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也沒想到,這個將士竟然如此小心。連楚王令都拿出來了,都不開城門!
其中一人臉色略微一白,呼吸也隨之有些急促。
但很快就調整了過來。
儘管如此,但還是被這位眼尖的將士察覺到。
這位將士心中一動,儼然意識到了什麼,但臉上卻依舊是歉意的陪着笑。
拿令牌的年輕人也有些急了,呵斥道:“大膽!我等乃是受楚王殿下祕令,緊急出城公辦。你卻在這裏拖延,要是耽誤了楚王殿下的大事,你擔當的起嗎?”
將士趕緊賠笑:“大人恕罪,恕罪。非是末將有意刁難,若是以前,末將立馬開城門,絕無二話!可現在,鎮守城門也是楚王殿下的命令,末將萬萬不敢違抗啊!”
“這……”拿令牌的年輕人面露難色。
他也沒想到,這個將士這麼難說話。
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場面有些僵持,另外兩個年輕人不禁有些着急起來,目光不定的看向中間的族兄。
這一幕,被正在仔細審視幾人反應的將士,一一收入眼中。
心中的猜疑更深了幾分。
看了一眼對方手中的令牌,將士微微一笑,說:“要不這樣吧,大人不如將這楚王令交給末將,末將馬上開城門放大人出城。
如此一來,大人能出城公辦,末將有了這楚王令牌,楊大人和楚王殿下那邊,末將也能有個交代。
如何?”
一聽這話,三個年輕人全都眼睛一亮,來了精神。
拿令牌的年輕人連連點頭:“如此,就再好不過了!”
說着,毫不猶豫的就將楚王令牌交到了將士的手中。
並且催促道:“快開城門吧!”
“多謝大人體諒。”
爲首的將士低頭接過楚王令牌,被陰影遮擋的臉上,閃過一抹明晃晃的寒意。
他默默收起楚王令牌。
等到再次擡起頭的時候,臉上又恢復了滿是恭敬的笑意。
“開城門!”
他朝城門的方向揮了揮手。
手下的兵卒會意,開始開啓城門。
而他則是不急不緩的朝着城樓上走去。
看着城門緩緩打開,三個年輕人喜出望外,迫不及待的往城門的方向快步走去。
絲毫沒想注意到,原先那個態度恭敬的守城將士,剛剛竟然連聲招呼都沒打,就自顧自的走了。
也沒有注意到,背對着他們走上城門的將士,眼裏已經滿是淡漠。
三個年輕人很急,城門纔剛打開一條縫,就迫不及待的擠了出去。
生怕晚了,守城將士就會反悔似的。
剛走出城門十幾步,其中一個年輕人,就低聲詢問起來:
“就這麼把假令牌交出去,真的好嗎?以後的路還長呢!這楚王令牌,或許還有用。”
“你剛剛也看到了,不交出令牌,那個守城將士能放咱們出城嗎?反正是假的,沒了也不可惜。眼下最重要的,是出城,然後去京城!”
“說的是,出城了就好。咱們接下來先去……”
這個年輕人話還沒說完,整個身體就猛地向前栽倒。
一下子揚起了大片塵土。
箭身洞穿了他的後背,只留下一小截箭羽露在外面。
暗紅色的鮮血,從後背迅速流出。
死了!
平日裏朝夕相處的族弟,上一秒還在慶幸着逃出生天的同伴,下一秒就這麼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爲首的年輕人瞬間臉色慘白,豆大的汗珠的從額頭滑下,巨大的恐懼從心底猛地噴薄而出,身體也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強忍着恐懼,他扭過頭,遙望着身後的城牆。
城牆上,那個守城將士,緩緩放下弓弦,居高臨下,俯視着這邊。
目光平靜。
兩人的視線,在這一刻交匯。
怎麼會這樣?
爲首的年輕人不明白,爲什麼這個守城將士,剛剛纔給他們打開了城門,就突然要痛下殺手。
他想不通,到底哪裏出了差錯。
他只知道一點。
就是他現在已經沒有時間了。
他要跑。
跑出弓箭的射程!
否則下一個死的,就是他!
他轉過身,緊咬牙關,朝着遠處的密林裏狂奔而去。
下一秒,又是一聲箭羽破空的聲音。
另一個年輕人應聲而倒。
當場斃命!
死亡的恐懼,讓他腳底發軟,重重摔了一跤。
身體翻滾了好幾周,才停下來。
他掙扎的站起來,試圖再次跑動。
又是一個箭羽聲。
又是直插後心!
……
城牆上。
看着最後一個年輕人倒地斃命。
爲首的守城將士這才緩緩收起弓弦,神情漠然。
“頭兒,他們可是拿着楚王令牌來的,您就這麼把他們射殺了,殿下那邊問罪起來……”
一旁的兵卒看着城下這一幕,有些擔心的問道。
將士平靜道:“放心,殿下那邊,不但不會問罪,反倒會因爲我守城有功,射殺逆賊有功,嘉獎我!”
“射殺逆賊?”
一旁的兵卒驚訝的看了看城下的三具屍體,疑惑道:“您是說,這三人是逆賊?難道他們拿的楚王令牌,是假的?”
“假不假的我不知道。”
將士搖搖頭,“他們既然聲稱是受了殿下的密令出城公辦,又怎麼會因爲出個城,就把楚王令牌拱手交出了?”
“楚王令牌是殿下的信物,見令牌如見殿下!這麼重要的東西,我說要,他就給了,還一臉做賊心虛的樣子。不是逆賊,是什麼?”
他們這些守城的,見過的大人物太多了。
那些人,大多都鼻孔朝天。
要真是拿着楚王令牌的楚王親信,他一個守城將士,攔着不給出城,人家早就一個大嘴巴扇過來,然後指着他的鼻子臭罵了!
怎麼可能這麼好說話?
“原來如此!頭兒真是慧眼如炬啊!”幾個兵卒全都一臉恍然的點點頭,拍起了馬屁。
“話說,頭兒的箭術更加精進了!”
聽着手下的吹捧,將士笑了笑,沒有說話。
城牆上,充滿了快樂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