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空間像是水波般盪漾而動。
李察凝神看去。
視線中，出現了一幅從天空俯瞰而下的畫面。
畫面中心是一座宏偉的城市，這座城牆高如山嶽的巨城正在遭受攻擊。
無以計數的天使，巨鷹，飛馬，獅鷲像是瘋了一般發起進攻。
因爲天空的兵種數量太多，甚至已經無法看到地表的軍隊。
高聳入雲的城牆上，海量的軍隊正在射出一陣陣箭雨。
城牆後方的箭塔，魔法塔，重弩等等守城武器也同時爆發勐烈攻擊。
這是一片絞肉機般的戰場，每一秒都有無數軍隊隕落。
那些在外界難得一見的超凡兵種，甚至傳奇兵種，在此刻也猶如螻蟻般被射殺。
畫面停頓片刻後，開始逐漸拔高，直到下方的人影比螞蟻還要細小時，這座恐怖的戰場依舊看不到邊。
李察深吸口氣，轉頭看向溫莎。
此刻，這位掌控一切的幕後大boss，依舊優雅平澹。
或許沒有人能想象得到，被諸神聯手對付的究極boss，會是一位如此傾城禍水吧。
剛想開口，旁邊的卡魯先一步詢問道。
“尊敬的溫莎會長，能否請問您，爲何諸神沒有進入到緋紅之月？”
語氣充滿了恭敬和謙卑。
溫莎眼睛微眯，沒有看卡魯，目光盯着李察道。
“緋紅之月，是舊日復甦的，諸神進入其中，唯一的下場是......被剝奪力量。”
“不是他們不想進入，而是沒有這個能力。”
李察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示意畫面中守城的大軍。
“這些軍隊，都是舊日的遺留？”
溫莎搖搖頭。
“不，這些士兵都是曾經戰死在緋紅之月上的勇士。”
“我臨時復活了它們。”
“他們也只能存在於緋紅之月上。”
“哪怕沒有敵人進攻，三個月之後，他們也都將重新歸於虛無。”
說到此，眼睛微微眯起。
“那些僞神，也知曉這一切......但是，他們不敢賭。”
李察眼神一凝。
“爲什麼？”
“因爲諸神的黃昏，將從緋紅之月開啓！”
溫莎臉色變得漠然。
“窺探到命運碎片的諸神，如何會心甘情願的等待被命運宣判。”
“他們必定會殊死一搏，爭取最後的希望。”
說到此，語氣變得無比肅穆。
一字一句道。
“但正是他們的配合，才能讓諸神黃昏順利開啓。”
“主位面的生命，是世界力量和規則的體現，而大量的生命隕落在緋紅之月會形成特殊的規則之力。”
“那股龐大的規則力量足以重新激活緋紅之月。”
“舊日規則，將會因此迎來複蘇。”
“這，或許便是命運的力量......”
說到此，似乎想到了什麼，溫莎看向李察的目光又變得有些複雜。
命運......真的不會被改變嗎？
她忘不掉在未來碎片中，見到李察倒在她面前的畫面。
對方是爲她而犧牲......
她做出如此多的佈置，就是爲了那一刻不會到來。
如果命運是如此，那我便......砸碎了它！
這命運，不要了又如何？！
李察並不知曉溫莎此時所想，目光看着浩大的戰爭場面，沉聲道。
“諸神在其中獲得的權柄，是真還是假？”
“自然是真的，而且，緋紅之月確實存在着大量的權柄！”
“那都是古神逝去時，封存在緋紅之月上的。”
“諸神，也清晰的知曉這一點。”
溫莎語氣恢復了平靜。
“所以，他們就算知道緋紅之月是我佈置的局，也會傾盡一切。”
李察瞭然，陽謀就是如此，就算知道了可能會發生什麼，也不得不做。
短暫的安靜後，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麼，繼續道。
“無底深淵和九層地獄的邪神沒有參與這場進來......會不會影響到後續的計劃？”
溫莎笑了笑。
“當舊日力量一旦復甦，世界規則就會啓動。”
“不論是躲藏在無底深淵最深處，還是隱匿在地獄第九層，都無法逃脫。”
“除非，自身的力量能超脫多元宇宙，獨立於整個世界。”
“可那樣的話，就是另一個創世神了。”
說着目光帶着幾分微妙。
“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存在——九獄之主阿斯摩蒂爾斯，距離那個層次也有着不可觸碰的遙遠距離。”
最強大的存在？
李察眼神微動。
“九獄之主，能比善良守序陣營的那些主神還要強？”
溫莎眼神有些複雜。
“阿斯摩蒂爾斯所掌握的地獄權柄，是創世神親自賜予的。”
李察童孔勐縮。
好傢伙，那些大老的來頭，一個比一個誇張啊。
“那這次，對方是否有可能會保留權柄？”
溫莎眼中閃過幾分自信。
“剝奪諸神權柄，這是舊日力量復甦的結果，也是新紀元開啓的必然。”
“就算強如阿斯摩蒂爾斯，也逃不脫這個規則。”
“所以他纔會全力擴張軍隊！”
說完臉色又肅穆了下來。
“雖是如此，但也絕對不可小覷對方，當舊日規則復甦，深淵和地獄都將能直通主位面。”
“那，纔是真正考驗的開始。”
“權柄旁落，諸神墮下神壇。”
“大變局，大混亂......”
李察默然。
擡頭再次看向虛空中的宏偉的戰爭場面，眼睛微凝。
這樣的變局之中，黃昏之城該如何自處？
短暫的沉思過後，目光又恢復了堅毅。
這麼多的困難都過來了，還怕這一次嗎？！
努力了這麼久，佈局了這麼多，不就是爲了應對這一切嗎？！
不論局勢如何變化，他堅信，黃昏之城絕不會被浪潮沖垮。
黃昏之城，纔是弄潮兒。
空氣漸漸安靜了下來，李察和溫莎誰都沒有說話，就這麼默默的看着虛空中浩大的戰爭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