她撈起來，抱着她在池子裏泡了一個晚上。
直到凌晨，東方露出了魚肚白，她身上的燥熱才完全退去。
趙陌笙抱着她回到驛站，讓末末和青衣給她泡了個熱水澡，祛除身體裏的寒氣。
這時驛館已經被冷煞帶入收拾乾淨了。
“是什麼人？”趙陌笙問。
“已經審問過了，多虧了.....額.....多虧了王妃用的藥，是天煞閣的人。”冷煞的臉上閃過了一抹紅暈。
趙陌笙臉上的表情並不驚訝，只道：“難爲他捨得下這個本錢。有這麼多錢，他捨得用在政令的施行上不好嗎？”
冷煞低下了頭，這個話題他不好接。
“那王爺，什麼時候啓程？”
趙陌笙望着外面，還在淅淅瀝瀝的下着小雨，略一沉吟，道：“先休息一日吧，讓暗衛將接下來的路打理乾淨，類似的事情本王不希望再看見。”
冷煞低頭應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等冷煞走了，趙陌笙才道：“進來吧。”
青衣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一向爽快的青衣，此時卻是猶猶豫豫，需要咬緊了脣，才能鼓足勇氣走進去。
“什麼事？”趙陌笙直截了當的問。
青衣一下子跪在了趙陌笙的面前，哽咽道：“求王爺賜奴婢一死！”
“爲什麼？”
“監視王妃的事情，奴婢做不了了！”
趙陌笙不緊不慢的啜了一口茶：“哦？爲什麼？”
“王妃待奴婢真誠，明知道奴婢是王爺派到身邊監視王妃的，但王妃卻從來沒有爲難過奴婢。也從來不將奴婢當做下人看。奴婢也早已經生了二心，王妃的有些小事，奴婢也沒有與王爺說。當然，那些都是一些王妃的小性子，沒有能危害王爺的地方。王爺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不敢背叛。王妃待奴婢以真誠，奴婢不能再出賣王妃。或忠或誠，奴婢不能兩全，求王爺賜死。”
說完青衣重重的給趙陌笙磕了三個響頭。
“原來如此。”趙陌笙輕輕的吐出了四個字。
青衣閉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氣，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
但接下來卻聽到趙陌笙說：“那你今後就跟着王妃吧。”
什麼？
青衣猛地擡起頭，一臉不敢置信的看着趙陌笙。
“要本王再說第二遍嗎？”
“不，多謝王爺，奴婢一定好好伺候王妃。”青衣面上是肉眼可見的欣喜，瞬間整個人都活了，忙不迭的退了出去，與進來的時候形成鮮明的對比。
趙陌笙臉上的笑容頗有深意。
這麼短的時間就能將青衣降服，的確是有些本事。
不過這份本事具體是什麼，他也十分清楚。
衛曉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外面的雨已經停了。
她渾身痠軟，睜開眼睛一看還是在驛站的房間裏。
反正在哪裏她都不在意了，她都不打算繼續跟着趙陌笙了。
“王妃你醒了，王爺說下雨，路不好走，明天再啓程。王妃剛好可以好好休息。
見到她醒來，末末就主動把情況和她說了一遍。
切，她現在已經不稀罕了和趙陌笙一起走了。
不如她殺回京城，直接取了月下霜華，之後再來玉綿山找谷底幽蟾。
末末卻支支吾吾的，好像有些話想說，但是又不敢說。
就是背對着末末，衛曉曉都能感覺到末末的糾結，實在是穩不住，撐起身子道：“有話就說吧，也不怕把自己憋死。”
“青衣已經在外面跪了一個早上了，想來是再也不敢了，王妃就原諒她這一次吧。”末末可憐兮兮的勸道。
想到青衣拼死想要護她離開的場景，她也沒有辦法真的狠下心，只得讓青衣進來。
青衣走進來，又跪了下來。
衛曉曉側着身子，擺出了一個自認爲妖焼的姿勢，拄着腦袋問：“你錯哪兒了？”
“奴婢不應該戲弄王妃，不應該對王妃不敬，更不應該對王妃不誠。”青衣一字一字道。
衛曉曉點點頭，對青衣的回答還算是滿意。
“那你今後就會對我誠心了？”
“奴婢已經與王爺說了。王爺允許奴婢跟着王妃了。”這一點青衣並沒有隱瞞，也沒有辦法隱瞞。
王妃之前就知道她是王爺的人，這一點要是不說清楚的話，只怕王妃更加不會相信她了。
她想的並沒有錯。
衛曉曉也清楚這種情況青衣說要跟着她，差不多等於是打了趙陌笙這個金主爸爸的臉了。
這是要冒風險的。
“好吧，那我就再相信你一次。”
她身邊也缺一個有青衣這樣身手的人，有青衣在身邊，許多事都會好辦。
第二日，軍隊繼續往北境的方向去。
衛曉曉理所當然的霸佔了趙陌笙的馬車，暴雨之後就是烈日。
末末給衛曉曉扇着扇子，衛曉曉睡得四仰八叉。
唉.....王妃的這幅樣子可不能讓外面的將士們看到。
末末很是擔心的嘆氣。
但衛曉曉的面子在那場大雨中已經丟的一點不剩了。
一連三日的行軍，終於來到了下一個小鎮。
衛曉曉三天都沒有洗澡，剛好打聽到小鎮上有一個還不錯的溫泉，離他們駐紮的營地不遠，她當即就收拾衣服往溫泉去了。
溫泉坐落在山間，有夜色的籠罩，又有青衣和末末守着，她安安心心的下了水。
泡在溫暖的泉水中，她舒服的嚶嚀了一聲。
這纔是享受啊，她要是不帶着任務來，得該多好。
“王妃，您洗好了就快些上來吧，荒郊野外的，這裏我們也不熟，怪嚇人的。”末末在一旁催促道。
衛曉曉鞠了一捧水往不遠處的末末潑去，銀鈴般的笑聲響起：“就是荒郊野外的纔不怕呢，除了我們，還會有誰來啊。就是有豺狼虎豹的，哪裏是青衣的對手。”
青衣抱着劍站在一棵樹下，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輕鬆，聽着衛曉曉的調侃都像是一種享受。
“世事無絕對，而且黑裝裝的，奴婢害怕。”末末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衛曉曉好像知道了末末怕的到底是什麼，笑聲中透出不懷好意：“末末，你莫非是怕鬼？”
“王妃，老人說晚上不能說的，說什麼就來什麼。”末末害怕的都要哭了。
“鬼有什麼好怕的，即便是真的有鬼，無非就是嚇一嚇你，你嚇回去就是了。要是鬼把你害死了，那你死後也變成了鬼，你還愁打不過嗎？”
末末眨了眨眼睛，這說的.....好像還有幾分道理。
隱在暗處的趙陌笙聽着嘴角也不住的揚了起來，兩隻鬼大眼瞪小眼，他還真有那個畫面感了。
衛曉曉這腦袋裏到底在想些什麼。
覬覦這片溫泉的不僅僅是衛曉曉，還有那些士兵，若不是他下令衆人不可接近這裏，現在這裏早已經是人滿爲患了。
天空中掛着剰下一半的月亮，還是將溫泉照的波光粼粼。
而衛曉曉的身上似乎散發着淡淡的光芒，月光清冷，衛曉曉身上的光卻是有溫度的。
隔着一段距離，他彷彿都能感覺到那道溫度。
“誰在那裏？”他正看的收不回目光，忽而聽到青衣的聲音。
隨着青衣喊出聲，衛曉曉已經上了岸披上了衣服。
他感覺有些後悔，答應讓青衣跟着衛曉曉，這個主意似乎不太好。
“哪個不要臉的，竟敢偷看本姑娘洗澡，還不滾出來。我告訴你，我可是景王妃，小心我讓景王打死你。”
衛曉曉的喊話讓趙陌笙的心裏莫名舒服。
“本王還以爲你有多不稀罕做這個景王妃，倒是不知道本王什麼時候成了你的打手了。”趙陌笙一邊現身一邊說道。
青衣和末末見到是趙陌笙，都驚的說不出話。
還是青衣先反應過來，捂着末末的嘴將末末拖走了。
她是對衛曉曉忠心的，但這是兩夫妻的事，她管不了。
衛曉曉裹緊了身上的衣服，想到也不知道趙陌笙在暗處看了多久，罵道：“還好意思說自己是王爺呢，就是個偷窺人洗澡的臭流氓，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