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不知卿卿是女凰 >第6章 久違的消息
    “小姐,小姐!”

    香茹一路小跑,臉頰被風吹得泛紅,衝進了書房,此時的南玉正在低頭練字。

    南玉見她如此急切地跑進書房,心下知曉,估計是由欽天監的消息了。

    果不其然。

    “小姐,我今日出買菜,終於看到你說的那個欽天監門口有告示了,”香茹一邊說一邊喘。

    “你慢點說,不着急,”南玉趕忙起身給香茹倒了杯熱茶,又幫她順了順氣。

    一杯熱茶下去,香茹漸漸緩過來,接着說道,“小姐,欽天監今天的告示上說三月初八是遴選各家公子小姐入學的日子,說是到時候要帶各家的玉牒,好像還有一場篩選。”

    “這篩選的地點可是京郊的蘭若寺?”

    “對,這你都知道,小姐你可太厲害了!”香茹驚訝道。

    “這沒什麼,”南玉在心裏苦笑兩聲,還好這次的篩選和前世一模一樣,否則不知道會出什麼岔子。

    招呼完香茹,南玉靠坐在書房的太師椅上,目光沉沉,前世種種紛至沓來。

    欽天監,顧名思義是執掌觀察天象的官職,除此之外,在晟朝,它還負責請神和誦經超度。

    欽天監內的學子的生辰八字必須符合五行只缺一項,缺兩項或以上則八字太輕,首先就不滿足請神和超度的先天條件,若八字太重,則會被認爲是鬼神不喜。

    在晟朝,八字輕重是用於衡量先天勇氣的一項重要標準,只有八字單缺一項的官宦人家的子女,纔可以入學,具備成長爲一名合格的五官靈臺郎的潛力。

    而京郊的蘭若寺,只是位置偏遠,其中並無恐怖之處,且在篩選期間,欽天監會全程派人保護,確保每一名學子的安全。

    這篩選的過程不會難爲人,只是讓學子們在此處住上三日,每日給蘭若寺中供奉的各個娘娘上香,堅持日初時早讀,自己燒火做飯和晚讀誦經,除去燒火做飯,其餘的都是日後在欽天監內學習時的日常功課。

    前世的自己和父親大鬧一場,終於得以入學欽天監,懷揣着一定要在這裏闖出一番天地的想法,在香茹的陪伴下,來到蘭若寺。

    侍女僕從皆不可入內陪伴,南玉回憶起前世在寺廟門口時看到其他各家小姐公司都是爹孃雙親陪伴,臨別時依依不捨地叮囑的場景,心裏有着說不清的滋味。

    在蘭若寺的禪房內自己獨住了三天,強打精神,終於篩選結束,順利入學欽天監。

    在入學後南玉才發現,原來在篩選期間其餘的同學就互相結識,甚至有的已經關係親密。

    而自己在三天時間內封閉內心,錯過了最佳的交友時間。

    “倒也不是覺得在欽天監有朋友是必須的,”南玉坐在椅子上,兩手交叉,指尖輕輕地點着,“只是曾經沒什麼朋友,日子過得確實是乏味了點。”

    而且前世自從入學了欽天監以後,和家人就再也沒有見過面,再相見時是因爲要流放至青州。

    “唉......”

    南玉仰起頭,看着屋頂心裏一絲悵然。

    永遠無法忘記彼時在欽天監的學堂裏被侍衛拽走的情形。

    當時我在幹嘛呢?哦對,是在上天文科的課程。

    被拖走的那一刻,時間好像凝固。

    正在授課的李願看着自己,眼神充滿了震驚與不捨,其他同學的眼神有震驚、有奚落、有同情,是誰在同情我呢?南玉想在記憶中看清那人的臉龐,卻怎麼也無法撥開眼前的迷霧,只記得那雙眼睛很美,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滿了悲傷。

    一時間無數道灼灼的視線注視着自己,好像可以灼燒自己。

    在那一刻,唯一的感受就是無地自容。

    “可我又做錯了什麼呢?我爹又做錯了什麼呢?”南玉苦笑着。

    如果要恨,這一路流放自己已經見過太多人情冷暖,我能恨誰呢?如果每一個人都去恨,那也太累了。

    我只恨閹黨啊,閹黨殘害忠良,挾天子以令諸侯,大建文字獄。無數忠臣良將都在他們的黑手下或是流放或是滿門梟首。

    閹黨一日不除,晟朝便沒有一日安寧,一絲狠戾從南玉的眼神中劃過。

    眼下的當務之急是如何入學欽天監,南玉想着,用手指輕輕地沾了點茶水在桌上寫寫畫畫。

    她的目光沉沉,纖細的脊背板正挺拔,陽光直直射入窗內,照亮了她眼前的書桌,她身後的一切卻依然籠罩在陰影中。

    是夜。

    南遠山扶着馬車,在僕人的攙扶下走了下去,結束了一天的公務還家,疲憊繁重的公務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

    “很快過了春節,只希望能儘快結束述職,趕回邕州,”他想。

    邕州不少城鎮臨江,每年四月便開始汛期,如果不能及時賑災,事態會加速惡化,而京城和邕州之間路途遙遠,要回去少說也需要日夜兼程一個月有餘。

    南遠山從走廊路過南玉的寢室,看到裏面依然點着燈,料想到南玉應該還在用功苦讀,他欣慰地笑了笑。

    進屋後,薛婉看到南遠山歸來,趕忙上前幫他解開披風,迎他到桌前喝了一杯熱茶。

    看着南遠山疲憊憔悴的面容,她的心裏一陣心疼,南遠山卻擺了擺手,示意她不必多問。

    窗外寒風呼嘯,京城的冬天,晝夜溫差很大,南遠山屋內的爐火燒得很旺,爐子內的柴火正噼裏啪啦作響。

    “今日定遠侯參奏,突厥在北境一代活動頻繁,屢次騷擾我朝邊境諸城,”南遠山緩緩說道,“估計之後形式會更加嚴峻。”

    “這突厥人歷來都會在冬季搶奪糧食棉衣,除此之外不曾有什麼大動作了,難道現在有新的情況?”薛婉問道。

    她的母家在朔州的都城——寒池,朔州與北方草原接壤,寒池在朔州的南部,雖不至於被突厥人直接搶掠糧食物資,也對突厥人的行事早有耳聞。

    “戍邊軍隊與突厥大軍在金水城發生了正面交鋒,突厥人已經今非昔比了,”南遠山說道,“今日看來,突厥人對我朝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我聽聞定遠伯有勇有謀,有他在定能抗擊突厥,”薛婉安慰道。

    可南遠山卻搖了搖頭,說道,“現下,就算定遠侯季飛雲再怎麼驍勇善戰,恐怕也不足以與突厥對抗。”

    “相公,這是爲何?”薛婉急忙問道。

    一旦邊境失守,她的母家也將難以自保。

    南遠山眉頭緊皺,手指向上指了一下,示意薛婉是當朝天子將會對定遠伯下手,之後沒有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