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琴師跟隨雪女有段時間了,若非雪女的境界越發高深,才讓這琴師無法跟上她的腳步,她也不會想到去換。
這微乎其微的瑕疵,居然讓這少年給聽了出來,看來這個少年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哼,說的好聽,用說的誰不會?我看你根本就是來攪局的,雪女姑娘的琴師技藝高深,你居然說他彈的爛,一聽就知道你根本沒有什麼本事,不過是信口胡謅罷了。”
那最先說道王楓的琴師又一次開口,言語之中對王楓充滿了不屑,認爲他在胡說八道,目的不過是想引起雪女的注意。
“兄臺說言不錯,在下也這麼認爲。”
另外一人也站起來符合,堅定的與前者站在一起。
殊不知,雪女聽了二人的話後,心裏已經有些不喜。
雖然她還不知道王楓在琴藝上的造詣,但光憑這份觀察力就已經超越那兩人許多。
也難怪之前這位少年嗤笑出聲,這兩人真的是一無是處。
“不知公子高姓大名?來自哪國?”雪女沒有理會那二人,反而轉頭問向王楓。
“han國,王楓!”王楓淡淡的回答。
“原來是王公子,王公子能夠聽出我這位琴師的不足,顯然自身的琴藝必定非凡,不知雪女是否有幸聆聽一曲?也讓大家開開眼界?”
雪女很想知道這位少年的琴藝是否與他的眼力一樣厲害,若真的能夠滿足自己的要求,到時候留下便是。
“既然是來應聘琴師,彈奏一曲倒也不無不可,不過我沒帶古琴,需要借那位兄臺的琴一用了。”
王楓點頭答應了下來。
這個過程是無法避免的,琴師考覈,這實際的彈奏纔是檢驗的辦法,即便說的再多也是無用。
“王公子隨意。”
說罷,雪女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端坐下來,等待着王楓的彈奏。
得到了雪女的允許,王楓走到那張古琴前,原本端坐的琴師已經退到了一邊。
他也想聽聽王楓到底有什麼本事,居然說自己彈的爛。
錚、錚、錚...
王楓坐下後,並沒有第一時間就動手,而是對那張古琴輕輕的撥動了幾下,聽了聽每一根弦的聲音,然後動手調試琴絃,直到自己滿意爲止。
每個琴師對自己的琴絃要求都不一樣,有些喜歡鬆弛,有的喜歡緊繃,每一種狀態彈出來的曲調也是不同。
良久後,王楓終於調好了琴絃,這纔將袖口微微卷起,露出自己修長白皙的雙手。
“好精緻的手,五指修長,天生適合彈奏琴曲!”雪女看到王楓的手,心中暗自讚歎。
這一雙手,白皙修長,輕巧無比,比起很多女子的手還要顯得靈活,心裏對他的期待更高了。
衆人都坐了下來,等待王楓的彈奏,那兩名一直說道王楓的琴師也不例外,不過他們的目光之中更多的是不屑,嘲弄。
他們可不相信王楓真能彈奏出什麼驚世駭俗的曲子。
這是兩人心裏共同的想法,都想看到王楓出醜。
錚!
這時,一道空靈的琴音響了起來。
王楓的手指輕輕的波動琴絃,靈巧無比,一道道空靈的琴聲,由低到高,婉轉清幽,靈動出塵。
雪女的心神猛的一震,心裏彷彿有什麼被敲開了一般,眼中露出一絲失神。
“琴音...好動聽,好美...”
隨着王楓的曲調漸漸展開,雪女一步步的被那靈動、輕快、婉轉的琴音所吸引。
王楓全身心投入到其中,似乎又想起了太湖畔,彈奏古琴,與衆女一起的時光。
高山層疊起伏,奇峯羅列,深入雲叢,時低緩時而急促,跌宕起伏,空靈縹緲。
流水,靜謐清透,不染纖塵,如細絲般潤物無聲,悠揚低吟,似春風細雨,撫i慰心靈的深處。
雪女更加失神了,她的眼神定定的看着王楓那俊美的臉龐,整個人仿若進入那琴音的世界裏。
王楓閉上了眼睛,享受着這一刻,他的五指跳動着,輕巧有力,絲毫不拖泥帶水,一個個悅耳的音符自手指間跳躍出來,讓在場所有人都沉迷其中。
“這...這是高山流水?”
此時,暢琴房外,一道修長的身影忽然停下了腳步。
這是一個年輕人,褐色的長髮披散着,一縷劉海擋住在面前,劍眉修長,眼神滄桑無比。
在他的背後,揹着一架長條形的東西,用布包裹着,應該是一架古琴。
若是王楓在此,肯定能夠認出,這個人就是高漸離!
他來這裏自然也是爲了應聘琴師的,只是突然聽到這熟悉的琴音,而停下了腳步。
他呆呆的站立在門外,沒有動,而是閉目聆聽,感受着那久違的感覺。
這首曲子他太熟悉了,這是他的生死好友,曠修所留的曲子。
曠修因幫人逃離秦國,而被抓入獄,爲免高山流水曲失傳,讓荊軻找到了高漸離,傳授給他。
法場前,高漸離與曠修無視秦兵,合奏琴曲,至今難忘。
曠修的音樂才能,在這個時代可謂無人能望其背項目,臨死前,總算沒有讓這支名曲失傳。
“他怎會這首曲子?他到底是從哪裏學得?”
高漸離很想知道,但是他的性格不是那種會主動找一個陌生人問的人。
“一琴高山流水曲,天涯何處覓知音,曠兄,你不用擔心此曲會失傳埋沒了。”
高漸離低聲沉吟,隨後轉身就走。
“這位公子,你不參加考覈了嗎?”帶高漸離進來考覈的管事攔住了他,不解的問。
高漸離面無表情,道:“房中那人琴藝高超,當世無人能及,高某不及,妃雪閣有他就夠了。”
高漸離說的話沒有半點虛掩,他的琴藝出神入化,能得到他如此評價的人,世間除了一個死去的曠修就只有王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