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國破後我成了女帝 >後宮篇 第九章 冬日宴
    皇上一連幾日都宿在了清芳殿,衆嬪妃眼紅至極,都以爲是裕妃盛寵,無不在心中記了裕妃一筆。直到今日淑貴妃舉辦的冬日宴上,安芩跟在裕妃身後款款而來。

    衆人側目,只見她身穿綾羅披雲錦襖,下着梔子流蘇百蝶褶裙,頭上一挽涵煙芙蓉髻,彆着珍珠蜜色水晶釵。那一串珍珠色澤分明,珠圓玉潤,在冬日暖陽下折射出耀眼的光澤。之前見過她的,都知她這身打扮不如以往寡淡,再加之一路走來使她臉頰暈紅,汗水涔涔,像是芙蓉上綴着的露水,不顯分毫狼狽,反倒是襯得她愈發嬌豔欲滴。

    雖說宮中位份高的就那幾個,但貴人此列的倒也不少。冬日宴本是淑貴妃設下用以聯絡嬪妃間感情的聚會,貴人以上的人才有資格參加,於是等淑貴妃向衆人介紹後,便有人捂着鼻子笑道:“不過區區一個常在,緣何來此?莫非是路過罷了?”

    淑貴妃正等着這句話,此刻幽幽一笑:“什麼叫不過一個常在,正是她這幾日教皇上魂不守舍呢!本宮特地讓裕妃帶上她,也是想着各位妹妹也未曾見過她的真容,現在可是得了機會能好好瞧着了!”

    安芩見淑貴妃提到自己,那一剎那,只覺自己被她們如刀子的目光刺中,衆目睽睽之下,她背脊上滲出汗水,勉強笑了笑,低着頭朝她們行了一禮:“妾安氏給各位娘娘、各位小主請安,祝諸位萬事順心。”

    沒人喊起,她便只能一直保持着半蹲的姿勢,安芩知道這一場下馬威避無可避。

    “這幾日皇上一直宿在清芳殿,我還當裕妃醒了神,終於知道討好皇上,卻不料原來被這小狐狸精勾去了。”麗貴人端着茶呷了口茶,衝着裕妃似笑非笑道:“怎麼能連常在都越過你去?莫不是你自願的?”

    裕妃看着她,麗貴人雖身世不比她好,但容貌嬌嫩,堪堪及笄,正是最好的年華。她亦仗着自己的容貌數一數二,行事無所顧忌。

    “安常在懂得向本宮問安,萬事妥帖,哪裏逾越?”裕妃抱着手爐不放,笑意盈然:“皇上的想法哪裏是我們能猜得的?他寵幸誰便是誰的福氣,更何況連麗貴人也能盛寵多日,安常在容貌更在你之上,權當是替皇上分憂了。”

    “你!”麗貴人氣得臉紅,其他嬪妃則低低笑了出聲,麗貴人的臉色由紅轉青,冷笑一聲:“裕妃娘娘好張利嘴,倒是與之前截然不同。”

    裕妃嘴角的笑意減淡,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本宮一貫和善,卻不想旁人只當是好欺。皇上喜歡,本宮只當是你得了聖心,一時失了分寸,倒也能理解。麗貴人不妨好好想想,自己恩寵已過,若是再輕易招惹本宮,會得來什麼樣的後果!”

    麗貴人臉色赫然蒼白,她端着茶碗的手一個不穩,倒在了桌上,發出了清脆的碰撞聲。茶水流了一地,弄溼了旁邊嬪妃的衣裳,惹得她們煩躁的輕嘆。

    但她卻顧不得那麼多了,麗貴人只覺得手心都沁出汗水來,裕妃是何人?她要真較真起來自己幾個腦袋也不夠賠的!麗貴人開始懊惱自己的衝動,卻也礙於面子在衆目睽睽之下不願開口低頭。

    旁邊原本還想着譏諷裕妃幾句、或是試探裕妃對安常在態度的人見此狀況紛紛噤了聲,也有人好似看見了未來:同住清芳殿,裕妃又比其他嬪妃好說話許多,目前雖不幫襯,但不難爲她已是幸運。長此以往,若是裕妃向她拋了橄欖枝,這安常在終會是裕妃的人。

    見麗貴人垂眸不發一言,反倒是淑貴妃開口笑着解圍,最後將目光落在了安芩身上,道:“既是破格來此,想必宮規也不甚熟練,這樣吧,你向這宴桌之上的衆人一一問安行禮,便當你是過了這一關。”

    這一聲出倒是讓在座嬪妃來了精神,她們紛紛想着:裕妃也沒幫襯不是?這安常在既沒有靠山,以後有沒有又關她們什麼事呢?這可是淑貴妃帶頭的!

    而安芩只得應是。

    她先是朝淑貴妃行禮,淑貴妃爲了彰顯自己大度,便直接伸手一揮就讓她接下去了,於是安芩就照着順序一個接一個的行禮。

    妃位之中未曾有人難爲她,但是到了嬪位這邊就不同了。什麼手擡低了幾分,姿勢不對,各種理由張口就來,似乎自己比那些個教習嬤嬤還要懂上幾分。

    “這算哪門子的禮,果然是青樓出來的東西。”有嬪妃譏諷着:“翠葉,你來給這安常在示範示範!”

    安芩垂眸,壓住了心中的滿腔怒火,見那婢女窈窕走來朝自己行了一禮,眉梢一挑:“安常在可看好了。”

    她只覺周圍的人正對自己評頭論足,腳趾不由蜷縮起來,如芒在背,汗水溢了滿身。安芩想逃離這裏,但雙腿卻被死死釘在原地,只能看着翠葉示範。

    等她起身,自己依葫蘆畫瓢的再行了一禮,得到那嬪妃仍譏笑着的一句:“本宮宮中的婢女單拎一個出來都比安常在規矩,連個婢女都不如,可笑!也罷也罷,不過是伺候男人的物什,下去吧!”

    耳邊是嬪妃們歡聲笑語,安芩只覺自己與她們格格不入,呆在這裏如同被觀賞的動物,任由她們肆意打罵、言語侮辱。

    她暗暗呼吸了幾口,也不作聲反駁,強顏歡笑的接着走下去。

    麗貴人在裕妃那處討不到好,自然要把威風往安芩身上找。到了安芩立在麗貴人面前請安時,那麗貴人手一滑,滾熱的茶水便淋在了安芩的手上。

    “哎喲,這可是上好的雨前龍井呢!”麗貴人可惜道:“這茶可是貴妃娘娘特地給今日的宴會準備的呢,扔了也就罷了,偏偏灑到了這種晦氣東西的手上。”

    安芩下意識的收回手,她的手嬌嫩,如今已經被燙破了皮,輕輕一碰就好似在火上炙烤。她疼得眼裏蓄起了淚,方纔的委屈也趁現在涌上心頭,安芩咬着牙,強忍着不肯掉下。

    麗貴人得意得很,在桌上享用美食,而後玉手一指,安芩便像個陀螺一樣被“抽”得轉來轉去。等到安芩終於被放過後,這場冬日宴也散了。

    她雙腿發軟提不起勁,像是踩在沼澤之上,感覺自己一點點往下陷去。安芩靠着月蝶的身體才勉強支撐,腹中本就飢餓難耐,還得等着順序最後一個走掉,只覺着這段時間格外漫長。

    安芩苦中作樂的想,這場鴻門宴還是有好處的,讓她記得了大多的嬪妃。

    她低眉順眼的落在最後,盯着前面穿着翠綠浮花對衫的人。那人外披深綠色竹紋長袍,下着玉色襲地長裙,以尚衣局特供的暖綢作成,使得衣裳單薄但不畏寒,勾出她的玲瓏身材,正是嫺妃崔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