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石點點頭，轉身對端木察道：“你先回去吧！士兵們見不到我們恐怕會擔心。”
唐羽沒有邀請端木察他自然識趣，向唐羽行了一禮便退去了。
城樓內，桌上已經準備好了喫食，桌子中央擺着一個已經燒開了鍋的銅火鍋，周圍擺着各種蔬菜和肉片，蔣石微微一愕，唐羽居然請自己喫涮火鍋。
這樣的安排看似隨意，但兩人在一口鍋中喫飯，不經意間就拉近了雙方的距離。
唐羽笑着道：“這是我按我們老家的習慣配置的小料，將軍嚐嚐！”
蔣石也不再客氣，坐下後拿起筷子夾了一大片肉片，沾了沾小料放進嘴裏，果然味道極好。
蔣石有些意外，唐家村的村民還真會喫，卻不知道，唐羽說的老家，並不是指唐家村。
蔣石不由讚道：“好喫！好喫！能喫到大將軍的手藝，這天下恐怕也沒幾個人！”
唐羽笑而不語，蔣石放下筷子問接着道：“不知大將軍爲何如此厚待我？”
唐羽哈哈一笑道：“當然是有所求。”
蔣石尷尬道：“在下如今是夏洛國親王，和談使臣，如果大將軍希望我放水，那是不可能的。”
唐羽連連搖頭，親自爲蔣石夾了一塊肉道：“和談之事我不參與，我另有其事。”
蔣石喫掉唐羽夾來的肉片，感嘆道：“世人都以爲將軍是運氣好纔有今天的成就，蔣某之前也覺得是運氣居多。”
“今日一見，蔣某慚愧，也替天下人羞愧，將軍能有今天的成就，絕不是運氣！”
唐羽哦了一聲，問道：“蔣將軍何出此言？”
蔣石感慨道：“如今在下與將軍還是敵人，可將軍有疑問還敢問我，這種智慧與胸懷，不是誰都具備的。”
唐羽正色道：“我知道蔣將軍並非沒有骨氣之人，而是因爲懷才不遇才叛了朝廷，蔣將軍可知我想問什麼？”
蔣石微微一笑道：“中原！”
唐羽喜歡和聰明人聊天，直接道：“時至今日圖謀中原，我還有一個最大的障礙。”
蔣石直言不諱道：“名份！”
唐羽點了點頭，燕無憂已經註定失敗了，可一旦燕無缺登基，無論是於情於理，唐羽都無名無份！
蔣石微笑道：“燕無缺爲了皇位放棄西疆，置嶽大將軍於死地，這便是天大的罪過。”
“更重要的是，大將軍爲抵禦西域人捨生忘死，燕無缺卻娶了將軍的妻子爲妃，這等無義之舉，不正是將軍最好的理由麼？”
唐羽盯着蔣石，臉色沉了下來道：“這件事，難道要天下人盡知麼？”
蔣石堅定的道：“有何不可？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有兩件事不能忍，殺父之仇，奪妻之恨，將軍衝冠一怒又如何？”
“將軍抵禦外敵保了天下百姓，卻不能保自己的妻子，百姓們不會去恥笑保衛他們的將軍，反而只會同情將軍，不恥於燕無缺的卑鄙行徑。”
“一個德行有虧的人，天下誰人還會再信他，支持他，到那時，即便將軍說遺詔是假的，又如何？”
唐羽接着問道：“那如果我能救出燕無憂，又當如何？”
蔣石想了想道：“其實最好的結果，就是燕無憂死，而大將軍能控制住燕無憂的後人。”
唐羽的眉頭舒展開來，他當然知道，燕無憂的身邊，正帶着自己的大兒子。
唐羽舉杯道：“多謝！”
蔣石連忙端杯道：“將軍麾下肯定有人能看透其中關鍵，只是他們不敢說而已！”
唐羽微微點頭，武媚兒是他的禁忌，除了白映雪和夏洛燕，還真沒人敢在他面前提及。
放下酒杯，唐羽看向蔣石道：“當初，我放蔣光回去，曾讓他帶話給將軍，不知蔣將軍可還記得？”
蔣石嘆息一聲道：“大將軍說得對，當年我的實力要強於戚威，但我真的是對朝廷失望之極。”
“我以爲，讓這片土地換一個主人，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當時夏洛雄也確實想做一位明主。”
“一念之差啊！如果早知道還有大將軍這樣的豪傑，我當年拼死也不會投降！”
“蔣某說這些，只想大將軍明白，蔣某並不是朝三暮四之人，夏洛國兩任皇帝都待我不薄啊！”
唐羽笑了笑道：“我懂了，或許將來未必沒有機會，將軍爲我效力，今日不妨與蔣將軍交個底。”
“我不願鎮西軍有太大的傷亡，但如果談判不成，再開進攻之時，夏洛城不破，我絕不會收兵！”
第二天上午，雙方正式舉行談判，首先談的是從屬關係，夏洛燕退位放棄帝號，雙方關係平等。
西域人想要夏洛城以西的土地，被拒絕，最終西域人同意不要關外，但卻多要兩塊的土地。
雙方儘可能地找到平衡點，各州官員配備上，如果正職是唐家軍的人，那麼副職便必然是西域人，反過來也一樣。
一切事項終於談妥，雙方都鬆了口氣，唐羽再次出現在蔣石的面前，蔣石提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蔣石淡淡道：“敢問大將軍，怎樣才能保證這份和約的有效性！”
唐羽詫異地道：“我與夏洛燕簽字畫押還不夠麼？”
蔣石搖頭道：“大將軍，這當然不夠，每一份合同上面都會強大的力量作爲約束，百姓簽約，毀約了有官府做主。”
“如果大將軍毀約，誰能主持公道？合約有沒有效，還不是大將軍一句話的事情？”
唐羽臉色大變，看向吳墉幾人面面相覷，雖然有強詞奪理之嫌，但也不無道理，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強者制定的規矩。
蔣石直言道：“大將軍應該明白，我們交出手中的軍隊後，說難聽的，就是被扒光了的少女面對一個壯漢。”
“我們根本無法保證自己的安全，所以，我們需要另外的一種保證方法。”
唐羽無奈地道：“這你到真難住我了，那你覺得該如何解決信任問題？”
蔣石堅定地道：“只有一個辦法，如果大將軍不答應這份協議就是一堆廢紙。”
唐羽皺起眉頭盯向蔣石，不知道這傢伙要出什麼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