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六道之最後執念 >第三十節 意外叩詢
    雍州本地女人,自己繼續呆坐了一會兒,慢慢放下手中的碗筷,回頭瞧了瞧戚樸。顯然,她從剛進酒肆時,就注意到了他。

    那女人有幾次想擡起身形,都又坐了回去。經過片刻的反覆,終於鼓足了勇氣,低着頭朝戚樸走來。

    “公子,冒昧的問一下,您認識戚都尉嗎?”女人雙手搓着衣角,一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窘態。

    “我不能說認識,但也不是說不認識。”由於心情很好,戚樸很客氣,“夫人,有什麼事嗎?不如坐下來慢慢談。”

    “謝謝公子。”女人拘謹的坐在桌子對面,不怕公子笑話,我和我的夫君是打算出關的,但是因爲點小問題無法成行。”

    “我們好像素不相識,我能爲你們提供些什麼幫助呢?”戚樸看着她。

    “不不不,我沒敢奢望公子的幫助。”女人連忙解釋,“我只是想讓公子幫我印證一件事。”

    “不妨說說看。”戚樸饒有興趣的聽着。

    “戚都尉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女人有些膽怯的問。

    “這怎麼說呢?他就是一個普通人,或許,”戚樸思索片刻,“還能比一般普通人更好些,更男人些。”

    “我其實是想問,他說話算數嗎?”看到戚樸非常客氣,女人的緊張略消除了些。

    “稍等一下,你是怎麼知道我的?誰讓你來問我的?”戚樸忽然警覺起來。

    “就是他自己讓我找您的。幾天前,您也在這裏,他送我岀房門時,給我指的您。說是信不過他的話,可以來您這問問他的風評。您或許還有點印象?”女人低着頭,卻用眼角從下往上瞟着戚樸。

    “好像確實有這麼回事。”戚樸停頓了一會兒,“你夫君呢?爲什麼不是你們一起來找我?”

    “他剛剛去賭室了。”女人支吾着,“他也糾結很久了。他想靠賭博贏得足夠的錢。”

    “公門錢,一時鮮;賭門錢,一陣煙。十賭九輸,這個道理他不懂?”戚樸說不上是嘲諷還是勸戒。

    “懂又有什麼法子?我們急需用錢。家裏的大多數錢都打水漂了,現在我們又是逃難,舉目無親。可是我們必須出關。”女人疲倦的說,“我們的錢不夠。我們只有兩萬錢,我夫君說,既然這點錢幹不了什麼,還不如拿來賭一把碰碰運氣。”

    “那我祝你們好運。”戚樸又開始品茶。

    “但是戚都尉他人很好,他願意提供一些幫助。”女人終於說到了重點。

    “當然,你也許能和他說得通。”戚樸不置可否的說。

    “所以我想知道,他是不是一個守信用的人。”女人擡起頭,正視戚樸的眼睛。

    “就這件事而言,是的。據我所知,他常常很守信用。”戚樸卻低下頭去看茶杯。

    一陣短暫的尷尬後,女人突然十分不安的、急促的壓低聲音說:“公子,你也是一個男人。我還想知道,如果一個女人非常愛你,她是那樣的愛着你……以至於你想做的事,她都願意竭盡所能幫助你去完成……爲了完成你的願望,她做了一件背叛你的事……如果後來你知道了,你會原諒她嗎?”

    “我哪有這個福氣?從來沒有人,這樣愛着我。”沉思後,戚樸的回答中透着說不出的沮喪。

    “那如果這個女人永遠不說呢,她永遠把這個祕密鎖在心底,這樣可以嗎?”女人囁嚅着。

    經過良久的靜默,戚樸突然反問:“你們就不能躲到別處去?就非得出關不可?”

    “這就是命吧。”女人無奈的嘆道。

    “你要聽我的忠告嗎?”戚樸把茶杯擺向一邊。

    “我就是來尋求您的忠告的。戚都尉說,只有您才能幫助我。”女人眼中閃出興奮的火花。

    “那就永遠不要做這樣的事。”戚樸斬釘截鐵的說。

    “可是,公子,沒有足夠的錢,也不向現實妥協,我們就拿不到過所,就出不了關,就有可能死在金城。”女人眼淚汪汪的看着戚樸,“我夫君其實比我小,我是他家的童養媳。有很多事兒,他還不如我明白。如果他知道了我的所作所爲,會不會嫌棄我?”

    “是呀,你們可能死在金城,別人也可能死在金城,我也可能死在金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題,只不過你們的難題,在別人看起來或許比較小,也不是無法解決的。夫人,非常抱歉,我要失陪一會兒。”戚樸站起身來。

    女人低着頭,看着桌子,嘴脣在不住的顫抖,“還是非常感謝您,公子。感謝您聽我嘮叨這麼半天。該說抱歉的是我,打擾。”

    女人無精打采的站起來,正打算離去,卻驚奇地發現,戚樸沒有離開酒肆,而是向賭室方向走去。她馬上振作起精神,也小步快跑的跟了過去。

    賭室內,雍州本地男人已經輸紅了眼,歇斯底里的叫着,“誰還和我賭?這次賭二十萬錢,小牌九,一把定勝負!”

    “可是你已經輸的分文皆無,你拿什麼來賭?”莊家冷冷的看着他。

    “我還有這條命,我把我的命賭上。”男人瘋狂的喊着。

    “你難道不知道,在金城最不值錢的就是人命嗎?”莊家已經準備示意看場子的保鏢,把這個耍賴的男人扔出去。

    “那我就來和你賭一把好了。”戚樸笑眯眯的插話進來,“無論誰輸誰贏,莊稼都可以抽水。”

    莊家、保鏢和所有的賭客都像看怪物一樣,看着這個奇怪的年輕人。

    “有什麼問題嗎?”戚樸從包裏拿出塊兒足有六十兩重的黃金,放到檯面上。

    “有抽水,自是沒有什麼問題。”莊家擺手阻止了正想上前的保鏢。

    “那好。”戚樸轉過頭又對那個男人說,“你的命十萬錢,你老婆十萬錢,如何?”

    賭室裏爆發出一陣不懷好意的鬨笑,大家似乎同時理解了這個年輕人的行爲。

    “我不賭我老婆。”男人瞪着充滿血絲的眼睛。

    “如果你死了,你老婆去哪兒,你還管得着嗎?你是想讓她與你一起死,還是想餓死她?”戚樸平靜的與他對視。

    “這……”男人一陣語塞,半天后才說,“我的命賭二十萬錢。如果我死了,我老婆願不願意跟你走,那是她自己的事,你不能強迫她。”

    “好,發牌吧。”戚樸從容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