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聽話。”陸邵欽耐心地哄道,伸手摸了摸宴九黎的頭髮。
“陸邵欽!”宴九黎擡手將男人的手打開,她站得筆直,一雙眼直直地望向陸邵欽的眼中。
“我不是你的寵物,也不是你的附屬,我是人,是個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
她望着他,他的臉上有凝固的溫柔,有她期盼已久的憐惜。
可是到如今,一切又有什麼意義呢?
即使她假裝失憶,即使她一次又一次地欺騙自己。
但是在那個生死抉擇,他選擇了宴子衿的那一刻,他們之間,就該結束了。
“所以,不要在狠狠地傷害我之後,又假意來哄我,裝作在乎我的樣子。”
“對我來說,遲到的救贖,比絕情更讓我害怕。”
宴九黎說完,不顧陸邵欽陰沉的臉色,轉身就走。
“站住!”
陸邵欽低着頭,聲音冷得可怕。
可是宴九黎再不是那個會對他聽之任之,不敢觸怒他半分的卑微女人了。
當失望累積到絕望,是時候選擇放手了。
“我讓你站住,你沒聽見嗎?”
陸邵欽上前一步,狠狠抓住宴九黎的手。
“陸邵欽,我說過,我不想……啊……”
話沒說完,她的脣,便被狠狠封住了。
陸邵欽將她扯到懷中,狠狠地親吻着她因爲驚嚇而有些蒼白的嘴脣。
在她口中肆無忌憚地攻城略地,宣誓着自己的主權。
宴九黎被那鋪天蓋地的氣息驚得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拼命掙扎。
然而她的掙扎在他眼中彷彿兒戲,只需要一隻手就將女人的兩隻手緊緊抓住,摁在了身後。
他的力氣很大,抱得很緊,越吻越霸道。
幾乎要將她吞喫入腹。
宴九黎被動地承受着這一切,明明是最親密的行爲,她卻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溫情。
她想推開他,想問他到底要怎樣?
他明明已經選擇了宴子衿,明明……已經不在意她的生死,將她丟在了壞人橫行的狼窩裏,任由他們對她爲所欲爲了。
爲什麼在這一刻,他又要表現出這麼強烈的佔有慾?
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嗎?
因爲是她提出的離婚,是她不要的他?
所以他的那可笑的男性自尊不允許他就這麼放棄?
所以他這樣做,是要宣示自己的主權?要迫不及待地告訴自己,他纔是他們之間的主導嗎?
自己必須像每一次吵架那樣,對着他搖尾乞憐?
可是,哪有這樣的道理?
就算是一株花,一棵草,也需要主人的呵護,才能茁壯成長。
何況她是個又愛又恨的人。
憑什麼,她要受他的擺佈呢?
淚水,順着她的眼眶流出來,蔓延到嘴角。
讓這個不帶半分感情的擁吻變得更加苦澀。
陸邵欽感覺到什麼,皺着眉將宴九黎放開。
“親夠了?”宴九黎嘲諷,擡手狠狠地擦拭着自己的嘴脣。
“宴九黎……”陸邵欽想說什麼,卻生生忍住了。
他擡手,將宴九黎的手拿下來。
然後,他將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低聲問:“爲什麼哭?”
宴九黎想反問,你說我爲什麼會哭?
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這個男人,她太瞭解了。
永遠的高高在上,永遠的目中無人。
他不會知道她的委屈,不會理解她的難過。
明明受傷的是她,被拋棄的也是她。
可是反過來,這個男人卻張口指責自己,爲什麼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如果……如果不是沈喬,那麼等他到來的時候。
她可能已經被人糟蹋,甚至已經被人棄屍荒野了。
她不敢再想下去,她是命不久矣,可是她也不想就這麼被人殘害了。
“是不喜歡我這麼親你?”陸邵欽繼續問。
他剛纔確實有些急躁,沒有掌握親吻的力道,將她的脣都親腫了。
可是,他是真的生氣。
氣她對自己的冷漠,氣她對別的男人的溫柔。
她的溫柔,都該是自己的。
陸邵欽的眼神越發深沉,深沉到令宴九黎覺得有些害怕。
“阿宴……”他忽然開口。
宴九黎下意識地嗯了一聲。
“不要再看別的男人,不要再讓別的男人抱你。”
他開口,聲音沙啞。一雙眸子裏潛藏着無數宴九黎看不清的神情。
如果不是之前的種種,宴九黎都要懷疑,這個男人是不是對自己情根深種,以至於草木皆兵。
喫醋喫到如此卑微的祈求。
可是不是,他分明不在意她的,他的心……
“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他再次將她狠狠擁入懷中,彷彿一個即將失去一切的窮人,抓住他唯一能抓住的一枚硬幣。
“如果我是你的,那你是不是也是我的呢?”
宴九黎皺着眉,她覺得這一切荒誕至極。
可是緊緊貼着她的身體,是那麼的火熱,火熱到隱隱有些發燙。
“陸邵欽……”
宴九黎試探地叫了一聲。
靠在她身上的男人沒了反應。
“陸邵欽,你在幹什麼?”
宴九黎伸手,想要將男人推開。
結果輕輕一推,男人便轟然倒下。
宴九黎嚇了一跳,湊近一看,才發現男人雙眼緊閉,額頭冷汗直冒——
這個男人,似乎,生病了。
意識到這點,宴九黎使出渾身力氣,將男人拖到副駕駛上。
繫好安全帶起身,宴九黎感覺自己渾身和散架了一樣。
但是眼前男人的狀況由不得她一絲休息,她一邊打了電話讓呂醫生趕緊來陸邵欽的別墅。
一邊摸出陸邵欽的鑰匙,驅車往家裏趕去。
一到家,呂醫生幫忙宴九黎將陸邵欽扶到牀上。
一系列診斷後,呂醫生道:“邵欽他是最近過於勞累,加上剛纔急火攻心,纔會忽然暈倒。沒什麼大礙,我給他開點降火的藥,養幾天就好了。”
恰好這時,陸邵欽迷糊間喊出宴九黎的名字:“阿宴,你們不要傷害阿宴,要多少錢我都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