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一方有些意外的看着旁邊的人:“這裏面怎麼還有一個人沒有出來?他是誰?爲什麼不出來?”

    旁邊的百姓開口:“捕頭大人不說,我們都忘記他了。他就是一個人單獨住的,差不多是一年前搬來的,好像是個病秧子,最近也沒有怎麼出面。”

    “就是就是,要不得聽到有咳嗽聲,我們怕是都以爲他也遭遇不測了。”

    劉一方有些古怪,但是想着身上的責任,還是朝着咳嗽聲傳來的地方走去,來到門口敲門:“開門。”

    裏面傳來一陣稀稀疏疏的聲音,好像是有人掙扎着開門,莫不是這還真的是個病秧子?

    門打開了,露出一隻蒼白的手,緊接着是一個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少年:“咳咳,你們是誰?”

    劉一方看着這人皺眉:“我是劉一方,府衙的捕頭,你叫什麼名字?”

    說這話,劉一方推門朝着裏面走進去,這個人的住所看起來非常的簡單,一張牀,一個衣櫃,房間裏面還有一股濃郁的藥味。

    “草民子姜,是個畫師。不知道捕頭大人前來是有什麼事情?”

    畫師?劉一方哦了一聲:“那你每天就是在家中畫畫嗎?”

    子姜點點頭:“是,我每天都在家中畫畫,畫出來就拿去賣掉,再用買來的錢買藥。不過一般不是那麼容易賣出去。”

    說到這裏的時候,子姜還有些窘迫,劉一方點點頭,繼續開口:“那你可知道,這半個月來,你附近的那戶人家有沒有什麼動靜?”

    動靜?子姜想了想,開口嘆息一聲:“捕頭大人,那戶人家出事了嗎?”

    恩?劉一方有些意外的看着子姜:“看樣子你是知道什麼啊,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吧。”

    子姜又是咳嗽幾聲:“小民有幾幅畫,想要賣給大人,不知道大人可有興趣?”

    賣畫給自己?這人怎麼那麼莫名其妙?不過捕頭大人不缺錢,爲了子姜說的消息,也就點頭:“多少錢一副?”

    子姜笑了笑,再度咳嗽兩聲,然後轉身去拿畫:“我以爲我不能活着把它賣出去了,沒有想到,我命大。”

    將要賣的畫,放到劉一方的面前,劉一方立刻震驚的站起來。畫上的內容,居然是一個黑衣人在將人從江家門口拖出來:“你看到了?”

    子姜點點頭:“看到了,那是三天之前的事情了。你知道我是個畫師,偶爾有靈感,也會半夜起來畫畫。那天,就是這樣的情況,我抹黑起牀,正準備點燈,就聽到了咚的一聲。”

    “顯然是重物落下來的聲音,我有些好奇,也就沒有點燈,去窗戶邊上偷看,正好看到一個黑衣人將江家的年輕婦人丟下來。我本來還想喊的,結果看到地上還有一人。”

    “緊接着就是接二連三,連孩子都沒有放過,就被全部帶走了。我本來想去報案的,後來身體加重,所以沒有去。而且那個人走之前,回頭朝着我看了一眼,我不確定他有沒有看到我。”

    劉一方明白了:“所以你把圖畫畫出來了,就是爲了以防萬一?”

    子姜點頭:“是,我畫好藏起來了,要是我莫名死在家中,官府肯定會來搜擦我的遺物的。”

    說着子姜再度咳咳幾聲,劉一方皺着眉頭,這人病的很重,正想問幾兩銀子賣的時候,子姜已經整個人朝着下面倒下去。

    劉一方眼疾手快的將子姜摟過來扶住,看着人已經暈過去了。劉一方看着身後的捕快:“拿着畫像回去告訴大人,開始通緝。”

    捕快結果畫像看着劉一方:“那捕頭你呢?”

    劉一方看着懷中昏迷過去的子姜:“我送他去醫館。”

    捕快一臉的納悶,什麼時候事情反過來了?送人去醫館這種事情,不是應該自己做啊?

    而且單憑這個人的一面之詞就開始通緝人,會不會不太好?萬一這個子姜說謊呢?

    還想要提出自己的懷疑,才發現捕頭大人已經將人揹着朝着外面走出去了。捕快有些無語,只能按照捕頭大人說的去做了。

    揹着子姜的劉一方,去找醫館,出來之後,很快就發現了,後面好像有人跟着,看樣子要麼是這個人有問題,要麼就是那天晚上那個人還是發現他了。

    至於爲什麼會沒有殺了他,還要等抓到人之後才能知道了。來到醫館,劉一方叫大夫:“大夫,來給他看看。”

    大夫很快上前給子姜把脈:“這人是怎麼回事?不把自己的性命當一回事啊?這在不治療,就會死的啊。”

    說着大夫趕緊開了一張藥方,然後開始去找銀針,給子姜扎針:“他中了劇毒,要不是送來及時,怕是小命都不保啊。”

    子姜只是一個單純的畫師,那怎麼會中劇毒,還是說,那個黑衣人其實對他下手了,只是他自己還不知道?

    “中毒多久了?”

    大夫咧咧嘴:“也就這一兩天吧,要不是時間短,那還有救啊。”

    說着用銀針將子姜身體內的毒性給逼出來,然後讓子姜喝藥。身後跟着的人看着子姜被救回來,很快就消失了。

    子姜這個時候也醒了過來,喝完藥之後,深呼吸一口氣:“感謝大人,我又活了過來。”

    劉一方一臉意外的看着子姜:“什麼意思?”

    子姜嘿嘿一笑:“你不知道,我這個人啊,天生就對危險有一種直覺,我這幾天一直覺得自己要死了。就在剛纔,這種感覺突然沒了,你就是我命中的貴人啊。以後我就跟着你如何?”

    劉一方嘴角一抽:“我不養閒人。”

    子姜毫不在意的開口:“我可不是什麼閒人,你也看到了,我畫技超羣。只要是別人描述出來的人,我都能給你絲毫不差的畫下來。”

    劉一方毫不客氣的打斷:“那不用,府衙有的是這樣的人才。”

    子姜嘆息一聲:“不行,我感覺得出來,你就是我命中的貴人,反正我是跟定你了。”

    劉一方看着子姜,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我還要去查案,可沒有心思關你。”

    說完之後,劉一方就要站起來離開。而子姜立刻爬起來,要跟着,只是他的身子太弱,這一爬,又是咳咳兩聲,直接朝着地上摔下去。

    劉一方已經反射條件的接住了子姜,子姜嘿嘿一笑:“大人,我現在也算是舉證的證人吧,你要保護我。”

    另一邊,捕快將畫像送到府衙之後,京城令也相信劉一方的判斷,就開始準備張貼通緝令。

    通緝令也直接被送到皇上的手中,皇上看着京城令的速度還是很快的嘛,既然知道賊人長什麼樣子,那是一定要抓到對方的。

    顧相寧看了一眼那個畫像,不由得挑眉:“沒有用的。”

    皇上一愣:“什麼意思?”

    顧相寧開口解釋:“這個人應該戴的是一張人皮面具,面具上的臉,主人名字叫章程,在三年前就死了。”

    皇上好奇的看着顧相寧:“你怎麼知道的?”

    顧相寧開口:“皇上大概是忘記了,三年前小滿建立監察會的時候,那些武器了。爲了爭奪那些武器,死了一批人。這個章程也在那個時候死的,江湖上的事情,江護在管,我也有看過,剛好看過這個人。”

    也就是說,通緝令一貼出去,這個人可能會隨時換一張臉。皇上將京城令找來。把這個消息告訴給京城令,曲大人一臉的懵逼,所以找了半天,找出來一張假臉。

    “那皇上,這個通緝令還貼不貼啊?”

    皇上看着京城令:“這個通緝令是怎麼弄到的?”

    曲大人也不敢隱瞞,只是把事情說了一遍:“劉一方現在還在守着那個子姜呢!”

    皇上和顧相寧對視一眼,顧着你突然開口:“那個叫子姜的中毒了?那就說明,子姜在對方的必殺名單上,看着他,那些人自然還會出現的。”

    劉一方的武功和能力在京城也算是拔尖的,皇上對他倒是放心的:“那就讓劉一方貼身保護這個子姜,還要注意前來刺殺他的人。”

    曲大人還有些疑惑:“不應該啊,既然子姜只是看到那個人的臉,都換了一張臉了,也不應該再去殺子姜了吧。”

    顧相寧呵呵一笑:“不,我大概猜出來,前來殺人的是誰了。這個人,心胸狹窄,因爲子姜浪費了一張面具,他是咽不下這口氣的。”

    曲大人更疑惑了:“既然顧相爺知道是誰,那我們直接去抓人不好嗎?”

    顧相寧挑了挑眉毛:“想要抓住他,可沒有人有那個本事,千面郎君,從來不在人前顯露真實面容,每天都是不一樣的人,你讓誰去抓?”

    皇上有些意外:“還有這樣的人?”

    顧相寧點頭:“江湖上,各種各樣的人才都有的,皇上也不必意外。反正這皇宮大內,他還進不來的。而且他現在的目標,應該是那個叫子姜的。”

    “曲大人,讓劉一方務必保護好子姜,按照他的脾性,子姜不死,他不會換下一張臉。”

    曲大人張了張嘴,突然不知道該說點啥?這是恃才傲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