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想說些話安慰她,可不知爲何,竟突然想到初見那日她那不顧他人,自私自利的言辭。此一刻,心中對她又生了疏離之感,話到嘴邊,竟又咽了回去。
楚憐兒本以爲她哭得這樣悽慘,杜從嶽會說些安慰的話,亦或把肩膀給她倚靠,卻不想,杜從嶽竟無動於衷。
她便接着哭訴:“從嶽哥哥,你是除了我爹之外,第一個關心我的人。你這麼關心憐兒,憐兒心裏好感動啊。從嶽哥哥,你願不願意做憐兒的依靠……”
她說着,便撲上前,欲要抱住杜從嶽。
杜從嶽忙閃躲開,低下了頭:“憐兒姑娘,男女授受不親,姑娘不要僭越了。”
楚憐兒撲了空,心中不禁氣惱,轉過身,看着杜從嶽,那一瞬間,眼中的哀傷竟變作了憤恨。
她朝着杜從嶽嘶喊着:“從嶽哥哥,憐兒知道你是關心憐兒的,你又何必要在憐兒面前那麼冷漠啊。憐兒心裏難過,你就不能借你的肩膀給憐兒依靠一下嗎?”
對楚憐兒的胡攪蠻纏,杜從嶽很是無奈,可見她哭得傷心,他也只能略作勸慰,“憐兒姑娘,其實你現在活得很好。”
“即便會有病痛,那也是衣食無憂。在這戰亂的世道中,多少人流離失所,你如今的生活,又是多少人羨慕不來的。你又何必又要想這些無謂的事,給自己徒增煩惱?”
杜從嶽雖然是勸慰,但卻更像是責怪,他的語氣卻是冰冷的,沒有一絲一毫的暖意。
楚憐兒亦知曉,自己沒能打動杜從嶽,亦沒能引誘得了杜從嶽,反而弄巧成拙,使得杜從嶽產生了厭煩的情緒。
見作可憐狀無用,楚憐兒便放棄了這一招。
她眼珠一轉,便另想了一招。當即便捂住了胸口,作痛苦狀,:“哎呀,我的胸口好痛,我又發病了,好難受啊。從嶽哥哥,我……我喘不上氣,我好痛……”
“憐兒姑娘,你……”
杜從嶽見楚憐兒的神情着實是痛苦至極,她捂着胸口搖搖欲墜,好似隨時便會跌到。
他想要上前去扶住她,可心中還是有所顧忌。剛剛向她伸出一隻手,便又滯住了。
楚憐兒見杜從嶽有所動容,便趁機撲上去,抱住了杜從嶽,靠在他的胸口,“從嶽哥哥,你讓我靠一下,我胸口好痛,我快要站不住了……”
杜從嶽擡起來雙手,懸在空中,硬是沒有抱住她。
他原是本能的要將她推開,可是她突然發病,他又怕傷到她,可又不願碰她,便也只能怔怔的杵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不禁蹙眉:“楚小姐,你不要這樣……”
楚憐兒卻抱他抱得更緊了:“從嶽哥哥,你怎麼還叫我楚小姐啊,你抱我一下好不好,我痛得快要站不住了……”
此一刻,夏侯穆清剛從三清酒館回來。
她去了三清酒館後,見酒館已經打烊多時,她才知道自己被玩弄了,心中正惱怒着。
回到楚府後,她剛好看到楚憐兒抱着手足無措的杜從嶽,這一刻,她便全然明白了。
根本沒有楚青石叫她去三清酒館之事,這一切,都是楚憐兒的詭計而已。
看着楚憐兒那矯揉造作的模樣,她霎時間怒火中燒,想一個箭步上去,把楚憐兒從杜從嶽身上撕下去。
只見翠兒滿臉的慌張:“夏侯姑娘,你……你先別過去……”
“哦?”夏侯穆清斜睨着翠兒,脣角露着冽冽的冷笑:“翠兒姑娘管得倒真是寬呢,都管到我夏侯穆清的頭上來了。”
翠兒臉上滿是驚慌:“夏侯姑娘,奴婢不敢,奴婢只是……”
夏侯穆清一步逼近,恨恨而言:“翠兒姑娘,我還想找你呢,你不是說,楚大人在三清酒館等我。”
“可爲什麼我到了三清酒館後,不但沒有見到楚大人,連酒館也打烊多時了。翠兒姑娘,你可要好好跟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夏侯穆清身材本就比尋常女子高大,又是習武者,發起怒來的氣勢,更是會讓人不寒而慄。
她這樣俯視着翠兒,眼中的怒氣彷彿要將她吞噬了一般。
翠兒畏懼夏侯穆清的氣勢,低下頭不敢看夏侯穆清,顫顫巍巍說着:“夏侯姑娘,對不起,是翠兒記錯了。還望夏侯姑娘大人大量,不要和翠兒計較……”
“哼,記錯了?”夏侯穆清捏起了翠兒的下巴,絲毫不留情,“翠兒姑娘長得漂亮,但是腦子卻愚笨得很,你這個謊言撒得真是一點也不高明。”
“我看,你是爲了幫你的小姐支走我,給她勾引男人的機會吧。你和那個楚憐兒還真是一丘之貉,一樣下賤!”
“夏侯小姐……”翠兒被夏侯穆清捏得面頰生疼,雖然被罵得狗血噴頭,卻已被嚇得驚慌失措,連動都不敢動一下,更不敢還口。
“滾,別讓我再看見你!”夏侯穆清一把將翠兒甩開,氣勢洶洶地朝着抱着杜從嶽的楚憐兒走去。
“楚小姐!”夏侯穆清大步流星的走了過去,高聲叫道楚憐兒。
“夏侯姑娘?”楚憐兒顯然因突然降臨的夏侯穆清而吃了一驚,忘記了裝作胸口痛的呻吟,扭過頭來,怔怔的望着夏侯穆清,而她的雙手,仍然環在杜從嶽的腰間。
夏侯穆清是嘴角含笑着的,可眉眼間的那一絲凜冽卻冰冷的彷彿要將人吞噬掉,她望着楚憐兒,不緩不急地說着:“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楚小姐啊。”
“楚小姐不是向來體弱,久居於病榻之上嗎,今日怎麼有如此興致,到這園中賞景呢?”
“啊……”楚憐兒微微怔了一下,旋即又繼續捂着胸口,往杜從嶽懷中靠,呻吟着:“我……我又發病了,好痛啊。”
“我本不該這個時候出來的,哪知竟突然在這個時候發了病,我好難受啊,從嶽哥哥……”
“楚小姐,你別這樣!”杜從嶽皺着眉頭,想閃躲開,可怕傷着她又不敢閃躲,只能無可奈何的矗立在原地,窘迫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杜從嶽不知她的心思,夏侯穆清卻一眼識破了她的伎倆,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驟然間玩心大起,心想,她若愛做戲,那便索性陪她做戲到底。
她一笑,故作憐惜般地看着楚憐兒:“哎呀,楚小姐病得如此之重,還真是讓人心疼呢。可畢竟男女有別,從嶽雖然懂醫術,可也幫不了你什麼啊。”
“不如這樣吧,穆清也懂一些治療心絞痛的辦法,我來幫你按摩一下緩解痛苦吧。你我都是女兒家,動起手來,也方便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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