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好點沒？”
“我沒事了，害你那麼晚回去，對不起。”
“不用跟我道歉，我也很想跟你說對不起，說好多對不起，我該讓着你的，不該跟你鬥嘴，我後悔死了。”
“好啦，我們別說這個了，告訴你一件事，今天是我生日。”早上她拒絕了一份祝福，現在她卻很想得到另外一份祝福。
“生日快樂。”牧陽聽着室友勻稱的呼吸聲，嘆口氣，今天她這個生日過的可不算快樂。
“謝謝。”看一下時間，定格在十一點五十八分，還好今天沒過去。
“晚安吧。”
“晚安。”
擡手關上燈，亂七八糟的人和事終於都過去了，好疲憊啊，她閉上眼，不過馬上就要到新的一天了。
第二天早起，一條未讀信息橫躺在屏幕上，“關晶，多開心點兒，加油！好運！”
她走到窗前，拉開窗簾，今天是個大晴天。
不過出門的那一刻，她有一絲恍惚，昨天就好像做了一場夢，又好像從前都是一場夢，又又好像她每天都得重新踏入這個世界。
學校大門站着一位年輕保安，是新來的，還很面生，他不停地來回走，認真觀察，似乎是想跟每張進出學校的面孔混個臉熟。
教室裏，人來得差不多了，她的座位上放着一份早飯，早飯下壓着一張紙條，“要認真喫早飯—牧陽。”
心中一暖，她握着一瓶酸奶默默的看了那幾個字一遍又一遍，忍不住抿着嘴偷偷一笑。
“是誰給你送的早飯？”李童童忽然從前排轉過來，“我來的時候咱班還沒幾個人呢，早飯就已經放在桌子上了，是暗戀你的人吧！快說，快說，是誰。”
“不關你的事。”她說。
蘇唐噗呲一樂。
“你笑個屁！”李童童轉回去，並順手奪走了關晶手裏的酸奶：“你不說我也知道。”
大課間下了操，關晶一溜小跑去找牧陽。
高三的教學樓建的太遠了，等她跑到的時候，已經累的氣喘吁吁。
不過自己這個屁顛顛的樣子可不太像她的作風，她可是個女校霸啊，就算是個掛名，那也是個掛名的女校霸。
她停下來穩穩氣息，不能用小跑的，得大搖大擺的走起來纔對！
高三三班外邊走廊上站滿了人，但她沒見着牧陽，擠進人堆，她往後門口一站，找到那個熟悉的後腦勺，喊了一聲。
牧陽轉過頭，對她一笑然後從座位上站起來。
他班一個女生從她身邊走過，驚訝的看着她說，“你的臉好紅。”
“是嗎？”她不好意思地問。
那個女生點頭說是，眼神一瞥，看到牧陽走過來，又看看她，恍然的表情，笑着就走開了。
“沈清跟你說的什麼？”牧陽問，兩個人走到一處蔭涼裏。
“沒什麼。”她說。
“哦。”
“今天好熱，我快熱死了。”不知道牧陽有沒有注意到她的大紅臉，她邊說邊用手扇風，可是這一點兒風起不到絲毫作用。
牧陽點點頭，“嗯，今天是挺熱的。”
“跟昨天比，不像是一個季節。”她又說。
“對啊，咱這地方春天就這樣。”牧陽附和。
“不過天氣預報說後天又要降溫了。”
“是嗎？”
“是啊！”
兩個人討論了一會兒天氣，又陷入沉默，自從她再一次表白之後，兩個人的關係好像微微起了些變化，明明牧陽也沒答應她啊，明明之前他就知道她喜歡他的，總之很怪，關晶清了下嗓子，然後聽到牧陽也發出了一樣的動靜，兩人彼此一笑，她忽然噢了一聲，想起來了。
“什麼？”
“那個，早飯，謝謝你。”
“不用謝，我今天起早了，也是順帶給你買出來的。”牧陽說。
“哦。”好一個順帶，她忍不住腦補，對上牧陽似笑非笑的目光，瞬間，全身的血液往頭頂上衝，太陽走哪了，是不是要直射北迴歸線了，今天怎麼這麼熱呀。
叮—
預備鈴跟盆涼水似的澆下來，關晶一個激靈，“啊，打鈴了，要上課了，我走了哈！”連忙轉過身就準備小跑回去。
“走吧，別跑那麼快了，天熱。”
關晶準備起跑的步伐攸的剎在那裏，好像不會走路了，於是深呼吸一口氣，邁右腳，再邁左腳，慢慢地—走，呃，真尷尬。
越過操場，走到北樓一層右門外，關晶不經意的轉了一下頭，然後就看到地理老師大步流星地走過來，她愣住，因爲地理老師的神情看起來壓根就沒注意到他即將要穿過去的那扇乾淨明亮的玻璃門其實是關着的。
‘咣’
果真，他一頭撞到門上。
“老師，門是關着的，這玻璃門上有把手。”
“我走急了，沒看見把手。”地理老師捂着頭，“關晶，你看看，我頭破了沒？”
關晶仔細看看，“好像沒有。”
“沒破，怎麼這麼疼呢？”他自言自語。
能不疼嗎，玻璃都裂成蜘蛛網了。
“老師，你頭暈嗎，要不然我扶你去醫務室。”她問。
“不用，沒流血，就沒事。”
“那萬一裏面的腦子—”她頓了頓，說出了自己的擔憂，“萬一腦震盪呢。”
“沒那麼多萬一，你快去上課吧。”
地理老師看起來真的很疼，也不想多說話，她哦了一聲，“老師，那你自己保重。”
“你等一下。”
她走出幾步，地理老師又叫住她。
拿着教材，關晶蹦達着上了樓梯，辦公室裏老師們都不在，她也忘了哪張桌子是地理老師的辦公桌，就隨便找張桌子一放。
可是臨走時她好像發現了什麼，地理老師的筆跡，備課本皮上那幾個字。
跟前天她在辦公室黑板上發現的那些簽名筆跡，真像。
她立馬轉過身去黑板上找上次看到的那幾個名字，唉，怎麼擦掉了，一黑板的蒲公英也擦掉了，換上了一顆大柳樹，粉粉的幾個大字‘春天來了’，這板報，真無趣。
“關晶，你在這裏幹嘛呢？”
她嚇了一跳，轉過身，是顏瑤瑤。
“啊，陳老師的教材，讓我放到他辦公桌上，我沒找到他的桌子。”
“哪個陳老師，是你們地理老師嗎，這張桌子就是。”顏瑤瑤指了指她對面的一張辦公桌，
她把教材放他桌子上。
“你怎麼還不走？”
“哦。”關晶慢騰騰走了兩步，“板報換新的了？”
“嗯。”
“我覺得還是原來那個好看，那個蒲公英畫的好。”
顏瑤瑤沒理她，她也就訕訕地走了。
轉眼就要到週末了，每當週五的下午過了三四點之後，校門口就慢慢排起了車隊長龍，等着接住校生回家。
不過也還有些同學是一個月或更長時間纔回家一趟的，牧陽就是其中一個，週日，牧陽早起，在宿舍看了會書，下午準備約關晶出校門溜達溜達，他先是去了一趟精品店，挑半天，最終買了一隻毛絨絨的布偶，大概女孩子應該都會喜歡這東西，不那麼容易踩雷。
出來店門，掛斷了和關晶的通話，他悠然的站在太陽底下，街上車水馬龍，背後是精品店的大招牌，左邊是回校的路，步行或者是打車，公交站臺也挺近，200米左右就到了，右邊可以去哪裏？網吧，遊戲廳，還是在大街上閒逛？
他迷茫了，這迷茫來的也太容易了。
爲什麼他的計劃裏就沒有想到要提前跟關晶打聲招呼呢，被拒了吧！
得了，點開好久沒進去的羣，還是那麼活躍。
他冒了個頭，“嘿嘿。”
“臭小子，你終於冒泡了······”
“陽陽，我們這些叔叔們可想死你啦······”
“啥時候歸隊啊？”
“陽陽還在上高中嗎？”
“你啥時候畢業啊？”
“自從隊裏缺了你，我們就沒贏過北區的。”
“他三叔，你說這幹啥？”
“怎麼，你嫌丟人啦，還不是你拖的後腿。”
“你才拖後腿，誰讓你每次一上場，你就跟我作對。”
“我那是跟你作對嗎，誰讓你不聽我的？”
“你不懂得配合，我怎麼聽你的？”
大家七嘴八舌，眼看又要吵起來。
“大叔，二叔，三叔······十三叔，各位叔叔們好！”
整個排球隊加上替補，一共十三個人，他從大叔一直叫到十三叔，他們這才停止了爭吵。
他已經忘了當初是爲什麼想打排球，只是陰差陽錯的加入了成人隊，本來他應該加入個青少年隊的，最後竟然在成人隊裏就一直呆下去了。
後來學習一緊張，他去體育館就去的少了，再後來，連大家建的羣也不怎麼看了，只是這麼多年，這個羣一直沒解散，也就證明隊伍一直都還在。
“陽陽，又長個了嗎？”
“沒長多少，現在一米八二了。”
“長這麼高啦！”
“下午大家都在嗎？”他問，好久沒打了，忽然覺得手癢得很。
“在啊，你要來嗎，陽陽？”
“下午我們還有一場比賽呢，你要是來了那就太好了。”
“對啊，叔叔們真是太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