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作爲農園弟子當然不能坐以待斃,特別是當看到許夫子蹲在花圃前唉聲嘆氣的將斷枝給一一拾掇起來的時候,那更是叔叔能忍嬸嬸也不能忍。這麼一花圃的花被盜走,一路上當然會有些殘枝敗葉留下痕跡的,於是一場規模空前的追緝行動就這麼風風火火的展開了。
距離這幫農夫上次集結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一些老生對此倒是還記憶猶新,鐮刀鋤頭扁擔呼啦啦的一大片,如同農民起義般奔走在街道,就連一向喜歡打嘴炮刷名望的儒家子弟見了都得夾着尾巴做人不敢招惹。
學院管理方當然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負責學院衛戍的燕卒們也是集體暫時性失聰。因爲誰都知道,若是惹了這幫泥腿子,那真的是壽星公上吊嫌命長了。
黑雲壓城城欲摧,幾十個農院弟子分做好幾組開始沿着街道尋找採花賊留下的蛛絲馬跡,身後更是跟着好幾倍準備看熱鬧喫瓜的人民羣衆。
而此時那個始作俑者,咱們的燕常威燕同志正在食肆裏頭邊喝粟米粥邊回味雲水仙對自己展現的一顰一笑。
“你小子是不是被什麼妖邪給附體啦?更丟了魂似的。那個雲水仙就那麼令人着迷,瞧這茶飯不思的樣子。我告訴你,別到時被人給賣了都不知道。”
見常威一直不動筷子,孤夜乾脆伸手將其面前的幾碟醬料全倒進自己碗裏,總之他不喫不能浪費,浪費就是最大的犯罪。
“我的雲水仙,我的女神,就算是被他賣了我也願意呀……”
“呦呵,還真看不出來你小子還是個癡情種。可惜的是人家要是隻賣你一個那也算是榮幸了,然那女人要賣的卻是一大羣。就像割韭菜一樣,早上那刀劃拉下去就是十幾鎰馬蹄金啊,那金葉子嘩啦啦的全進口袋裏了。
你說你們傻不傻啊?今天被割了一茬,兩天後擺明了還要再割一茬,而你常威就更離譜了,還拍着胸脯保證給人家再忽悠幾波韭菜過去讓她繼續割,我現在倒是知道什麼叫色令智昏了。”
孤夜一臉的鄙夷,所謂忠言逆耳良藥苦口,不過如今常威聽了之後卻是急了。
“不許你這樣說我的雲水仙,再說了她的本意是要救助薊城那些智力障礙的孩子們,那是大善。我身爲燕王子,於這種大善舉焉能不盡力相助?”
常威說得義正言辭吐沫星子亂飛,孤夜卻是翻了翻白眼端着碗直接扭開身子。
“好好好,她雲水仙是大善人,是品性高潔的白蓮花行了吧!那你還不去喊人去,跟我在這裏廢什麼話。待會兵院還有課,我可得趕時間。”
孤夜懶得搭理這傢伙,本想將《老樹盤根圖》直接給他的,現在看來還是得先放蠻九哪裏。工坊的事情怕也談不成了,這傢伙的所有心思全在兩天後的募捐會上,現在看什麼東西眼裏都放着光,而且還是那種黃燦燦亮閃閃的光。
“你慢慢喫,我先走啦……”
收拾完東西,孤夜就打算起身離開,可冷不丁的卻被常威一把拉住手腕。
“等……等一下……”
孤夜回頭一看也是奇怪,常威罕見的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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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紅,支支吾吾的很是扭捏。
“有事說事,別跟個娘們似的。”
他重新坐了回去,而這傢伙向左右看了看發現沒人關注到自己之後就湊前來小聲說道:
“兄弟,你……你能不能借哥們點錢啊……”
孤夜一聽詫異得張大嘴巴害得差點下巴脫臼。
“有沒有搞錯,你說你一個堂堂的燕王三公子跟我這個大頭兵借錢,說出去你不覺得寒磣我都覺得丟……嗚嗚嗚……”
孤夜的嘴巴立馬被一隻手給捂住。
“噓……小點聲,別讓人聽到了。”
“原來你還怕人聽啊!阿威啊,不是我說你,在這薊城裏,你混得也太差了吧!是個人都知道整個燕國怕沒人比你家更有錢有勢了,至於嘛!”
“至於!原本上頭就有我二哥壓着,時不時的找我茬害我被父王罵,不是禁足就是剋扣俸錢。現在好了,我大哥也從秦國回來了,要不是這次他們要入薊下學院進修,我還被關在皇宮內出不來呢!
總之後天水仙姑娘的募捐會我肯定要拔得頭籌的,絕不能讓他國那些阿貓阿狗搶了風頭。身爲燕王公子要是連這點面子都保不住,那還不如不當!”
常威攥緊着拳頭,特別像只爲爭奪交配權而時刻準備戰鬥的公雞,昂首挺胸的,很是有一番氣勢。
“很好,志氣可嘉。但你有錢嗎?募捐會說白了就是去爭着讓人割韭菜的地方,你若是砸錢砸得不夠狠,雲水仙認識你個毛啊。
不是我不想借你錢,而是就我這點三瓜兩棗,砸出去連毛毛雨都算不上呀。”
常威一聽,剛剛纔雄起的氣勢此刻被孤夜這番話一打擊就全萎了。
“那怎麼辦?我萬不能讓水仙姑娘失望纔是啊!”
孤夜假裝揉了揉額頭,然後順理成章的將腳邊的《老樹盤根圖》給拿了出來。
“信不信我!”
常威被這突然一問,下意識的就點了點頭。
“好,這圖你拿去。以你的身份到時候有多少豬朋狗友紈絝子弟,總之全薊城能喊上的全給他安排上。
到時候你就拿着這幅圖當場打開,言明價高者得。所賣之銀錢全部捐給你那位雲女神建慈孤院。少的不敢說,這幅圖賣個五六十鎰馬蹄金應該還是有的。”
孤夜說這話的時候心裏也是沒底的,所依據的也只是在令支寨的時候面前這位仁兄給出的參考價。
常威聽完心中大喜,也沒想那麼多,立馬就去伸手將畫卷打開。而當打開一半見到那上面栩栩如生面容姣好的絕色女子時,他心中一股怒火便爆燃起來。
“孤山子,你他孃的老子當你是兄弟,你卻專門撬自家兄弟牆角!”
這裏畢竟是學院裏的食肆,常威暴怒之餘揪住孤夜的領口,可語氣卻是強壓住不敢太過聲張。
“放手……快放手……你這傢伙屬狗的嗎?怎麼說變臉就變臉!有病呢!撬什麼牆角,老子倒是想撬,可你家外面駐着幾萬兵馬,我下得去手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