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臨近傍晚了,街上並沒有什麼行人路過,偶爾碰見的路人也是神色匆匆的,迅速鑽進巷子裏消失不見,似乎在畏懼着陌生人一樣。
謝懷衣和煙煙都覺得有些奇怪,又往前走了一段距離,這才發現兩邊的商鋪早就都打烊了,兩人走了好一會兒,才尋得一間冷冷清清的客棧留宿。
謝懷衣牽着煙煙進了客棧,屋內光線昏沉,只點了一盞明燈,雖然位置偏僻了些,但屋內的擺設卻是十分乾淨整齊的。
店小二原本是想關門打烊了,不過近日生意實在不好,眼見着有客人上門,自然不能不接待的。而且這兩人看上去不一般,應當是修真界過來的修士。他們這些普通人對待修士總有些忌憚,也不敢隨意驅趕人。
於是小二哥態度恭敬的上前招呼着人,“兩位客官是要住店嗎?小店還有客房的。”
謝懷衣應了一聲,開口道:“嗯,要一間乾淨的客房,另外還要一些飯菜,食材我可以給你們提供。”
這在修真界是一件很尋常的事情,大多修士會把獵殺到的靈獸、靈植放在空間內儲存起來,等到有需要的時候再拿出來,一點點的食用。
店小二點頭應了,對於這種操作表示駕輕就熟,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謝懷衣吩咐完之後便帶着煙煙一同上了二樓,目光隨意落在櫃檯前的黃色符紙上,似乎是驅邪的靈符,心裏多了些不同尋常的意味。
不過他沒有立刻問出來,而是牽着煙煙進了二樓的一間廂房,隨後將房門合上了。
煙煙自然也瞧見了這些,便輕輕扯了謝懷衣的袖子,低聲問道:“大人,這裏會有危險嗎?那些符咒是用來做什麼的?”
謝懷衣按住了她的手,然後扶着她在桌旁坐下了,“具體發生了什麼我也不太清楚,那些符咒應當是驅逐邪祟的一般靈符,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好了,有我在,煙煙不用擔心這些事情。”
聽到他說的話後,煙煙自然放下心來。
兩人說了一會兒的話,很快就有人來敲門了,謝懷衣轉身開了門,店小二捧着托盤站在門口,“客官,你要的飯菜來了。”
謝懷衣稍稍讓開位置,店小二便將飯菜擺好了,都是一些很尋常的菜式,冒着白煙與香氣。
小二哥擺完後,還有些不好意思,語氣討好着說道:“抱歉了兩位客人,後廚沒見過世面,有些食材不會做,只能挑了幾樣上手的給你們做了一頓家常飯菜,還希望兩位客人不要責怪纔好。”
謝懷衣輕搖了搖頭,說了句,“無事,她素來挑剔,我做的也不一定肯喫。”
煙煙內心表示,這真的不能怪她,男主大大的技術是真的很差。
店小二撓了撓頭,莫名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多餘,正要轉身離開時,那白衣修士又叫住了他,“等等。”
店小二擡頭瞧了人一眼,眼裏露出疑惑,不過那態度依舊是恭恭敬敬的,“客人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謝懷衣擡頭瞧了一眼四周,然後問道:“這裏最近發生了什麼事情嗎?爲何街上的行人皆是一副神色匆匆的模樣?”
小二哥猶豫了下,沒有立刻回覆,又過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的詢問着:“兩位客人不是我們靈域內的人吧?請恕小的多嘴問一句,二位客人來到靈域,是想來做什麼的?”
店小二聽到這話也知道自己問了些不該問的問題,一時間有些不太好意思。
隨即便老老實實的將最近發生的事情都說了出來,“兩位不是靈域人,不清楚這邊的情況也是正常的。”
“我們靈域地界比較複雜,雖然和魔域捱得很近,但因爲有界門阻隔,所以兩邊素來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不過近些日子魔域有些不太平,半個月前老魔尊死了,繼任的新魔尊一直沒有定下來,諸多魔人鬧得太過,把界門上的陣法給損壞了。”
“因此每逢陰曆十五,靈域內陽氣最弱的時候,就會有魔域的死魂穿過界門出來害人,我們這小鎮與魔域靠的最近,那些死魂喜歡吸食人/精氣,因此禍害的都是我們這些毫無抵抗能力的普通人。”
“您可以瞧瞧這些……”
小二哥指了指屋內的靈符,“那門樑上貼的靈符都是爲了防止死魂進屋的,二位客人遠道而來,爲了安全着想,夜裏還是不要出門的好。”
…………
那小二哥說完又交待了一些別的事情,確認兩人沒有其他要求之後,這才轉身離開了,順帶着替二人把門關上了。
等人走後,屋子裏瞬間變得安靜了許多。
煙煙想到剛纔那位小二哥說的話,才知道了靈域與魔域捱得很近的事實,似乎沒有聽謝懷衣說過這些事情。
不過這些事情她並不在意,她此刻在意的是紫原果的位置在哪裏,還有她的眼睛什麼時候才能恢復……隨即又想到了什麼,燕行好像就是魔域的人,不知道他會不會了解這些……
謝懷衣見她一直低着頭不說話,連夾過去的飯菜也不吃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便放下了筷子,修長的手指輕輕捏住了她的下巴,目光認真的看過去,“煙煙,你在想着誰?”
那語氣淡淡的,明顯有些不對勁了。
煙煙立刻回過神來,目光專注的看着他的方向,雖然並沒有看見對方此刻的臉色,但她也知道,這人肯定是不高興了。
於是手指緩緩回握住了他的手背,語氣疑惑的,從善如流的哄着人,“我在想大人,怎麼了?”
謝懷衣微愣,力道鬆了鬆,隨即臉上露出一絲不太相信的神色,“……在想我?”
“嗯。”煙煙點點頭,眼裏的情緒還有些怪異,“大人自己做過的事情,這麼快就不記得了嗎?”
“什、什麼事?”
謝懷衣疑惑了下,隨即想到了什麼,語氣頓時變得有些心虛,他好像並沒有做一些特別過分的事情吧?應該也沒有留下什麼印記?
難道她已經知道了嗎?自己…偷偷親吻她的事情?
煙煙垂着眸沒有說話。
謝懷衣更心虛了,他稍微鬆了手,臉色有些不太自在,想要解釋一下自己絕對不是那等無恥輕薄之徒,“好吧,我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