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也嫆所說,好似什麼利劍,劍劍刺中苻郴命門。
苻郴踉蹌了一下,允也嫆忙扶住他。
允也嫆面容上還帶着和善釋然的笑容,好像她與自己曾付出過感情的外姓男子都沒有過間隙,還如初見時一般。
“殿下,或許你也沒多喜歡我,只是在剛剛對我有點情愫時,我百般作怪,讓你覺得新奇,等這一年過去,你對我的關注也就淡了。我以前心悅二柱……就是你表弟南部王時,看他疏遠我,我也很難過,可幾年不見,我對他早沒了那份悸動。”
“咱們就好好相處這一年,如尋常夫妻一般,不吵架,不鬧彆扭,一年後好聚好散了可好?你也別威脅我,讓我對你還留有一絲可值得回憶的模樣。”
“嫆嫆,我們怎麼就不能再一直繼續下去了?”苻郴茫然問。
“因爲已經錯過了,殿下我若還想與你在一處,當初我就不會離開閆隆,你許已忘記了,在你給我和離書那日,我對你說我不走要和你耗,可後來發生的樁樁件件事,都在消耗我的耐性,消耗我對你的愛意。”
“人與人相愛本就不易,當愛意消失殆盡,怎麼還能奢求愛意在回來呢?那怕是要逆天的,要豁出性命去的,我惜命,所以我的愛情沒了便沒了吧。”
苻郴面露痛苦,曾經湯雅涵跟他說,允也嫆對他至情至性,要他正視自己的心意,那時他並未當回事,他以爲這麼久了,他能讓允也嫆忘記那些傷痛的。
“嫆嫆……”
“殿下,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你若有需要便派人去找我,我只要無事,定會來的。”允也嫆撿起自己的藥瓶往屋外走。
苻郴沒追,允也嫆鬆了口氣。
她拿着兩個藥瓶晃了下,纔看向四周。
“你在嗎?”
許是昨天發現了那個與湯側妃一樣相貌的女子,所以允也嫆總感覺有人在暗處盯着她,她能想到的也只有那個和湯側妃一樣的女子。
昨天那女子受傷了,允也嫆怕她只顧着盯自己,沒去好好包紮上藥。
允也嫆細細聽着四周動靜,然後往自己的西北方走去,最後停在一處瓦沿下。
她往房頂上看去。
“我知道你在上面,我是來給你送藥的。”
一陣風吹過,允也嫆面前多了一道素色身影。
知道湯側妃已經死了,呃……也可能現在的人就是湯側妃,但允也嫆已經認定湯側妃起了,所以現在看到一張一模一樣的臉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饒是允也嫆愛看志怪小說,心裏也瘮得慌。
“太子妃……”
“二柱的藥都是很好的藥,保你只用幾次就能痊癒,昨日多謝你了。”
湯雅涵看着那傷藥,其實她已經上過藥了,雖然還沒有人知道。
“太子妃……”
“你以後別跟着我了,我不需要你跟着我,我和殿下都說好了,你與我認識的一個人長得很像,但她已經死了,我看着你害怕。”允也嫆傻笑了下。
“太子妃……”
“好啦,你快回去休息吧,我先走了。”允也嫆沒說再會,因爲她真的不想看到同一張與她曾經爲之喫醋嫉妒,還差點變壞,出離憤怒過的臉。
尤其眼前的人極有可能就是那人。
湯雅涵從昨日受傷起還未見過苻郴,因爲苻郴說過,只要允也嫆與他在一處,她都不需要跟的太緊,所以昨日到今日,她都處理傷口去了,還並未見過苻郴。
而現在,她想怕是要見一見,告知苻郴,允也嫆已經看到她的事。
允也嫆這反應太奇怪了,有點過於平靜了。
……
苗鐺在西川一將領家中大砍大殺,宛如瘋婦,還害得允也嫆三嫂重病在牀,允也嫆自己飽受驚嚇了許多日,沒人替她求情的情況下,只兩天,她被判罰在西川監禁。
這些天,尚存朗也來到了西川,重新替允也嫆診脈看病,並把他察覺到的異常告訴給允也嫆的一衆親友。
同時,他還帶來了一個消息,就是他認爲會害允也嫆記憶不好逐漸癡傻的藥不是苗鐺下的。
雖然南部有人人出生即是巫醫的說法,可普通百姓與認真學過巫醫醫術的還是不一樣。
苗鐺她愛武勝過愛文,平常根本看不進幾個大字去,允也嫆被人下的藥叫夢寐。是一味偏門古籍上記載的複合藥,苗鐺就是做夢都不可能夢到那本書。
尚存朗這話,又讓幾個關心允也嫆的男人心提起來,允也嫆的幾個哥哥弟弟揪着尚存朗和尚西怎兩個懂醫術的人就問了無數問題。
今日的談話,並沒有讓允也嫆知道。
也幸好沒有讓允也嫆知道,不然她現在精神不濟,要是知道害自己的另有其人,又得着急擔憂起來,不利養病。
“殿下,你們談完話了?正好用午膳了,你快洗手然後一道用飯。”
允也嫆忙前忙後,宛如前幾日兩人並沒有說過那樣一番話似的。
關於那一番話,苻郴在聽到湯雅涵來回說允也嫆已經見過她之後,也處於緘默狀態。
“嫆嫆,我送你去鳳陽城吧。”正喫着飯,苻郴突然說出這一安排。
“爲何要去鳳陽城?”允也嫆問。
“沒什麼,只是想讓你去散散心。”
“我不去。”允也嫆想都沒想就搖頭拒絕。
“你別怕我是想先把你帶去鳳陽城在扣在閆隆,我會讓你回來的。”
允也嫆不說話。
鳳陽城距離閆隆的路程與從涼茲去南部差不多距離,當初允也嫆從閆隆回涼茲就經過了鳳陽城,那時候鳳陽候世子正準備娶世子夫人。
允也嫆記得鳳陽候是苻氏旁支,她不敢賭。
“嫆嫆,那你說一個地方,我送你過去。”
“殿下,是這裏發生什麼事了嗎?”允也嫆放下筷子,敏感問。
“沒有,嫆嫆你多想了。”
“那請殿下先喫飯吧。”允也嫆衝苻郴笑了笑。
喫過飯,允也嫆去看望自己的三嫂,和三嫂聊了幾句後,允也嫆就把自己兩個哥哥一個弟弟喊到偏房,目光危險銳利的看着他們幾人。
“大哥,三哥,五弟,最近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事啊。”允介謹最先開口。
“允介謹,你還是讀聖人書的,張口就說謊話你覺得妥嗎?會遭報應的。”允也嫆惡狠狠道。
“我就說不能瞞四姐,也瞞不住,真不知道殿下他們怎麼想的,四姐就是朵霸王花,有什麼扛不住的。”
“四姐,今日存朗哥說,往你藥中下毒之人並非苗鐺,而是另有其人。”
“什麼?”允也嫆不由瞪大眸子。
“嫆嫆,先坐下喝口茶緩緩。”允大哥忙來扶允也嫆坐下,並給她遞茶。
允也嫆接過茶,沒滋沒味的把茶一口飲盡。
“我,我也沒得罪什麼人啊,怎麼會有人這麼致力於要害我?”允也嫆迷惑的自言自語。
苗鐺被懲判那一日,允也嫆去了現場。
苗鐺哭着求尚西怎原諒她,再給她一次機會,別讓她去西川的大牢,可是她本來就犯了不可饒恕之罪,如今雖只是以私闖民宅,傷人性命被關起來,但等查到她當初害允也嫆的罪證,她就難逃一死。
允也嫆那一日看苗鐺哭的嘶聲力竭,一點同情仁慈都沒有,在苗鐺看到她,要破口大罵時,她也只冷漠的看着。
允也嫆是真的以爲自己能得安寧了,她寧願和苗鐺打個不死不休,都不想來搞這些暗地裏害人的招數。
實在是太陰毒了。
“嫆嫆,會查清楚的。”允三哥安慰。
允也嫆訥訥點頭,“我知道會查清楚的,三哥,我想也參與查案,這事我是當事人,許多細節我都更清楚。”
“嫆嫆,殿下,南部王他們都不許你參與進去,今晨還不許我們把這事告訴你。”
“他們又不是我的什麼人,他們說的不算,大哥,我是一定要去的。”允也嫆堅持。
允三哥輕敲了下允也嫆的額頭,“行,明日起跟着三哥去找線索。”
允也嫆笑了,“好,三哥一定要叫上我,不準故意落下我。”
允三哥嘆氣,“我敢忽悠你嗎?你一去娘哪兒告狀,娘會打折我的腿。”
“不會的,三哥,娘最好了,爲了三嫂考慮,娘只會把你逐出家門。”允也嫆說的輕鬆且認真。
和自己哥哥弟弟們說完話,允也嫆就回了與苻郴的住處。
她有些累了,靠在牀上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昏昏欲睡中,她感覺自己在被搖晃。
又過了一會兒,睡意消失。
怨念的看着某人,“殿下,你擾我作甚,我困。”
“嫆嫆,查案一事,不需你操心,你如今身子不好,在外頭多波折,再傷着根本,況那人還在幕後,不知行蹤,他若是在出手,你連個防備都沒有。”
“殿下,我自己的事我當然要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