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朔拿起已經破敗的軍旗,將小本子包好埋進了土裏,在土堆上面紮上一把刀,將執法官的名牌掛在了刀上,這樣,將來打掃戰場的同袍就會找到他們的軍功冊。
呂朔看向身後剩下的爲數不多的人道:“兄弟們,我們的血是不會白流的,唐王會記住我們的,更會善待我們的家人。”
“這一戰,是我們的最後一戰了,沒有唐王,我們也許早就死在西域人的鐵蹄下了,家人更是爲奴爲婢了,這最後一戰,我們打的是情,是義!”
衆人全都重重地點了點頭,喘勻了氣,在呂朔的帶領下,衆人義無反顧地衝出了溝壑,迎上了敵人。
薛文良的大營內,軍情一波接着一波的被送了回來,鄧昌的手開始顫抖起來,傷亡太大了,真不知道後面的仗該怎麼打。
薛文良起身道:“跟我去前線督戰!”
即便敵人就要被消滅了,但薛文良知道,自己麾下的將士們已經膽寒了,他必須要給他們打打氣,不然,之前的努力就白費了。
三天後,最後一波鎮西軍被消滅,但他們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這一役,鎮西軍戰損兩萬,薛文良大軍損失近三萬。
就在這時,一名校尉走進大帳道:“將軍,我們的士兵無意中發現了這個,鎮西軍的軍功冊。”
薛文良接過冊子,隨手翻開一頁,上面寫着每一位普通士兵的詳細信息和戰鬥中立下的功勞,薛文良將本子塞進了懷裏。
薛文良淡淡道:“大軍休整兩天,三天後我們進軍藍田。”
中原軍隊與鎮西軍處理同胞的方式不大相同,他們是哪裏死就在哪裏埋掉,鎮西軍則是將遺體火化,將骨灰帶回去交給他們的家人。
如果沒有親人的,就會被帶去魚谷埋進英雄冢,這次,留在溝壑中大量的鎮西軍遺體,只怕無法被帶走了。
薛文良雖然贏了,但卻不值得高興,這一仗打得太慘了,夜晚,處理完軍務的鄧昌來到薛文良的大帳,只見薛文良正聚集會神地,看着鎮西軍的那個小本子。
薛文良正在看本子最後那頁,是印上去的獎勵政策,見鄧昌進來了,薛文良將小本子遞給鄧昌。
薛文良輕聲道:“你看看,能看出些什麼來?”
鄧昌接過冊子,很快,眉頭皺到了一起,半晌,鄧昌道:“如果按獎賞政策,這上面記載的士兵,最少的也能分到五畝良田。”
薛文良感慨道:“是啊!不僅如此,三年內可以不交稅,同時還有一筆安家費,萬幸沒有讓將士們看到。”
“否則,軍心必然動搖,我們最多也就是賞些銀子,至於安家費,真正能到士兵家中的能有多少?”
“人家鎮西軍明碼標價,每個士兵都能看到,沒人敢貪他們的賣命錢,這就是差距啊!”
鄧昌不禁有些氣餒的道:“將軍,藍田會很難打,皖州只怕會更難打,我們之前還是輕敵了,要是長時間打不下皖州城後果不堪設想啊!”
新鄉,馬漢和林沖硬碰了半個月後,終於支持不下去了,鎮遠軍只能一邊抵抗一邊向後撤退,看着如廢墟一般的新鄉城,馬漢牙恨的不行。
他不得不放棄新鄉城,再打下去鎮遠軍就徹底打廢了了,新鄉不比藍田,這除了一新鄉城沒有其他的依仗。
因爲新鄉屬於蘇州,世家的勢力盤根錯節,在他們看來鎮西軍就是侵略者,在這裏,馬漢看到的都是老百姓仇恨的目光,馬漢知道這不是一件好事。
爲此還專門稟明瞭許衛遠,並將這些情況上報給了唐羽,郭敬容在馬漢身前接應,所以他並不怕林沖會追上來,臨走前馬漢發誓,早晚有一天他會重新奪回新鄉。
鍾大海憤怒地道:“將軍,要不一把火把這裏燒成廢墟。”
馬漢連忙阻止道:“胡扯,城裏還有那麼多的百姓,難道連人也燒死?”
鍾大海不屑道:“反正他們也仇視咱們,既然是敵人燒死也不冤枉。”
馬漢急道:“我們不能犯傻,如果他們拿起武器那是敵人,現在人家是百姓,我們都是燕人殺了怎麼交代?”
隨着鎮遠軍的撤退,林沖部順利佔領了新鄉,他不打算立即追擊敵人,敵人不是潰敗而是主動撤退,更何況身後還有郭敬容的數萬軍隊接應。
更重要的,林沖現在還有另外一件大事要需要他去做,林沖臉上不禁露出一絲獰笑,要開始咯!
林沖對參將吳啓發下令道:“傳令駐蘇州世家,要他們調軍隊進駐新鄉,準備接下來的戰鬥。”
蘇州一直是南部大軍的大本營,也戰鬥在一線,之前在燕南華的指揮下,死死擋住了李燕忠和神龍教。
武家這些年來勢力越來越大,隨着武媚兒的崛起,武家更是一日千里地發展着,蘇州知州都快成武家的管家了。
武棠收到林沖的軍令後,興奮地道:“好啊!拿下新鄉了,皖州很快就是甕中之鱉,林將軍願意分功勞給我們,我們當然要去!”
趙家和謝家的家主附和着點頭,二人都以武棠馬首是瞻自然沒有異議,兩人早已放棄了和武棠平起平坐的想法了,尤其是謝家主。
看到他們的樣子吳啓發很不爽,他們應以林沖爲首纔對,卻把武家捧得老高,形勢比人強啊!
三位家主回去後開起了小會,武棠率先開口道:“二位,如果我們不想成爲林沖的傀儡,到了新鄉可要成團,鎮西軍在皖州雖是強弩之末但也不容小覷。”
二人自然沒有異議,三家加起來有近兩萬人的隊伍,只要抱成一團,必定能發揮很大作用,甚至獲得極大的功勞。
傳完了林沖的命令,吳啓發還有一件事要去做,就是林沖另外交代的,要他找蘇州知州帶他去見黃寺。
吳啓知道,林將軍和蘇州知州還有黃寺,一定有祕密的事情在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