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反觀許赤這邊,他身下的戰馬已經不聽使喚,還在不停的腹瀉,惡臭味薰得他辣眼睛。
此時他看到不僅僅是他的戰馬出現問題,而是全軍的戰馬都出現了問題。
“不好,中計了。”
許赤大聲急呼,雖然他不知道自己所中何計,但他很清楚這些異樣,應該就是李恆搞出來的。
“許將軍我們的戰馬都不聽指揮了,而且還在不停的腹瀉。”
一旁的將士們向許赤彙報,有一些人的戰馬已經摔倒在地,別說奔跑了,就連站的都是問題。
望着這五萬匹戰馬,許赤的心裏有萬分的不捨。
宋國並不是產馬之地,所用的戰馬也都是從燕國購買來的,五萬匹戰馬幾乎是宋國的全部儲備,若是放棄,宋國國君第一個不會放過許赤。
可現在,若是不放棄,他們這五萬人和五萬匹戰馬都會被留在這裏。
許赤的內心開始進入天人交戰。
就在他猶豫之際,從白象山下呼嘯而來的楚國騎兵,已經衝下山來。
正在離他們不足幾裏的地方。
“許將軍那是楚國的騎兵。”
斥候在許赤的耳邊高喊,他的手指指向許氏的身後,白象山距離霸下城有五六裏的距離。
而李恆就是故意讓宋軍走進這距離之後,才選擇下手。
要的就是前後夾擊,使他沒有退路。
“放棄戰馬,改用步戰。”
許赤也是當機立斷之人,他立馬下令讓所有的騎兵放棄戰馬到地面上與楚國騎兵決一高下。
可這也是無奈之舉,騎兵的訓練方式與步兵不同,士兵不像將軍那般全能,可以步戰也可以騎戰,他們往往只能選擇一種方式。
因此放棄戰馬的騎兵,本身的戰鬥力還不如步兵,更何況,他們還得以步兵的姿態去對抗楚國的騎兵。
這纔是最要命的。
楚國的騎兵呼嘯而來,眼看着就到了宋軍的面前。
許赤大喝一聲,他舉起馬橫刀向前揮砍,不愧是宋國大將,其戰力果真非凡。
憑藉着他的揮砍,竟然將一隻戰馬的馬腿活活砍斷,不過他也不好受,被戰馬直接衝了出去。
許赤並沒有倒在地上,而是翻滾起身,藉助走位,一舉將那名騎兵殺死。
許赤能有這樣的武力,不代表其他宋軍也能夠有這樣的武力。
本就不會步戰,宋國騎兵在地面上慘遭楚國騎兵的屠戮,僅僅是一個衝鋒來回,就已經死掉了好幾千人。
許赤看到這麼多騎兵陣亡,他的眼睛通紅的,彷彿要滴血出來,他的心頭在淌血呀。
每個騎兵訓練出來所耗費的人力物力,要遠勝於培養步兵,現如今就這樣死了,他如何不心痛?
不過許赤此時的憤怒是無能狂怒,他憑藉個人的勇猛,根本無法阻止這場屠戮的進行。
又是一個來回,這一次死的人更多。
“別殺了,你們別殺了。”許赤知道再這樣下去,他這幾萬人都得交代在這裏,畢竟平原實在是太適合騎兵作戰了。
許赤想要投降,可李恆壓根不給他這個機會。
他要趁機將宋國的生力軍全數消滅。
或許宋國都等不到那一天。
“一個不留。”
李恆冰冷的眼神,已經預告着許赤的悲慘下場。
一頓廝殺過後,一切歸爲平靜。
楚國軍隊用了一個時辰,滅掉了五萬宋軍。
戰場之上只剩下一個血淋淋的血人,還在不停的揮舞着馬橫刀。
他渾身的鮮血,早已分不清是他的還是敵人的。
他的嘴裏只剩下碎碎念。
“殺了你們。”
“殺呀。”
這個血人正是許赤。
在經過這地獄般的光景之後,許赤瘋了。
他看到諸多同袍慘死在他的面前,而他卻無能爲力。
最後他抱頭痛哭,偌大的漢子哭成淚人,淚水摻雜着血水,從眼眶奪目而行。
“兄弟們是我無能,是我對不起你們。”
許赤呆滯的眼睛,不停的迷望前方,他看着滿地死去的人竟是宋軍,他做夢也沒有想到會有今日之慘劇。
李恆看到許赤這般呆滯的樣子,他知道此人已經廢了。
從精神上他已經將許赤摧毀。
許赤是個人才,只可惜他是宋國人。
楚國與宋國本就是世仇,這不楚國一內亂,宋國就立刻傾全國之兵攻打楚國。
李恆沒有想過他能夠收服許赤。
既然不能將其收服,那就殺了他。
“寡人給你個痛快。”
李恆走到許赤的面前,看着癡呆的許赤,隱約升騰出一絲對於人才憐惜。
他努力的搖晃腦袋,將這一絲憐惜驅除出去。
“你我若有來生,就不要再當敵人了。”
唰,楚王劍一揮而下,一招結果了許赤。
李恆用了巧勁,他不想許赤痛苦,這或許就是英雄惜英雄吧。
擦拭完手上的鮮血,李恆親手將許赤的頭顱撿起,他還用手帕將許赤臉上的泥土與鮮血擦拭乾淨。
“用檀木盒子將其放好,等到兩軍交戰之時,還有大用。”
儘管英雄相惜,可李恆對於許赤的價值仍就要壓榨到空爲止。
……
許赤雖死,但宋軍仍舊有二十多萬人馬在楚境。
李恆很清楚,若許赤的死訊傳回宋國,定然會促使宋國國君撤軍。
可宋國的主力一旦回到宋國,只需要再換上一名優秀的將領,又可以成爲一隻隨時能夠威脅楚國邊境的強軍。
這不是李恆所希望看到的。
更何況宋國此時可是傾國之力的,如此良機,若不消滅宋國主力,那就對不起老天爺了。
並且李恆的內心還有一個更加大膽的想法。
“傳寡人王令,命令白福義與謝必安上前與宋軍交戰,告訴他們,從此攻守易形了。”
爲了不讓這二十多萬的宋軍主力逃跑,李恆讓白福義和謝必安拖住對方,只要對方陷入戰爭的泥沼,那就不可能輕易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