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曹操爲難的樣子,韓楓認真的分析了此時的形勢,做出了自己的判斷。除非是朝中有明確調令,打了勝仗的曹操怎麼會突然回洛陽?
而這個時候,能夠隨意調動兵馬的就是大將軍何進和把持朝政的十常侍。
皇甫嵩、朱儁、曹操等人都是何進指定來鎮壓黃巾叛亂的,若無意外,他應該是不會在這個時候,抽調曹操回洛陽。
那唯一的可能就只有十常侍從中作梗了。
曹操輕輕嘆息了一聲,緩緩點頭:”正是!昨夜一戰,我軍與朱儁、皇甫嵩兩位中郎將的兵馬合力擊敗波才,共斬殺黃巾軍數萬人,取得了朝廷鎮壓黃巾造反之後的首次大捷!”
“皇甫嵩將軍爲了讓聖上寬心,安排了軍中仙師,用傳音祕法,將消息火速彙報到了洛陽,請洛陽增調軍需糧草,繼續追討賊軍。”
“沒想到這消息卻被十常侍爲首的張讓按下,並回信給皇甫將軍,表面上誇讚,說我軍斬敵過萬,必定繳獲大量軍需,理應上繳國庫,怎麼還向朝廷要糧。”
“他們這是變相索賄!前方剛取得大捷,不提嘉獎,不調撥軍糧,卻在這時索賄,豈不是要寒了將士們的心。”韓楓忍不住低聲怒斥。
對於東漢朝廷的腐敗,和十常侍的貪婪,他看歷史書的時候,早有了解,但對方如此不分時機,沒有底線,讓他也是感到觸目驚心。
隨後韓楓意識到,若非十常侍把持朝政,胡作非爲,也不至於天下大亂,百姓受難。
“那難道皇甫將軍收到他的回信,就沒有再申述?”韓楓詢問着。
“怎能不申述?皇甫將軍又安排仙師連發三次傳音上奏,卻是再無回信,顯然若是不滿足那張讓的索賄,消息是絕不會傳到皇上面前了。”曹操憤恨地迴應着。
“既然如此,爲什麼不嘗試傳信給大將軍何進?畢竟鎮壓起義,調動兵馬,還是應該由他做主纔對!”韓楓向曹操建議着。
曹操輕輕搖頭嘆息着:“何進如何成爲大將軍,還不是靠其妹受到當今聖上寵信?而何後當時又是如何能進宮成爲貴人,還不是靠賄賂十常侍?這種關係,你找何進又有何用?”
曹操這樣一解釋,韓楓豁然開朗,十常侍和何進完全是相互勾結,狼狽爲奸,他們的心思都在如何斂財享福,根本不會去管百姓的死活,戰事的發展。恐怕也正因此,纔會讓黃巾軍前期發展迅猛,接連佔領那麼多的州縣城池。
看來找何進這條路也行不通,那此時回洛陽,又還有什麼意義?
“莫非這個時候回洛陽,大人是想直接面聖,向當今皇上說明潁川戰局的實情,請他下旨增調軍需糧草?”韓楓冷靜地思索後,猜到了曹操此行的目的。
“皇甫將軍和朱儁將軍,都要在前線坐鎮,繼續對戰波才的殘部,目前也只有安排我們回洛陽,才能辦成此事了。這也是我們三人剛纔商定的結果。”曹操迴應着韓楓的詢問。
“大人,以你的官職,就算到了洛陽,沒有十常侍或者何進引薦,當真能見到聖上嗎?”田疇卻在這個時候提出了自己的擔心。
曹操一臉的無奈:“我官職卑微,要見聖上,當然並不容易,只能先設法回到洛陽,去找我的好友袁紹,他家四世三公,若能得他相助,還有一線機會。好了,多說無益,趕緊去做啓程的準備,早日回到洛陽,面見聖上,陳明一切,爭取到糧草軍需,再返回前線就是!”
韓楓和田疇也只能一起拱手施禮:“喏!”
夜幕籠罩下的廣宗的黃巾軍大營,位於羣山之中。
層層遮蔽的樹木將月光完全隔離在外,使得山上形了兩種截然不同的景緻。
遠遠看去,銀白色的月光灑在樹梢,隨風擺動,宛如一張巨大的地毯,看上去是別樣壯觀。
而走在山中樹下,卻是黑暗無比,偶爾從樹葉縫隙中透下的些許微光不但沒有帶來光亮,反而更增添了詭異的氣氛。
黑暗中,兩個身着黃色道袍的男人快步走來,他們正是張角的兩個弟弟張寶和張梁。
兩人面色陰沉,黃色的道袍在身後飄起,隱隱露出繡在其上的黑白太級圖,顯得妖氣十足。
急促的腳步踩在林中的落葉之上,發出“沙沙”的聲音,伴隨着頭頂樹梢樹葉被風鼓動發出的聲音,參差錯落,時而如戰鼓齊鳴,時而卻有鬼語低吟,在這暗夜中,給這樹林增添了許多的肅殺之氣。
兩人匆匆來到張角的大帳之外,稍微整頓了下衣衫,快步走進。
來到洞中的神壇前,二人卻是大喫一驚,只見神壇已經坍塌了大半,震懾四方的旗幟都已經被連根拔起,散落在洞中地上。
張角面容枯瘦,面無血色,盤膝坐在坍塌的神壇下,頭上淌着豆大的汗珠,頭上還隱隱有冒起的白煙,顯然是修煉受損的狀態……
張寶、張梁一見此景,知道大事不妙,當下不假思索,快步上前,一個坐在張角面前,用雙手抵住南華的前胸。
另一個則坐在張角的背後,用雙掌抵着張角的背心,三人排成一豎排,一起運功。
張角突然感到兩股強大的本元從背後、前胸涌入,忍不住睜開了眼睛,看到了坐在面前的張寶,頓時面露喜色。
張寶趕忙用眼神示意張角不要妄動,趕忙定住心神。
張角醒悟過來,重新閉上了眼睛,繼續疏導體內的本元和張寶、張梁輸入的本元,去修補自己的損傷。
片刻後,張角的臉色緩和,受損的地方都已痊癒,他長出了一口氣,睜開了眼睛。
張寶、張梁見南華脫離了危險,慢慢地停止輸送真氣,自己也開始調整本元。
張角的道行高深,兄弟二人也是傾盡全力,也是累得筋疲力盡,癱坐在地上,不能動彈。
張角又自己調養了片刻,纔開口對張寶、張梁說道:“多虧你們二人及時趕到,不然爲兄只怕就要交待在這裏了。”
張梁癱坐在地上,已經是累得說不出話來,只是擺了擺手做爲答覆。
張寶的道行稍高,調整了片刻,已經能勉力張口:“兄長,不要說這種話了,到底怎麼回事,爲什麼你會傷成這樣?”
張角輕聲嘆息:“是我太心急了,奪回《太平要術》之後,就強行修煉,導致本元體承受不住,險些喪命。看來還是着急不得,要慢慢修習纔行。”
張角突然想到什麼,衝着張寶和張梁問道:“對了,你們二人不在前方督戰,回來幹什麼?”
張寶正色答道:“我們回來就是想向大哥稟報前方戰事的。”
張角很是關切地問道:“現在戰事如何?”
張寶猶豫了一下,沒有直面回答,張角急道:“到底怎麼樣,你快說啊。”
張寶見張角動怒,只好如實說道:“前方戰事極爲不利,波才本在潁川與朱儁、皇甫嵩對峙,此時也遭遇大敗,副渠帥胡建被殺。”
張角聽到這裏大驚:“什麼?波才戰敗?我不是安排了薛凡親自到潁川去助他嗎?怎麼還會戰敗?!”
“戰報裏說,薛凡已經被殺!”張寶如實的迴應着。
“薛凡可是四大護法之首,誰能殺得了他?”張角大爲震驚,薛凡的實力,他是非常清楚的,竟然能有人殺了薛凡,確實大出他的意料。
“薛凡是單獨出營作戰被殺,具體是何人所爲,不得而知。但殺死胡建的人,卻值得我們關注,據說是個手持三尖兩刃刀的小將……”張寶向張角彙報着。
“難道又是那個韓楓!?”
之前劉成已經傳回戰報,韓楓未死且威力大增,他與薛羽交戰後就傳來了薛羽被殺的消息,或許就是韓楓所爲。
現在薛凡傳來死訊,隱隱竟然又和韓楓有關,又怎能不讓張角震驚。
“鄧渠這個混賬,還說已經把韓楓打下了懸崖摔下了,那又怎麼又回來殺了我兩個護法,一位副渠帥!?再這樣下去,我太平教上下連同黃巾軍的渠帥難道都要被他殺了嗎?!”張角憤恨地怒吼着。
“大哥,這個韓楓連殺我兩名護法,的確是不容忽視了。不如讓我去對付他吧?!”剛剛緩過氣的張梁主動請戰。
張角皺眉思索片刻,輕輕搖頭:“不可,現在前方戰事喫緊,還需要兩位賢弟隨爲兄督戰。二弟,你馬上傳信給鄧渠、程義,讓他們兩個馬上趕去潁川幫助波才,先穩住陣腳,不要輕易出戰,只要繼續拖住朱儁、皇甫嵩的部隊即可。”
“三弟,你去給雪仙、露仙二聖女傳信,讓她們也火速趕往長社,先暗中查明那韓楓的真實實力,若有擊殺可能,立即擊殺!若無十足把握,切不可輕舉妄動!”
“傳信之後,立即召集衆將到大營商討對戰盧植的戰術。戰局到了這個時候,我們必須要拿出相應對策纔行。”張角向二人交代着。
張寶和張梁一起抱拳迴應:“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