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多也就是察覺到了那不是一般的毒，關於蠱術，她知之甚少，整個天祁的人想來也沒有幾個知道的。
那天蕭旭的解釋，也是許多人第一次聽到蠱毒這種東西吧。
她的身邊有這種行蹤詭異的人，會被人揣測也是情理之中。
只不過這次是被人利用了。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她是必須和蕭旭去巫族走一趟的，如果現在隱瞞這件事，那到時候也不好說。
既然傳言說她是巫女，不如趁着這個機會就將這件事公開，那等到日後就好行事了。
並且還有她與常人不同的能力，總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時間一長，總會出問題的O
這樣一下，她便有了主意。
等到趙陌笙從御書房回來，她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趙陌笙。
“巫族的事情總是需要公開的，一直瞞着也不是辦法，與其讓別人去說，不如我主動承認。
聽她這麼一說，趙陌笙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雖然你是巫女，但是這也不代表就是不詳。有你做的這麼多好事在先，我想說你是祥瑞還有更多的人相信。”
她笑了起來，身邊的人就是知心人，這樣的默契讓她甚是心安。
“這件事與正和公主是脫不開干係的，她真不想要把這趟水攪渾，我就成全她。會反噬的，不僅僅是蠱毒，還有隨意利用輿論。”她嘴角的笑容冷冽起來。
身爲一個現代人，在法律的約束之下，除了戰爭，她從來都不覺得可以隨意奪取別人的生命。
但是現在，這個正和公主真的觸碰到她的底線了。
她之後所要做的，都是正和公主逼的。
望着這樣的衛曉曉，趙陌笙卻覺得放心了。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衛曉曉的手段太軟，有時候太過講道理，會讓人覺得軟弱可欺。
來到榆林城之後，衛曉曉從來沒有給過任何人下馬威，即便是面對玩弄手段的何靈依，衛曉曉也只是放在身邊，何靈依不再惹事，衛曉曉也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如果這次的事情衛曉曉能夠用正和公主立威，那他倒是願意給正和公主留個全屍。
三日之後，華老夫人殯，這個時候外面的謠言傳的更加有聲有色，宋修文估計的也沒有錯，就連以前的天災都往衛曉曉的身上套，甚至還出現了神棍，出現了一些毫無根據的預言。
華老夫人殯，以衛曉曉的身份原本可以不去送，但是爲了成全背後的人費心傳出了那些謠言，她還是去了。
同樣的，一開始沒有人想到衛曉曉會親自來，原以爲華老夫人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但是聽說衛曉曉都親自去了，再加上最近的謠言，不管是懷着什麼心理的人，紛紛都來到了別苑。
其中就包括傍上了陳榮的正和公主。
正和公主與陳榮來的比衛曉曉還早一些，見到了衛曉曉，正和公主悠閒的走到了衛曉曉的面前，笑着說道：“皇后娘娘還真是大度，華老夫人給太后下毒不成，然後自殺，沒有想到皇后娘娘娘和太后都不計較，本公主也算是大開眼界了。”
聽聞此言，華瑤與華嚴都低下了頭，之後他們的母親華夫人還矇在鼓裏，對正和公主說道：“正和公主，飯可以亂喫，話不可以亂說的，你說我的母親給太后娘娘下毒，有什麼證據嗎？”
“呵呵.....需要證據？不如問一問皇后娘娘與太后娘娘，這件事她們最清楚不過。”正和公主冷笑道。
華夫人看向了衛曉曉。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衛曉曉竟然沒有否認：“的確，華老夫人對本宮和皇上是有些誤會，在有心之人的挑撥之下，做了糊塗的事情。但是本宮與皇上還有太后娘娘念在華家滿門忠烈，華老夫人最後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覺得無顏面對太后娘娘，以性命償還了自己的罪過。”
衆人面面相覷，沒有想到其中還有這樣的隱情。
不過......
衆人的目光又看向了正和公主，正和公主知道的這麼清楚，飛蠟蠱的事情又是桑
上的使臣做的，現在要說正和公主對飛蠟蠱的事情一無所知，誰信吶。
看着衆人的神情，衛曉曉微微一笑。
她是沒有想到正和公主會親口說起這件事。
不過，歪打正着。
話說回來，正和攀上了陳榮，那又有什麼作用呢？
連趙曜都要和他們分庭而治了，陳榮又能怎麼樣呢？
“即便是這樣，弒殺太后，難道僅僅就是華老夫人一個人死了就可以抵罪了嗎？”正和公主肅聲問道。
“弒殺太后者，與謀反無異，該夷三族！”陳榮在一邊沉聲道。
此言一出，衆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陳榮。
“敬國公，那是你們朝廷的律法，而今我們是兩個朝廷，您只是一個使臣，只怕還沒有權力指點我們的內政吧。”文龍的夫人吳氏說道。
陳榮面色一僵，這一點他的確是不知道。
他哪裏能夠想到，這纔多長時間，趙陌笙他們就制定出了新的律法。
而且他原以爲華家的到來和高升會讓榆林城的老貴族不滿，要是沒有了這一家人，那麼空出來的位置自然會有人頂上。
可是沒有想到，這裏的人似乎對華家沒有多大的敵意。
“敬國公要是不明白，那本宮就與敬國公說清楚。”衛曉曉說着，大步走到了前方，裙裾在衆人的眼前劃過了靚麗的弧度。
走到了前方，衛曉曉轉過身，看着陳榮，一字一字的說道：“我朝律法，爵位承
襲，官職與俸祿不承襲。相應的，禍不及家人，除非查明有包庇，共犯，知情不報行爲的，否則我朝沒有株連之說。”
陳榮聽得目瞪口呆，要不是親耳聽到，他都不敢相信趙陌笙和衛曉曉會制定這種律法。
衛曉曉欣賞着他目瞪口呆的樣子。
陳榮自然是想不明白的。
之前的皇帝多多少少都要靠着貴族門閥的支持，才能站穩腳跟。
但是趙陌笙不一樣。
趙陌笙靠的是外祖家的財富，還有衛曉曉的幫忙，衛曉曉走的是底層人民的路線，幾乎可以算得上是白手起家。
自然是不需要看貴族的臉色。
現在對他們也是很好的局面，要是接受不了這條律法的，就只管投奔趙曜，一網打盡之後，剩下的就都是自己人了。
衛曉曉看着下面的人，看着那一雙雙眼睛，她滿足的舒出了一口氣。
一羣志趣相投的人一同打江山，這種感覺她如今也算是知道了。
烏托邦或許只存在於夢裏，但是誰也不能阻止別人做夢與實現夢想的腳步。
“好，即便沒有株連之說，那皇后娘娘的身世也成謎吧。”正和公主在這裏這麼久，對衛曉曉受擁護的程度心中有數，並不覺得奇怪了，直截了當的說道：“本公主就不明白了，據敬國公所說，皇后娘娘的父親姓唐，母親姓宋，不知皇后娘娘爲何會姓了衛？”
衛曉曉微微一笑，道：“那又如何呢？即便本宮不是唐文華的女兒，那又如何？本宮皇后的身份，也不是靠這是誰的女兒得到的。”
“就是，皇后娘娘從始至終對百姓做的貢獻，對新朝的貢獻都是有目共睹，她是誰的女兒，還重要嗎？”華瑤怒聲道。
其實衛曉曉的身份大家都曾懷疑過，但就像是華瑤說的，衛曉曉的身世即便是真的有問題，只要趙陌笙不介意，誰有資格去介意呢？
“如果本公主沒有說錯的話，之前皇后娘娘的身邊還有一位衛先生，皇后娘娘稱他爲義父。如今那位衛先生不知所蹤，但是娘娘的身邊又有了蕭旭，聽說他們可都是巫族中人。特別是那位蕭旭蕭先生，聽他對飛蠟蠱的瞭解，可以想見他對蠱術的瞭解之深。皇帝陛下對皇后娘娘言聽計從，不知是真的寵愛皇后娘娘呢，還是皇后娘娘別有手段？”正和公主說。
終於還是說出來了。
衛曉曉心中冷笑，她傲然的看着正和公主，道：“公主說的沒錯，那位衛先生就是本宮的義父，本宮的義父與蕭旭都是巫族人，那又如何？”
她這麼一承認，打了陳榮與正和一個措手不及。
他們怎麼都沒有想到，衛曉曉會承認的這麼痛快。
很快，他們就想到，以衛曉曉的脾氣，肯定不是承認了這麼簡單。
正和公主眸子一冷，看向了衆人，道：“你們都聽到了吧，你們的皇后娘娘就是巫女，那些傳言都是真的。”
“正和公主，你裝什麼傻，我是巫女，和那些傳言有什麼關係？”衛曉曉忽然變了聲調，厲聲質問。
正和公主先是被嚇了一跳，隨後也冷笑道：“皇后娘娘一句話就想要撇清嗎？如果不是皇后娘娘，許多事情也不會發生，不是嗎？”
“是嗎，本宮可不這樣認爲。”衛曉曉笑得雲淡風輕：“事情自有天定，所有要發生的事情，都是上天註定。本宮可沒有這麼大的本事，能夠改變上天的安排。時至今日，本宮所做的事情，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黎民百姓，不知正和公主所謂的傳言，與本宮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