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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何一場軍事會議,都會有人主張進攻與防守,就便如此時在場衆人。可無論最後結果如何,定奪權最終還是陸炳勝手中。

    現在所猶豫的無非是兵力問題,從目前回饋過來的信息來看,齊軍所搭建地營帳數量估計其兵力最多在六七千人地規模。

    若是這樣,以武平城此時能夠出動的近萬兵力,加上文安城王荀地五千人馬,倒是值得冒一次險。但在執行這個行動之前,還必須弄清一個疑惑。

    「齊軍之前地動靜既然鬧得那麼大,最後發現卻只有區區幾千兵馬,這裏面總讓人覺得有些蹊蹺。

    至於先發制人率先出兵,咱們全以步兵爲主,而對方卻存在大量騎兵,若是不能一錘定音,很容易就會被人家放風箏,到時候勝負可就不好說了。」

    陸炳勝這番話地意思已經非常明顯,說到底還是在求穩。事實上到了他這個位置看得比誰都明白,除非此時有證據能夠證明文安城外駐紮的齊軍確實沒有人數優勢,不然他寧願固守城內靜待援兵也不願意冒險主動進攻。

    「那依將軍之見我軍該當如何?」

    張截還是有些不甘心,畢竟時不我待,此時趁齊軍立足未穩確實是個進攻的好時機。

    無論對方的兵馬是否只有六七千,只要不超過三萬之數,武平城臨時徵召之下,配合文安城的王荀,很容易就能拉起三萬軍隊。

    以正兵爲鋒,青壯爲脊,其實這戰並不是太難打。只不過現在陸炳勝並沒有這種一戰定生死的決心而已。

    陸炳勝一見又是張截出來呱噪,臉上頓時有些慍怒。

    這傢伙打仗確實有一手,可就是不太會做人,要不然如今的官職說不定比自己還高。哪怕是圓滑一點,也不至於現在還是一個小小的參將了。

    「爲今之計諸位還是以鞏固城防爲首,一切待到斥候將齊軍虛實探查清楚之後再做應對也不晚。

    記住,我們現在不只是要爲手底下將士們負責,背後更是有一城的老百姓。

    軍人死則死矣,然而一旦疏忽大意,陪葬的可是全城的父老鄉親啊!」

    陸炳勝這場面話說得漂亮,果然夠冠冕堂皇。最終張截只能抱拳稱諾,然後悻悻然的退到邊上去。

    接下來,衆人根據各自掌握的情況信息開始各抒己見討論接下來的全城防守計劃。

    很快的,小半個時辰後,便有十三四騎兵陸續衝出城門紛紛向方城,安次城求援。

    城內所有青壯也全部進入徵召行列,大量的箭矢和壘石被搬上城牆。每隔十幾丈架起的大甕裏,「金汁」也在不停的沸騰着。

    以陸炳勝的謹慎做出這個決定並不能說是錯的,起碼在這防守策略的大方針下,武平城可以說在相當長的時間裏是安全的。

    然而隨着第二第三波斥候陸續回來之後,前一刻才確定應對策略的陸炳勝,在短短的一天之後再次召開了第二次戰時會議。

    「諸位,戰場瞬息萬變,根據最新探知的情報,斥候到昨天日落爲止,一共發現兩支齊軍偏師先後抵達文安城外大營。

    每支人數都在一千人不等,從其行軍帳篷增加的數量來判斷,也與之相互印證過。」

    陸炳勝語氣看似嚴肅沉重,但仔細分辨的話裏頭分明夾雜着些許亢奮激動。

    「將軍!我明白了!他們這是在增兵……」

    邊上的常傲此時不知抽了什麼風,居然第一個站出來搶答。自從上次陷空山被俘後,這段時間的惡補總算讓他有了些許表現的底氣。

    在場的誰都知道這廝腦袋裏裝的全是草,暗地裏有的只是鄙視和不屑。不過礙於身份,現在也沒有人站出來反駁什麼。

    陸炳勝當

    初鬼迷心竅想着人家好歹也是王子,雖是被貶謫,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所以給他安了個參軍的頭銜。

    誰想到陷空山一戰,差點沒把自己給連累死,時至今日仍舊遭人詬病着。

    本以爲這傢伙會知好歹從此安分下來,也不知道今天是喫什麼藥,居然又蹦躂出來了。

    今非昔比,陸炳勝的態度可沒了之前那般客氣。

    「齊人此舉自是增並無疑。公子有何見解?若是沒有,還請先退下吧。

    軍機大事,刻不容緩萬不敢耽誤!」

    陸炳勝語氣雖平淡,但拒絕之意已經很是明顯了。

    可常傲又怎會服氣,他等這個出頭露臉的機會可是等很久了,於是也就裝作什麼都不知繼續說道:

    「見解當然是有,難道將軍還看不出來麼?既然增兵,那麼是否證明文安城外的齊軍可當真只有六七千人呢。

    噢不,現在又多了兩千,不過依舊是疲憊之師。」

    在場衆人不約而同的瞥了他一眼,心說這不是明擺的事情麼,還用得着你重複一遍。不過常傲就像是沒看見一樣,依舊自顧自的說道:

    「將軍之前所顧慮的不過是無法確定文安城外齊軍的具體人數,然而現在這兩支偏師分明就佐證了之前營中只有六七千人的判斷。

    既然如此,加上這兩千多人,那麼齊軍人數也不超過一萬之數。

    現在雖然他們多休整了一天,但依舊是遠道而來的疲軍。

    此時何不盡起兵馬迅速攻之,末將常傲不才,願爲此次行動的先鋒!」

    這傢伙前半段倒是還說得頭頭是道,衆人心中還在嘀咕原來草包也是有幾分急智時,可末尾來上這麼一下,差點沒把大家給氣笑了。

    先鋒!你這把手下弟兄當誘餌的傢伙居然還有臉說要當先鋒。若非將軍腦子進水了,不然這仗也無需打了,恐怕在你常傲當先鋒的那一刻,軍隊怕是得譁變。

    如今之所以保留他一個參軍的名頭,那是看在燕王的面子上,畢竟還是個王子身份,這一點大家心裏都明白。

    可你好歹也要點臉啊,不能就這樣張嘴就胡咧咧不是。

    「咳咳……」

    陸炳勝咳嗽了兩聲。

    「先鋒之事現在談還爲時尚早,畢竟是否出兵還是得仔細斟酌一下的。

    常傲參軍,你且先退下吧。」

    「還要斟酌什麼?這不是明擺着的麼?

    齊軍出兵的原因是什麼,無非就是報那陷空山火燒連營之仇。

    算算時日,這個消息想必也早傳入了齊都臨淄。以齊王田地的狷狂尿性,攻燕的命令絕對是出自他之口。

    也只有這樣纔可以解釋,齊軍爲什麼會以七八千人的規模採用夜間突襲的方式突襲文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