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夜主咸陽 >第三百一十章:算計
    「將軍,那觸子一行人今日已經離了平舒城前往中邑巡視,你看咱們是不是可以讓手底下的兒郎們出去走動走動?

    都一個多月了,大家的嘴巴都淡出了鳥,下面的鳥沒又了肉滋味。須知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時間太長爲恐軍心會浮動啊!」

    「呵呵呵……你小子沒少從底下拿孝敬吧。才一個月,就這麼按耐不住啦?」

    「瞧將軍這話說的,這不是邊地清苦嘛……」

    火塘邊上,兩個齊軍將領坐在一塊烤着手,如今臨近雨水,倒春寒之下又來了幾場頗大的雪。

    「唉……前番不讓你們出去,是怕被上面看出了什麼端倪來。若是讓那觸子知道所謂的邊境衝突全是由底下兒郎們劫掠所引起的,那麼咱們之前要的錢糧喫下去多少就得吐出來多少。

    搞不好肩膀上的腦袋能不能保住還得兩說。」

    這將軍用木棍撥拉着炭火,臉上漸漸陷入了沉思。

    「將軍,這次上面突然來人,且一待便是個把月,這裏面是否有什麼事情?」

    身邊的副將有些擔憂的問道。

    「唉……還能有什麼事?無非是年年要錢要糧要補助,藉口都是邊境不寧。

    要得多了上面起了疑心,這次上將軍觸子有意整頓軍備,所以第一站想到的便是咱們平舒城。

    可是這廝一來就在城裏蹲了一個多月。在這段日子裏,別說是衝突了,連街口的狗崽打架都少了許多。

    你是沒見到那傢伙離開時的那張臭臉,連城守大人都架不住啊!」

    「那怎麼辦,他觸子可是上將軍啊!若是查到什麼,要整治我等可是不需要上報齊王的!」

    此時的副將心裏開始慌了,雖說上面撥過來的物資都是城守和身邊這位拿大頭,可若是想找個替罪羊,自己卻是最爲合適不過的那個。

    「將軍,你可得想個辦法啊!咱們每年報那麼多軍備物資,若是說不出消耗在何處,到時候可不止是掉腦袋那麼簡單,搞不好是要抄家滅族的啊!」

    「慌什麼!老子這不是在想辦法麼?其實這事我也跟城守大人通過氣了。

    真躲不過去的話,那乾脆就弄假成真來把大的。

    把兒郎們都撒出去盡情劫掠,藉此徹底激怒燕軍出兵來攻。到時候咱們放個水輸上兩場死點人,再不濟就點個倉庫。將所有虧空的物資全都算在損失裏面。」

    這齊將也是個狠人,如此一來到時候不僅能補虧空圓了之前的謊,運氣好的話甚至還能再報上一筆軍備補助。

    「將軍,這恐怕不妥吧!要是讓底下人放開了搶。萬一把燕人徹底惹毛了出重兵討伐怎麼辦?」

    不怪這副將擔心,畢竟這段時間以來已經把這邊境大多數村圍給禍害了不輕,本身兩國就有大仇,真把事情給搞大,那便不是三兩百人的規模小打小鬧了。

    「所以要劫掠到哪個度不好把握呀!我和城守大人也是爲此而頭疼!」

    看着自家將軍滿臉愁容,這副將心中卻突然想到了一個人來。

    「將軍,不知你還記不記得去年咱們在山中剿的那夥山匪?」

    「現在考慮的是燕人出重兵的問題,你說山匪做甚?」

    齊將有些不滿的白了一眼。

    「哎,想要解決將軍的難題,方法便在這羣山匪中。」

    「少廢話,有什麼主意趕緊說,沒見老子正煩着麼!」

    見將軍不耐煩,這副將也不敢再賣關子,於是便把位置往前挪了挪趕緊說道:

    「當時咱們剿的那夥山匪,其中有幾個高層是被吸收進邊軍裏的,這裏面就屬一個叫木離的最爲出色。

    此人憑藉着一手出神入化的箭術,短短的一年時間內便升到了伍長的位置。

    上次識破燕軍用囚徒兵爲餌的也是他,爲此又破例委任了其卒長之職。」

    聽到此處,齊將沉思了半晌,他的確對這個叫木離的有些印象。特別是那手箭術,當時還真讓人小小的驚豔了一把。

    「此人我記得,可那又如何?對本將軍所慮之事有何幫助?」

    「將軍莫急,有幫助的不是他本身,而是此人原本的身份。」

    「你是說山匪?」

    「不錯!」

    副將帶着些許興奮很是肯定的點了點頭。

    「這廝目前軍職是個卒長,將軍不若再大方些,直接給其扣個旅帥的頭銜。

    然後這次放手劫掠燕地村圍的事情名義上由他帶隊。

    到時候若是燕人不出重兵,讓其好好敗上兩場也就是了。真出了重兵來攻,劫掠的事情東窗事發後所有責任便可推到其身上。

    山匪嘛,本性難移劫掠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將軍最多也只是擔了個用人不當識人不明的罪責而已。

    哪怕是上面追究下來,也不至於要殺頭滅族,一個革職查辦就頂了天了。

    再說了燕軍真重兵殺來,到時那觸子怕也不會幹那陣前換將的蠢事,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立幾個大功勞將功贖罪……」

    這副將嘴巴滔滔不絕,其實在他剛說完一半的時候這將軍就全明白了。無非就是臨時弄個替死鬼出去擋火力的簡單伎倆,不過還真別說,如此分析下來確實是很有道理。

    於是乎這個平舒城守將當場拍板,一個統領五百人的旅帥職位便隨手被其丟了出去,端端正正的砸在了木離的頭上……

    與此同時,燕地武平城內。現任邊軍參將的燕國二王子常傲正滿臉憤怒的對着一個手下士兵咆哮。

    「滾!給本將軍滾出去!都是廢物,你是廢物,騎渡也是他孃的廢物!

    一卒禁軍就這麼拱手讓人,且還連個屁都不敢放!」

    哐當……

    案几上的一衆物什被他暴怒之下給掃落撞在牆上全摔了個粉碎。

    「王荀匹夫!你真以爲自己抱了個大腿!總有一天我定會讓你跪在本將軍面前磕頭求饒……」

    「孤夜小兒,你也別得意太早!雖說摘了囚徒兵的帽子,現在手底下還有百來個手下,可在邊地想要弄死你這隻螻蟻,本將軍有的是辦法……」

    常傲就跟個潑婦一樣一直罵不停的罵,院子外面巡邏的士兵聽到裏頭咆哮,也是有意無意的繞開這個是非之地,聲怕一個不小心便被殃及池魚。

    「到底是誰惹的我們常傲兄如此惱怒啊?不知能否告之,小弟可是願爲兄長效犬馬之勞的……」

    這時門外突然跨進來一人,來的是個面白無鬚的年輕男子,長着一個鷹鉤鼻,兩隻眼睛細狹,端得一副反派的專用臉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