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閆隆就是一家看着不起眼的堅果鋪子,背後說不定都是某某大人家的女眷的嫁妝鋪子。
涼茲允家在涼茲的時候做木材,糧食生意,允也嫆大哥六七年前開始參與管家後,又開始接觸皮貨生意和煤礦生意,以舊養新的經營這麼多年,允家的皮貨生意和煤礦生意也纔將將步入正軌。
閆隆城及附近的城鎮,這些生意都有人家做,要是貿然以允家的名號在閆隆開新店,不說會不會盈利,若是什麼都不考慮,走到盈利那一步,也可能已經得罪人了。
允也嫆垂眸想了會兒,一時也給不出好辦法,只得說,“大哥,我回頭也想想辦法,你們現在住在何處?我回頭再去找你們。”
“嫆嫆,你如今的身份,出行方便麼?”大嫂不安問。
允也嫆看到大嫂眼眸裏的擔憂,對大嫂笑了笑,“大嫂,且放心。空王殿下他並不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我在空王府過的不難,出行時只要帶夠人就可以出來,空王殿下不會以這些爲難我的。”
“嫆嫆,你說的可是真話?你當初將玉兒,瓷兒她們送回涼茲,她們都說這閆隆城誰都敢欺負你!那皇后娘娘面慈心黑,空王殿下也喜怒難測,說話陰陽怪氣的。嫆嫆,你可不許爲着讓我們寬心,就對我們撒謊。”大嫂態度嚴肅,語氣認真。
當初允也嫆從涼茲來閆隆只帶了四個與她一齊長大,很是衷心講義氣的侍女,涼茲允家本想着,四個侍女好歹能幫襯允也嫆一二,那知四人來閆隆不到一年,就先後被允也嫆送回涼茲。
四個侍女裏先回去的兩個經歷了允也嫆學規矩時三天兩頭被罵,瓷兒被罰,後回去的兩個經歷前者的同時,又在皇宮遭遇非人對待,好不容易要見到自家主子,又被那時對允也嫆還有成見的苻郴一頓嚇唬,是以對閆隆都沒有好印象,回去就是不添油加醋,也說不出什麼能令涼茲允家人寬心的話。
允也嫆懇切點頭,舉起三根手指,“嫆嫆發誓,嫆嫆說的都是真的。”
好似是爲了讓允也嫆證明自己說的是真話,兄妹,姑嫂三人說話間,她們的大伯孃,允夫人敲門進入,“空王府遞信來,說空王殿下一會兒過來。”
苻郴自己沒登過允府的門,但只要允也嫆回來,他都是陪着的,雖然還只來過兩次,但第二次,他一點也沒擺王爺架子。
那次允大伯和自己的三哥嫡子向苻郴投誠,苻郴當時沒說什麼,過了一段時間就將允大哥哥和剛進士登科還沒分派去處的庶子安排到自己掌管的地方去。
“大哥,大嫂,你們……”
“也嫆,在殿下面前,你該喚介譚和項穎大堂哥大堂嫂,介譚,項穎,你二人在殿下面前也不可喚也嫆閨名,要尊稱一聲王妃。”
允也嫆親大哥和大嫂叫允介譚和項穎。
兩人聞言,互看了一眼,然後齊齊看向允也嫆。
允也嫆面色微沉,但最後也沒說什麼。
苻郴讓人傳信來允府的時候,自己已經在路上,沒多久他就到了允府。
又是允家一大家子出來迎接,苻郴道一聲免禮後,在人羣裏牽上允也嫆的手。
進到正廳坐下,按身份禮節,苻郴和允大伯坐到正中,允也嫆和允夫人坐在兩人下手,其餘人都站着。
苻郴眼力勁一向好,一羣人頭裏精準找到允介譚和項穎,“這二位瞧着眼生,便是遠處來的親戚了?”
允也嫆如今想出空王府容易很多不假,但苻郴一向要問清楚她的去處,剛剛允也嫆接受到一個湯側妃懷孕的爆炸消息,苻郴又突然問她來允府有何事,她忘記隱瞞,就乾脆實話實說,自己來允府見親戚。
苻郴那時沒說要來,允也嫆就一個人出門了,那知她準備再在允府用過飯再回空王府,他卻來了。
允介譚和項穎從人羣中出來,衝苻郴行禮,“草民,民婦見過空王殿下。”
“免禮。倒是不知該如何稱呼二位。”
看吧,就說苻郴很溫文爾雅,就是他知道了,這是允也嫆的大哥大嫂,他因着身份也不用喊他們大哥大嫂。
他是這天下人的君,喚他們字也是對他們的一份厚待,可他還是溫和問了他們與允也嫆的關係。
苻郴是看着允也嫆問的話,允也嫆溫聲答,“這是妾的大堂哥和大堂嫂。”
“也嫆,你的大堂哥和大堂嫂可是涼茲允家人。”
允也嫆一頓,苻郴怎麼會知道涼茲允家?
苻郴,查過她!
“是……是的。”允也嫆大腦飛速運轉,“妾幼時在老家,和二叔一家的堂兄堂姐們感情甚篤,故而今日聽說他們來了,急急出府來見一面。”
苻郴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之後苻郴沒在和允介譚和項穎說話,他即知道涼茲允家的存在,就該知道涼茲允家從商,他只要略略思索,就會知道允介譚和項穎來閆隆的目的。
苻郴很給面子的在允府用了飯才和允也嫆回王府。
允也嫆原本開心的心情,自從苻郴出現又說了那句可是涼茲允家,變得惴惴不安。“”
她看不透苻郴的心思,她早明白了,從前她也沒想去看透苻郴的心思,今日她卻急切的想弄明白苻郴來允府幹什麼?
他又是何時知道涼茲允家的存在的。
允氏家族有一條家規,即家族後輩要成年以後纔會上族譜。
閆隆允家攤上事的時候,允也嫆還沒成年,允氏老家離涼茲不遠,允老太爺在涼茲待了幾個月,就提前將她掛到允大伯名下做嫡幼女。
時下女兒家受禮教管制,出門機會不多,如果不留心,外人還真的很難搞清楚一戶人家的子嗣後輩的人數,所以這事只要家族裏的人不說,外人就不會知曉。
允也嫆不知道苻郴是因爲防備她,纔去調查允氏家族,還是因爲想了解她,纔去調查允氏家族。
她在這一刻感覺,苻郴在她面前展現的只是冰山一角。
她一直都被苻郴看的明明白白。
“我剛纔知曉,你被刻劍傷了。刻劍他心智不全,做事沒有章法,誤傷了你,你別害怕。”
允也嫆手裏有一塊娟帕,苻郴不說話,她也不敢輕易接話,就只卷着那塊帕子,眼看帕子就要被她揉的皺巴巴的,苻郴淡聲開口。
允也嫆手上動作停頓,後知後覺看着苻郴。
她想了苻郴會說的很多話,除了解釋她被爾雅齋的護衛拔劍砍中的事。
允也嫆心裏縈起委屈和憋悶,“你明明說了會告訴下屬,今後你在爾雅齋,我就可以過去的。當時外面那麼吵,你也只顧着和湯側妃在房間裏你儂我儂!殿下,你要是不希望我去爾雅齋,儘可直說的。”
“昨日你受委屈了。”苻郴拍了拍允也嫆的手。
允也嫆抽回手,頭有輕微晃動,“殿下,我並不覺得委屈,我只是得不到我想要的東西罷了。”
允也嫆眼中有一分哀慼,苻郴看的心頭一軟,聲音不自覺溫和了幾分,“你想要什麼?”
“殿下現在還給不了我,殿下心裏裝着太多事,先做其他事吧,妾不想做你的拖累。”
允也嫆其實更想說的是這句話,‘殿下,你可以在尊重我之時,分一點喜歡給我麼?’
昨天,允也嫆思考了一夜,想明白一件事。
苻郴不耽於情愛,心裏全是家國大義,成婚生子與他來說,對象是誰無所謂,只要不讓他厭惡。
她因爲當初正德殿前攔軍棍一事,讓他不再厭惡他,所以他轉了觀念,開始對她好,願意和她圓房生子。
可她和苻郴自小身處環境不一樣,接受的教育也不一樣,苻郴要成爲天下之主囿於皇城,她則即可以做灑脫的女俠,也可以在遇到喜歡的人時,盡力一追。
她期待自己心儀之人喜歡自己,但要是對方實在不能喜歡上她,她也不會勉強。
她花了一夜,說服自己,再給苻郴和自己一段時間。
“你先說說,萬一我現在就可以給你,只你還沒發現呢?”
允也嫆表現得深明大義,不逼迫心愛之人一定要在如今這個時候給她什麼諾言,苻郴卻一再追問。
允也嫆垂下眸子,濃密青黑的睫毛隨着她眼珠轉動有微微翕動,她笑着說,“殿下,妾的堂哥堂嫂想在閆隆做生意,還沒門路,您可以幫幫他們麼?若不行,也無妨,妾去問問毛側妃。”
毛氏是皇商,若是有他家看顧,允介譚和項穎的路也好走些,允也嫆自信自己能說服毛側妃幫她牽線搭橋。
“也嫆少和毛氏相處,她不夠穩重,會連累你。”
“殿下,妾也並不是要與毛側妃深交,只是要問問她在閆隆做生意的門道。引大哥和毛家相識而已。”
若是苻郴不管這事,允也嫆去請毛側妃幫忙,和毛側妃搭上關係是避免不了的,允也嫆只能控制自己和毛側妃的交際的度,不讓毛氏過渡攀借空王府勢力,做出有損空王府名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