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夜主咸陽 >第二百六十四章:屠殺
    靜謐的夜,周圍只有少許的蟲鳴聲。遠處的山坳中還剩下幾點火光。依稀傳來的嚎喪聲隨着山風吹來,一下子就能讓人泛起一身雞皮疙瘩。

    灌木叢中,二十幾個人皆是口中銜着小木棍不讓自己發出半點聲音出來。手上的利刃也是用黃泥擦抹過的,不至於反射到月光。

    贏昊說要與巴清建立初始信任絕對不只是說說而已。此時他真的獨自一人帶着二十多個護衛潛進深山,摸了半宿才摸到隱藏在這裏的山匪老巢。

    「公子,聽這哭聲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了。咱們什麼時候動手?」

    那被揚了一臉石灰粉的小年輕此時摩拳擦掌的有些迫不及待。白天若不是被提醒得及時改用油脂擦拭眼睛,不然早就被遇水後產生的高溫給燒瞎了。這樣的後果想想都讓人覺得不寒而慄,所以他這時候特別迫切的想要去報這個大仇。

    「急什麼?摸哨的還沒回來呢!」

    靠在樹樁上的贏昊心不在焉的迴應道,事實上對於他來說,這種程度的偷襲那基本就跟屠殺無異。

    也正在這時,伏明和另外兩個比較老成持重的護衛相繼回來了。

    「公子,發現兩個明哨,距離此處並不遠,暗哨沒有。看來是白天的失利他們只顧着哭喪了,其戒備並不怎麼嚴謹。」

    伏明取下咬在嘴上的木棍,低着頭小聲的向贏昊作着彙報。

    「烏合之衆就是烏合之衆,看來本公子還高看他們了。」

    他拍拍屁股站了起來,伏明心領神會的吹了聲口哨,聲音類似於夜梟啼叫,林子裏多的是這玩意所以並不顯唐突。qs

    不消幾個呼吸,此行所有人便都聚了過來,圍在贏昊身邊。

    「聽着,分成兩隊從兩個方向發起進攻,分別對應着兩個明哨。

    一隊由伏明負責,二隊由我領頭。此次的任務目標是儘可能殺傷全殲這股山匪。

    能抹脖子的就抹脖子,迫不得已不要驚動他們,一個個屋子摸上去,聽明白沒有?」

    「諾!」

    衆人一同應下,其實他們都已是按耐不住了,白天被陰得有多狼狽,現在這些人就想殺得多痛快。

    說是山匪窩,其實也就是錯落在山坳中數十間大大小小竹子茅草搭起來的窩棚。此時整個寨子裏除了不怎麼相鄰的八九間屋子裏還亮着微弱的火光外,其餘都已是漆黑一片。

    黎明前的黑暗,正是人們睡意最濃之時。幾個負責放哨的山匪亦是如此,警惕性總是會因爲太陽即將升起而變得最爲淡薄。所以最先到場務那裏領盒飯的自然是他們了,根本就沒什麼意外和難度,又不是那個叫周星星的,怎麼死都死不掉的那種。

    幾乎在同一時間,兩支小隊便分別出現在了寨子的東西兩個方向。隨着第一個竹篾門被從外面撥開,悄無聲息的大屠殺便開始濺射出血腥來。

    竹牀上打着呼嚕的男人絲毫沒有察覺到懸在頭上的短劍已然落下,脖頸大動脈被切開後噴灑而出的鮮血,澆醒了剛纔還在呢喃囈語的女人。可還沒等她查看發生了什麼事,一柄利刃已經從其口中直貫而入捅穿了後腦。

    或許是因爲骨肉相連的緣故,最裏頭那個襁褓中的孩子突然就哇哇大哭起來。這突然的變故差點沒把這個白天射烏鴉的小年輕嚇了個機靈。

    正待他不知該怎麼辦的時候,門外突然衝進來一人,大手將這不知所措的小年輕推了個趔趄,接着一劍下去便砍下了嬰兒的頭顱。

    「啪……」

    贏昊一巴掌重重扇了過去,頓時就把人給打吐了口血。

    「你他孃的究竟在幹什麼!是我臨行動前沒把話說清楚,還是你就是把我的話當做耳邊風?

    全殲!全殲啊懂不懂?意思是讓你全部誅殺,雞犬不留啊!」

    此時的贏昊又哪裏有白天時那副溫文爾雅,此時的他面孔猙獰臉上濺滿了血點,宛如一個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魔。

    「可……可……可他還是個孩子……」

    砰……

    贏昊又是當胸一腳踹過去。

    「你他孃的還有心思在老子面前玩梗?

    你們應該慶幸自己不是我的兵,不然的話就戰時違抗軍令一條便足以死上幾百次了!」

    贏昊將躺在地上的小年輕一把揪到自己面前。

    「小子!我告訴你,戰場上不需要這種狗屁的憐憫,因爲它只會讓身邊的戰友身陷險地並最終害死他們。

    若是今天的行動出了任何傷亡,都有可能因爲你剛纔可笑的憐憫心造成的!

    想要去彌補他,那就趕緊撿起你的武器繼續殺下去。無論是老人,女人還是小孩。他們都只有一個身份,那便是敵人!」

    贏昊的這番話不僅僅是對着面前這個年輕人說的,更是說給身邊跟進來的幾個人聽,也是說給遠在十幾裏外的巴清聽。

    無他,立威而已,就是要讓巴清知道,自己狠起來,那是連老人孩子都不會放過的。曲轅犁和耕種之術乃至解決她私蓄軍隊的後顧之憂,再許之廣袤的發展前景那都是施恩。恩威並施纔是帝王獨有的馭人術。

    這個房間發生的變故並不能影響今天這場屠殺的結果,類似的事件其實在伏明那個小隊中也出現過多起。

    只不過當寨子裏的人發現有外人入侵反應過來的時候,所有的一切皆已是來不及了。

    贏昊點燃了第一把火,初冬的天乾物燥,很容易就把這樣的竹屋給成排燒掉。到處都充斥着女人小孩的哭喊聲,慘叫與求饒都無法停止落下去的利刃。當兩個小隊最終匯合,指揮權徹底歸於某位公子身上的時候,之前因爲隊友同情心氾濫僥倖留下條命的那些婦孺們,不出意外的再一次被短劍捅穿了身軀。

    旭日東昇,驅不散那濃濃的煙霧,屍體的焦臭令人聞之作嘔。

    來時多少人,歸時便是多少人,這次行動不僅所有人都全須全尾的回來了,連同昨天被搶去的馬也都通通迴歸。

    一路上的氣氛很是沉悶,當所有人看着前面這個英俊提拔的男人繼續嬉皮笑臉的時候,心中總是會浮現昨夜那個滿臉是血提着嬰兒頭顱的魔鬼。

    這是多麼不可思議的兩個極端,甚至有種讓人分不出現實與虛幻的感覺。即是懼怕又是敬畏,因爲在昨天晚上,這個男人不只一次的替身邊人擋下致命一擊。

    這樣的行爲完全是不顧己身的,很難相信一個高高在上未來的秦王,居然會用身體爲了一個纔剛相識不久的下人擋刀劍,且那種感覺絕不像是在演戲,可以看出他是很理所當然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