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正說着話,冷煞進來稟告:“王爺,王妃,出事了,李彥說我們的士兵在送李虞青回去的路上,將李虞青強佔了。”
兩人同時變色。
趙陌笙的臉冷若冰霜,聲音硬如磐石:“究竟有沒有這麼一回事,你查過了嗎?”
“屬下已經查過了,他們說他們就將李虞青送到了滄州的秀水城之外,眼睜睜看着李虞青走進去的。他們說當時還有出入的百姓看到了,李虞青是好好的。屬下覺得他們沒有說謊。”冷煞道。
“如果他們的確沒有做,那爲什麼李彥會說出這樣的話?他還會用自己的女兒來誣陷他們嗎?”趙陌笙問道。
還不等冷煞說話,衛曉曉就說道:“誤?話也不能這麼說,說不定真的是這樣呢。或許就是因爲大多數人都是你這樣想的,所以李彥纔會這麼說,畢竟想要證明我們的人沒有做,這幾乎不可能。這也不是說被捅了一刀,還有傷口在,這種事情但凡你說查清楚,別人都會戳着你的眷梁骨說你不相信人家姑娘,你這是再殺了人家姑娘一次。”
趙陌笙想了想,如果事情是假的,那似乎還真是衛曉曉說的這樣。
並且短短的時間,趙陌笙也想明白了:“李彥的確是有動機說出這個謠言,他之前沒有迴應趙曜的聖旨,現在總要找一個臺階自己下。
或許李虞青是真的出事了,或許只是李彥造謠,但這對李彥來說都不重要。
但是對他不一樣。
“將那幾個送李虞青回去的人帶來,我要親自問他們。”他對冷煞道。
等冷煞離開,衛曉曉才問道:“你還是不相信他們?”
“事情雖然可能是李彥自己編造的,但是我總要問過了才知道。他們如果真的做了這種事,哼!”
趙陌笙重重的冷哼一聲,意思很明瞭。
要是那些士兵真的對李虞青不軌了,那就下場可想而知。
這時,衛曉曉靈光一閃,打了個響指,眼睛笑得彎彎的:“你想要知道真相,我有辦法。”
趙陌笙的眼中有些驚訝,但並沒有懷疑。
等士兵們進來,一共有十人,衛曉曉讓他們一個一個的進來。
“這是一顆很神奇的藥,吃了之後就會實話實說,你敢喫嗎?”面對第一個進來的士兵,衛曉曉手上拿着一顆白色的小藥丸,說道。
士兵臉色黝黑,卻是一臉正氣:“小的問心無愧,有什麼不敢的。”
“大膽,這是王妃!”冷煞在一旁斥責道。
衛曉曉擺擺手,她對這種事情原本就不上心。
士兵吃了藥丸,很快就被她催眠了。
這時候她才問:“你們對李虞青做了什麼?”
“小的們將她送回了秀水城,她路上吵鬧,小的們只是把她綁在轎子裏,什麼都沒有做。”士兵答道。
“你們就沒有對她圖謀不軌?”她又問。
“沒有。”
得到了答案,她看向了趙陌笙,聳了聳肩。
她就說都是李彥和李虞青編造的。
剩下的士兵都用同樣的方法問了,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樣的,他們什麼都沒有做。
雖然之前巳經有了預想,但趙陌笙還是有些不能理解。
他看向了衛曉曉,他能看出來衛曉曉對男女大防看的其實不是很重,但是也不曾在這種事情上馬虎。
這裏的女子常常說清白重於性命,卻做出這樣的事情。
是了,因爲一般人認爲清白重於性命,所以也默認了不會有人用清白的事情開玩笑。
這樣也就說得通了。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衛曉曉問。
“正常禦敵就可以了,什麼怎麼辦?”趙陌笙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
衛曉曉嘆了一口氣,道:“看來你還是不明白這其中的厲害之處,李彥說自己的女兒遭到了我們士兵的圖謀不軌,我們卻沒有對士兵加以處置,這件事要是不解釋清楚,那全天下的人都要以爲是你縱容他們這麼做的,那你的名聲還要不要了。即便是來日登基爲帝,史官們將這件事添油加醋的寫在史書裏,甚至最後可能會變成李虞青是你強佔的,那到時候你去哪裏說理。”
經衛曉曉一說,趙陌笙才意識到這些。
戰場上的事情他擅長,這種事情他卻是不擅長了,問道:“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衛曉曉撇撇嘴:“還能怎麼辦,只能打輿論戰咯。”
“輿論戰?”這次換趙陌笙不明白了。
“你忙自己的事情去吧,這件事交給我就好。”衛曉曉拍着胸脯保證。
第二天,衛曉曉就派出了五十名士兵,讓他們帶着檄文去周圍州府的縣城粘貼,遇到村鎮也不可放過。
只是粘貼檄文還不夠,還要口頭宣揚檄文,將檄文中的內容讓儘量多的人知道。
而檄文中的內容,大致就是她與趙陌笙說的那些了,檄文上還有那十個士兵的口供和畫押。
順便還說了一切都是李彥自導自演的。
李彥用陰謀,那她就索性用陽謀好了。
三天的時間,那五十名士兵還沒有回來,華茂的大軍就到了。
果然,趙陌笙和衛曉曉估計都沒有錯,李彥帶着十萬滄州軍與華茂會合了。
站在城牆之上,衛曉曉隱隱的都能看到敵營。
看着嫋嫋的炊煙,她的心情有些沉重。
面對桑上的軍隊,她能夠用上所有能用的武器,但是面對天祁的軍隊,她使不出那樣的手段。
所以就只能靠趙陌笙了。
這時,趙陌笙輕輕的從背後抱住了她,柔聲道:“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應對,而且我們這麼堅固的城牆,可不是這麼好攻陷的。”
衛曉曉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並非是在擔心你會輸,我只是在想這樣值不值得,這樣子算不算是自相殘殺?”
“做任何事都是需要有代價的,雖然這很殘忍,可也是必不可缺少的。以前是這樣,說不定等千年萬年之後,戰爭也還是不可避免的。”趙陌笙道。
這一點算是趙陌笙說對了,過了千年萬年,人類之間爲了搶奪資源,戰爭也還是不可避免的。
想到這裏,衛曉曉也算是想明白了不少。
然而才過了兩日,戰爭都還沒有開始,冷煞就來報:“王爺,王妃,華茂的大軍中有不少人腹瀉不止,已經出現了人死亡的情況。”
一聽到有些腹瀉而亡,衛曉曉就想到了痢疾,馬上吩咐道:“只怕是傳染病,讓探子也不要靠得太近,靜觀其變吧。”
趙陌笙點點頭,吩咐了下去。
衛曉曉故伎重施,做了探聽消息的老鼠,悄悄溜進了華茂的大軍中,半日的時間,她就找到了華茂的大軍上吐下瀉的原因。
“華茂大軍中士兵喫的糧食發黴了,再加上最近天氣冷,這裏又是沿海地區,士兵中有人水土不服,再加上發黴的糧食沒有好好處理,這才引發了痢疾,這的確是傳染病,雖然說傳染途徑沒有空氣傳播這麼恐怖,但是因爲士兵是很多住在一起,病菌傳播起來也很容易,若是不及時醫治,華茂的大軍怕是都要折了許多在這裏。”衛曉曉道。
趙陌笙自問對衛曉曉的性格還算是清楚,衛曉曉身懷醫術,除了是他的王妃,還是—大夫。
對衛曉曉來說,目前的情況,只怕是治病救人要重要一些。
“你想要幫他們醫治嗎?”他直接問。
衛曉曉的臉上有爲難之色,似是左右揺擺,自己也拿不定主意:“但是兩軍正在對壘,若是給他們治好了,豈不是間接傷害了我們的士兵?”
給敵人治好了,那打仗的時候敵人也就更加勇猛了。
若是不治,直接讓敵人死了,可以說兵不血刃,但也可以說是勝之不武,她更加傾向於後者。
趙陌笙笑了起來,聲音似乎帶着能讓人安心的神奇魔力:“你想治就去治吧,即便是他們身強力壯,我也未必害怕。”
衛曉曉咬着脣:“但這種事怎麼能你自己說了算呢,如果將士們知道了,他們爲了我們拼死拼活,我卻暗中去治療敵方的士兵,他們知道了豈不是心寒?”
“那你也太小看我的兵了,他們還不至於這麼小肚雞腸。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將各軍將領叫來,我們一起商議就是。”
衛曉曉沉思片刻,一咬牙道:“那就這麼辦吧,有事大家一起商議。”
半個時辰之後,十多個將領聚集在了大堂中,聽趙陌笙將事情大概說了一遍,一時間大家都沒有說話。
衛曉曉的心裏不由有些忐忑,下意識的低下了頭,不敢去看大家的神色。
忽然感到手上一熱,原是趙陌笙握住了她的手
她擡頭一看,便看到了一個溫暖而安心的笑。
瞬間她便也不緊張了,她現在是拿不定主意,又不是非要去給華茂的大軍治療。
要是大家不同意,那就不治了唄,有什麼好糾結的。
反正那些也不是自己人。
她在心中這般告訴自己。
“我贊同王妃去給華茂的大軍治病。”王弘傑第一個出了聲,“要是不知道那也就罷了,現在知道王妃能治療他們,要是不同意的話,但現在是我們怕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