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自己可能忍不住等到安排好一切的時候再殺顧維。
這個人就是有意跟在衛曉曉身後刷存感。
看着關閉的車門,顧維修長的眉眼挑了一下。
輕輕合住再睜開,掩了鋒芒和冷戾。
一邊告訴自己:沒關係,這個趙曜早晚得死,先讓他囂張幾日。
這一次來狩獵場,可是殺人的好機會。
甚至昨天,他就把狩獵場周圍佈置好了。
他想要殺的人,都在這裏了。
一邊又深深看了一眼車門,緩步退回了自己的馬車。
雖然他也擔心自己馬車裏的祕密被發現,但他倒是沒有進去檢查。
此時坐進馬車裏,倒是四下看了看,一點翻動的痕跡都沒有。
這個趙曜倒是的很君子。
沒有趁人之危。
若換作是他顧維,纔不會管那麼多。
他只要結果,從來不在意過程。
不過他發現自己的暗器筒不見了。
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趙曜親自動手鋪了被子,他們已經在溪水邊洗漱過了,直接睡覺。
青石,青哲和青岸三個人輪流值守。
行進的速度不快,因爲皇室的人都在隊伍中,爲了保證安全,前後都有大批的御林軍。
梁帝身邊十二個暗衛也緊緊跟隨,只是沒有露面。
對於這一次狩獵,最最感興趣的人就是梁帝和顧敬辰。
然後是顧維。
他們都安排好了一切,準備甕中捉鱉。
"這路上應該會很安全,狩獵場裏就未必了!”趙曜緊緊摟着衛曉曉,雖然是夏秀,這深山老林裏的夜晚還是很涼的。
趙曜用身體給衛曉曉取暖。
"我們喫的烤肉裏,我加了一味藥,可以讓身體保持熱度。"衛曉曉知道他的用意,幽幽說了一句。
臉上還了幾分笑意,笑得十分滿足。
"媳婦真聰明。”趙曜卻沒捨得鬆開她:"我還是冷!”
讓衛曉曉有些無語。
他摟在自己腰間的大手可一點都不涼。
手心處不斷的傳來溫熱。
可她沒有揭穿他,反手摟了他,兩人交頸而眠。
這邊睡的十分香甜。
前面的馬車裏,顧維卻沒有半點睡意,他在看着自己的手臂。
他一直都不知道皮膚下面什麼在遊走,眼下知道了,竟然是銀針。
他五歲之前,是在自己母妃的呵護下長大的,從未受過半點委屈。
可他的母妃離開後,他過的,就是非人生活。
這銀針就是在那個時候被剌進皮膚裏的。
而且數量不少。
這下手之人真是狠毒。
他翻身坐起,掀開車簾子向後方看了看。
他現在想活着,想好好活着,就必須得把衛曉曉留在身邊。
因爲這世上只有衛曉曉能救贖他。
顧維的眼底有冷芒閃過,漸漸匯成的殺機。
馬車裏,屈海低着頭,將剛剛安排好的一切,一一彙報給顧維聽。
這個狩獵場,很快就會成爲埋骨地。
這一次,梁帝也沒有再喫御膳房的喫食,直接湊到了衛曉曉和趙曜面前。
當然,爲表誠意,他還帶來了很多喫食。
衛曉曉和趙曜對視了一眼,倒是沒有說什麼。
這個梁帝一副憨厚的樣子,而且因爲祁景的關係,對衛曉曉也是畢恭畢敬的,完全不會擺出一個帝王的架子來。
當然對趙曜則是忌憚。
大梁也算兵強馬壯,可他五十萬的大軍,未必是趙曜手裏二十萬大軍的對手。
所以他不敢硬碰硬。
只能暗地裏耍陰謀了。
可表面上總要維持的。
最主要的,昨天那些烤肉的香味讓他久久無法忘記,只聞味道就口水氾濫了。
這一路上,連覺都沒有睡好。
今天無論如何也要喫到這一口。
”八弟,太醫一直不讓你喫肉,你的腸胃太弱了,一定得記住。"梁帝看着顧維,是怎麼看都不順眼的。
他知道,要不是先皇死的時候,這個顧維還是個小崽子,這帝位哪裏輪得到他?
可即使把帝位給了他,還是給了這個小崽子一把尚方寶劍。
還宣揚的天下皆知。
有尚方寶劍在手,比他這個皇帝活的還要滋潤。
這些年來,他這個皇帝都得看着顧維的臉色行事。
顧維眯了眸子:"多謝皇兄提醒,不過,臣弟這身子骨如何打理也活不了多久了,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特別是鎮南王妃這手藝,錯過了終身後悔!"
他說話的時候,帶了幾分陰陽怪氣。
對梁帝,他一向如此。
他的身體會如此,全拜這個皇兄所賜。
甚至他這幾日讓人去查自己身體裏銀針一事,也查到了梁帝的頭上。
他這個皇兄對他還真是格外照顧呢。
半點都不手軟。
想他當初只是一個五歲的孩子。
想到這裏,顧維袖子裏的手狠狠握了。
臉色青的可怕。
那樣子,讓人不寒而慄。
衛曉曉正在翻烤手中的魚,挑眉看了一眼顧維。
她自然感覺到了顧維周身的殺意。
這個人還真是與趙曜一樣狂妄自大,完全不掩飾自己的情緒,不收斂自己的殺意。
梁帝的臉色有些不自然。
他也懼怕這個弟弟,而且也十分的心虛。
當然他也懊惱,都做了這麼多了,又是銀針,又是下毒,竟然還能活到現在。
"八弟不要亂說話,朕不會讓你有事的,祁神醫和鎮南王妃都在,一定能醫好你的。”梁帝一臉虛僞的說着。
心下卻恨不得將他直接弄死。
明明是個短命鬼,卻等了這麼多年,都不死。
真的太讓人捉急了。
"祁神醫十年前就放棄臣弟了!”顧維冷笑着。
這些年,就因爲當年祁景都束手無策,他才活的十分絕望。
活過今天,就是纂了。
"祁神醫現在有師傅,一定能醫好你的,你還年輕,還有很多事情要做的。"梁帝的眼睛一直看着烤魚,說出來的話,很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