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這靈核自己當初沒有想着再賣掉,不然這小子,甭想救了。
蕭寒煙靜站一旁看青志長老給昏迷的少年包紮好傷口,想到那傷人的魔釘,不免疑惑:“青志長老,今日蚩離用的到底是何物?竟然還能將修士的修爲侵蝕,而且那些魔釘當時就只攻擊本座,很顯然那是爲本座準備的。”
當時的場景在場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還有蚩離口中提到的那句師傅,難道這毒釘是出自他師傅之手?
蕭寒煙踱步在牀邊思考。
“這法器很陰毒,絕不是一般魔修能煉製得出的。”青志長老邊說邊給北冥修蓋上被子,然後起身。
兩人既然有話要談,自然是要找一個適合的場地。
門外正好有一個八角涼亭,雲紗幕簾拂地,吩咐小弟子端上泡好的新茶,青志長老身上做出請的手勢,示意蕭寒煙入座。
蕭寒煙點頭走進亭內坐在圓鼓石凳上,沒心思品茶,“長老有話不妨直言。”
方纔在屋內青志長老顯然沒有把話說清楚,蕭寒煙也正想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也不介意在這裏多耽誤一會兒。
青志長老手拿出從北冥修體內取出的黑色尖銳物,現在金屬上已經沒了陰翳的魔氣,就像一根普普通通的鐵釘一般。
面色嚴肅:“這魔釘老夫是不知是何人所煉製,但卻知道一個人會煉製此物……”
“什麼?”
蕭寒煙繼而問道:“那個人是誰?”
青志長老將魔釘放在石桌上,說出了一個令她詫異又驚訝的名字:“易凌子仙長。”
“師叔祖?”蕭寒煙精緻的眉眼微微皺起,明顯是對青志長老的回答不是很想相信。
青志長老也看得出她不相信,便直言不諱:“易凌子仙長當初渡劫失敗,修爲盡廢,從此跌落神壇,人人都嘲笑之形如螻蟻。”
“仙長當時與老夫還算有點交情,經過那件事情之後,他隔三差五就上門拜訪老夫,只道是自己沒了修爲,又被天雷傷了丹田,已經無法正常的修煉,就想讓老夫教他學習煉藥。”
蕭寒煙聽得認真,伸手拿起面前的魔釘,指腹摩挲了一下棱面,“師叔祖既然是跟着長老學煉藥,那又跟煉製這個魔釘有何關聯?”
青志長老嗤笑,面色意味不明,眼睛目視前方的景色,似乎是陷入某種回憶。
只聽他有點感慨地繼續說到:“易凌子仙長當初一開始是跟着老夫學煉製丹藥是不假,而且學得還很快,連老夫都覺得他在煉藥這一方面有很高的天賦。”
“只是,有一天老夫外出遊歷回來,發覺屋內有一股很濃重的魔氣,大爲震驚,以爲是仙長在老夫的藥院裏被魔修給殺害了,破門而入之際,老夫並沒有看見有什麼魔修,也不見仙長的身影,只有放置在桌上的幾枚暗器類的法器和屋內已經損壞的煉藥爐,而老夫在院外感覺到的魔氣,就是桌上的東西散發出來的。”青志長老盯着蕭寒煙手裏的東西,隱約有些情緒不穩,卻又被他壓制住了。
蕭寒煙等待青志長老後面的內容,沒有選擇插話。
“老夫當時剛要銷燬掉這東西,易凌子仙長就趕了回來阻止了老夫。”
青志長老嘆口氣:“老夫當時就質問仙長這毒物可是出自他之手,仙長沒有理會老夫,拿了桌上煉製好的魔釘就離開了藥爐,然後就再也不見仙長回來過。”
“長老可是看清了師叔祖煉製的東西就是本座手上的這個?”
青志十分篤定到:“錯不了,老夫當時很是震驚,也很不解仙長爲何會與魔物有接觸。”
聽完青志長老所講的這些話,蕭寒煙不由得想到自己這個天妒英才的師叔祖,在失去一身引以爲傲的修爲後,是怎樣的萎靡不振。
師傅當時也在爲了師叔祖的事情忙的不可開交,直到師叔祖突然離開氣宗……
那天蕭寒煙還記得,易凌子師叔祖一身滄桑地走出氣宗的大門,無論希夷子師祖怎麼挽留,都喚不回那抹亦然決絕的人影。
再然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易凌子師叔祖了。
今日一聽青志長老的這番話,才明白,師叔祖那時候是去找他了。
蕭寒煙捏緊了手裏已經和普通釘子毫無差別的魔釘,心裏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不過她沒有直接和青志長老說,而是淡然如常地起身。
“長老今日辛苦,本座還有事情要處理,就不在此停留了。”
青志長老見蕭寒煙要走,也跟着起身:“也好,那宗主就先去忙吧,屋內的弟子就先安置在老夫這裏養傷。”
她匆匆離去,但沒有回雲鶴峯。
她上前欣慰到:“看來是本座來晚了,倒讓青松長老如此費心。”
聞聲傳來,青松長老剛好修復好結界,也比之前的更加牢固,滿意地收回法力。
“宗主說的哪裏話,老夫這不是見您忙着救那個叫北冥修的弟子,沒空弄這個結界嗎。”青松長老拂塵一揮,山門口損壞的石獸已經換成新的。
蕭寒煙視線掃了一下那兩頭潔白的石獸。
紋面很新,估計是剛雕刻不久的,宗裏沒有這種石頭當器材,想必是從外面買回的吧。
“既然如此,那本座就先謝過長老了。”
青松長老笑着搖搖拂塵:“不敢當,這是老夫應該做的。”
蕭寒煙忽然想起一件事,便問道:“今日損壞的東西,長老可找人點算清楚了?”
“回宗主,已經點算好了,損壞的物品記錄賬簿剛剛老夫已經讓弟子送去您峯上了。”青松長老見她提起這個,就想到自己損失的那些寶器,心裏一陣疼。
那可都是他辛辛苦苦從交易行壓價拍回來的,有些還沒來得及用就被毀了,可真是要氣死他了。
蕭寒煙點點頭:“辛苦了。”
她還要去其他地方看看,以免出現什麼紕漏,就先行離開。
翩然姿秀的身影出現在滿是殘垣的地方。
今日一戰,的確損壞了氣宗不少的屋子,蕭寒煙素白的鞋履踩在石頭碎屑上,發出細微的響聲。
鞋底傳來的異樣讓她疑惑地低下頭。
蕭寒煙挪開腳定睛一看,碎石屑下面依稀可見赫然躺着一枚染了泥污的令牌。
她覺得這東西有點眼熟。
皙白乾淨的手撥開覆蓋在上面的東西,蕭寒煙撿起了那令牌,指腹擦淨了泥污細看,雪眸掠過一絲寒芒。
蕭寒煙收好手裏的東西轉身離開。
臉上隱含幾分憤怒。
正在清理現場的弟子見他們的宗主臉色難看地離開,連氣息都不自覺地收斂了些,生怕多喘了一口氣冒犯到她。
無極峯處,落碧雲面前跪着一個清秀可人的十三四歲少女。
少女忍着背部被鞭撻出的疼痛,擡頭看向正滿臉陰沉的女子,內心閃過一絲憤恨。
“師傅,弟子知錯了!您就原諒弟子這一回吧!”方凝香眼睛哭得紅腫,模樣可憐極了。
落碧雲在長老殿看見的那幾個畫面,在回想剛剛盤問出的事情,說不生氣那是假的。
只是她就這一個弟子,平時比較乖巧聽話,天賦又好,自己動手鞭打教訓過後滿面生出一點惻隱之心。
落碧雲坐回屬於自己的椅子,沒有立刻讓渾身都在痛的方凝香起來,“你剛剛說已經把門禁令還給了那天守門的弟子?”
雖然不知道落碧雲爲何會這麼問自己,但方凝香還是老實地回答說是。
“那爲師再問你,這門禁令在被你帶出宗外時,可能離開過你?”
方凝香心裏一咯噔,直覺不太對……
內心的恐慌讓她的回答猶猶豫豫起來:“沒,沒有。”
看她這麼個樣子,落碧雲怎麼可能看不出一點什麼來。
當下就甩出一根藤鞭直接抽打在方凝香顯瘦的背部上,打得她忍不住高聲痛呼起來。
“師傅師傅別打了!我說實話就是了,請您住手!”
方凝香疼得五官都快扭曲了,心中又將落碧雲大罵了一頓。
落碧雲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些什麼,她現在只想聽方凝香的實話。
“若在敢隱瞞,別怪爲師不講情面!”落碧雲生知這件事定會引起蕭寒煙的懷疑,語氣等着被蕭寒煙知道後責罰,不如就先讓她率先着手處理,到時候再讓自己的弟子好生認錯就是。
所以,她現在不得不對自己徒兒嚴厲點。
方凝香勉強挺起腰身,因爲背部過於疼痛眼角溢出生理淚水,“弟子出山之前弄髒了衣服,就在山下的客棧中換了一套乾淨的,但是弟子健忘,那時候忘記把衣兜裏的門禁令拿出來了,不過當時那衣服只是被客棧的丫鬟拿去洗了,弟子當時想起有東西沒拿時,又折回去拿了!兩個門禁令都在,現在一個給了師傅您,另一個還給了那個守山門的師兄。”
見落碧雲又揚起手,落碧雲身子瞬間發抖:“弟子所言句句屬實!還請師傅明鑑!”
落碧雲冷嗤一聲收回藤鞭。
而方凝香見此,勉強臉上一鬆。
他媽的這個死老妖婆打人可真夠狠的,對自己的首徒還能下手這麼厲害,真是要疼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