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還想趁着荀夫子將所有人辯得啞口無言之際提出招攬的。再不濟讓其座下幾個弟子答應來洛邑爲官也是好的。可這突然散發出來的惡臭徹底打亂了他的計劃。
「來人吶,趕緊給我查!看看到底是誰人搞得鬼,居然敢用污穢之物亂寡人的論道大會!」
隨着姬延的發飆,四周警戒的兵卒立馬衝進到了場中直奔那些食物而去。沒辦法,目標實在太過明確了。而之前有品嚐過的那些人,此刻都三三兩兩的蹲在地上大吐特吐。
很快的,負責這次大會用餐的庖廚就被押解了上來,可哪怕是他也說不清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如同面前擺的這兩盤煮羊肉。明明都是從一隻羊上切下來的肉,可左邊的這盤沒啥異樣,右邊的這盤卻是散發着令人噁心想吐的腐臭味。
大家都是明白人,有如此疑問的,定然都是知道肉肯定被人做了手腳。且有可能是某個人的道韻符屬性,最不濟也是墨痕屬性。
而天下間能參悟出如此損人不利己的無聊屬性的,那便只有雜家那羣主張存在即合理的渾人了。
而論道大會現場,有也只有一位雜家,且還是當今的雜家領袖……楚國屍佼。剛纔就是他被荀子駁得體無完膚,若是說誰最有作案動機那便是他了。
事實上此時的姬延也是這麼認爲的。因爲無論時間地點還是手段,他都有着最大的嫌疑。
人們眼中的屍佼是個年近半百的小老頭,脣上就留着兩瞥如同老鼠尾巴的鬍鬚。長得也不高大,背還有點佝僂。看起來就一副很是女幹詐的樣子。當然,最後這句是姬延才生出來的印象,剛開始絕計是沒有的。
「嘿嘿……抓賊拿贓,抓女幹拿雙。凡事都要講證據,之所以第一時間懷疑老夫,那都是你們對雜家的偏見。
子曰:君子不可以貌取人。
荀夫子,難道你也如此看待老夫不成?」
「非也,老夫自是相信在場之人都是有德之士的。
罷了罷了,事以至此,再追究是何人所爲又有沒何意義?所謂興起而來,興盡而返。今日若無此插曲,論道大會也是接近尾聲的。
不若大家就此結束各自歸去如何?」
荀夫子是個什麼人,那可是當今天下數得上號的才德兼備大賢。他自然是看得出姬延接下來的招攬意圖,若是無此意外,他也是要想辦法退場避免尷尬的。
這下正好,且不管事情到底是誰幹的,他都只會在心裏大呼一聲幹得漂亮。
這老人的威望是毋庸置疑的,哪怕各自屬於不同學派,但既然大佬都已經開口了,其他學派本就是脫不開面子前來湊熱鬧的,也就適時湊過來紛紛向天子請辭。
「諸位大賢先別急着走,隨後洛邑城內還會有各諸侯國精英之間的大比。
要知道若拔得頭籌,不僅寡人會準備一份頗厚的封賞,還可以有一次試拔軒轅劍的機會。」
得軒轅劍者可令天下,誰都知道這把劍是拔不出來的。
可越是如此越有人想去試試,萬一要是真拔出來了呢?那豈不代表周朝已失天眷。不過姬延與他那些祖宗一樣都有自信。越是讓人去拔,越是拔不出來,那就越彰顯周朝氣運未盡。更何況是在道,在術都打敗了天下所有高手的高高手。
也就是這樣的原因,才催生了七國大比頭名可拔軒轅劍的獎勵,且各國俊傑更是熱衷於此。總結起來還是那句話:萬一拔出來
了呢?
可就在姬延話剛說出口的時候,便聽下首有人高聲驚呼:
「你們看,有人在拔軒轅劍!」
姬延錯愕了一下,然後下意識的手搭涼棚眺望。雙方距離並不遠,他認出了站在軒轅劍邊上的那個年輕人便是秦王孫贏昊。而他旁邊還有一人,赫然是趙國儲君趙遷。
當今兩大強國的繼承人正試圖想去拔軒轅劍,那些虎賁軍見狀已經開始衝上去攔人了。
「且慢!」
姬延趕緊擡手將人攔下。
「唉……罷了吧!既然已經有人捷足先登,那麼寡人乾脆就也不拘泥於大比第一名的獎勵了。
在場的若是有誰想去拔劍的,都可以去試試。我大周朝,我姬延就是有這個自信!」
還真別說,在場的哪怕是屍佼和荀夫子,都對是姬延的這番話很認同的,畢竟都幾百年了,拔劍的人多了去了,可又見誰真能把劍給拔出來的。
而此時見天子已經放出如此狠話了,自然有得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圍了上去。至於剛纔食物爲何會變得惡臭難聞的原因好像這會兒也沒誰再去追究了。
見所有人都往軒轅劍所在的高臺圍過去,角落裏的孤夜狐疑的看了看身邊的庖碩。不知爲何,他總覺得剛纔那事應該跟這胖子有關。
「看我作甚?憑什麼他們有肉喫咱們就只能幹看着!」
嘚,妥了!聽這話就知道絕對是這廝乾的。能把食物變得美味,那麼自然能將食物變得噁心難喫。剛纔那灰霧的效果,肯定是被他弄成了這樣的屬性。
「老九,你不會也跟胖子一樣不靠譜吧?」
蠻九趕緊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咱們不過去看一下?」
孤夜也是搖着頭。
「你和胖子跟在人後遠遠瞧瞧就行。剛纔看到昨天那個老僕了,我要跟過去探探底。
記住,有事千萬不要輕舉妄動,咱們一會兒山下集合。」
蠻九聽罷表情有些凝重,也不應話,只是重重的點了下頭……
畫面一轉,來到軒轅劍所屬的高臺上。贏昊看着腳下這個鏽跡斑斑的劍柄,實在是生不出任何想拔的慾望。甚至生出會不會自己一用力就會將劍給弄折掉的顧慮。
這玩意的政治象徵意義可是要遠遠多過實用價值。萬一一個不小心真給弄斷或者僥倖拔了出來,那六國伐齊恐怕立馬要變成六國伐秦。
蘇秦的建議是試一試滿足一下好奇心就行,哪怕真的能拔出來,那也得是齊人來拔。當然他也是說說而已,對於贏昊是不是真能把劍拔出來是始終持否定態度的。
然贏昊卻不這麼認爲,自雙腳踏上這塊青石起,他便能感覺到這把劍蘊含的大道氣息。換個簡單點的概念就是,他能感應到這把劍裏應該存在着一個道韻符的,或者說一種完整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