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愣住了。
唯獨宴九黎,從陸邵欽手中將兒子一把搶回來,仔仔細細檢查了一番。
“媽咪,我沒事。”
“宴秋白”雙手緊緊抱住宴九黎的脖子,小小聲地開口安慰着。
宴九黎聞言,眼眶忍不住紅了。
她摸了摸兒子頭上的毛巾,有些訝異道:“你怎麼全身都是溼的?”
“因爲……”“宴秋白”低着頭,聲音變得更小了:“剛剛掉進水裏?”
“陸邵欽,你怎麼照顧兒子的!”
宴九黎一聽,心中更着急了,不管不顧地質問起陸邵欽:“爲什麼他會掉進水裏?”
“孩子是不是被你帶走的?所以你不敢接我的電話?”
“爲了逼我回來,你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陸邵欽愣在原地,低垂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下一秒,“宴秋白”雙手拍在宴九黎的臉上,開口:“媽咪,你不要罵爹的,是爹的奮不顧身的救了我呀。”
一旁的陸逸晨也開口道:“大嫂,你誤會了。”
他嘆了口氣,解釋道:“大侄子是被拐賣孩子的犯罪集團帶走的呀,他們原本想坐船逃走的。是大哥他奮不顧身地吸引了歹徒的注意力,才成功救下了孩子們。”
“而且,他爲了保護大侄子,還被歹徒踹進水裏。一身溼不說,傷口可能還要感染……”
“陸逸晨,夠了!”
陸邵欽低吼一聲,阻止了他的話。
“不用說了。”
他擡眸,撇了宴九黎一眼,冷笑道:“你以爲是我抱走了小白?”
“我雖然有點霸道,卻不是會拿孩子開玩笑的人。”
“我承認,我確實不放心你和姓顧的在國外,我也找好了藉口,想要藉由比賽的由頭,找個機會將你從米國弄回來。”
“可是我也養了臣寶五年,雖然不算什麼模範父親,至少也知道爲人父母的心情,我絕不會拿孩子的事情開玩笑。”
宴九黎一瞬間愣住了。
是她……一時情急,冤枉了陸邵欽?
這時,身後的霍霆梟走過來,宴九黎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你不是說,小白白是被熟人接走了?”
“抱歉雪莉,我是怕你擔心孩子,所以說是熟人接走了。我本來想着,完好無損地救回來之後再告訴你。”
宴九黎抿脣,轉頭偷偷看了陸邵欽一眼。
男人低垂着頭,不知在想什麼,那原本永遠用啫喱定型好的頭髮,此刻正在滴着水。
宴九黎心中忽然生出些許忐忑。
她擡手,想要摸一摸男人的臉,問一聲,你沒事吧?
陸邵欽卻在對方手伸過來的瞬間,微微躲了一躲。
“好了,孩子救回來了。”
他啞着嗓子,聲音低沉,聽不出任何情緒。
宴九黎卻不知爲何,從裏面聽出了傷心,失望,和……委屈。
“逸晨,我們走吧。”
他轉身,招呼着身邊傻愣愣站着的陸逸晨。
“邵欽。”
宴九黎有些不知所措地叫住了他。
陸邵欽站住,卻沒有回頭,只是背對着她,悶聲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你身上的傷口還沒有復原,又沾了水,我怕你的傷口會撕裂感染,你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感不感染都是我自己的事,就不勞你費心了。”
陸邵欽抿了抿脣,自嘲地笑了笑,始終沒有回頭再看她一眼。
“陸邵欽,抱歉。”
宴九黎上前一步,抓住陸邵欽的袖口,終於還是說出了道歉的話。
“是我誤會你了。”
陸邵欽:“……”
依舊不動不轉身,沒有任何反應。
宴九黎就這樣拉着他的袖口,抿了抿脣,沒有再說什麼。
最後,到底是陸邵欽繃不住。
他勉強側過頭,哀怨的目光望向宴九黎,聲音蒼涼道:“我知道,我們之間,太過缺乏信任了。”
“是我不好,我沒有給你足夠的安全感。”
“不是的。”宴九黎急切道:“這次,是我沒有相信你。”
“自從我們再次相遇後,你爲我做了太多。只是我還不敢相信,你對我的……”
她沒有再說下去。
深吸了口氣,她才發現,自己的心口就像是懸掛在刀尖上跳舞一般忐忑,稍不注意便要萬劫不復。
陸邵欽轉頭望向她。
眼神裏充滿了憂鬱和悲傷。
最終,他嘆了口氣:“知道了,我會去醫院的。”
他轉身,沉默地走向自己的豪車。
“媽咪,你還不快跟上去!”
“宴秋白”眼見着陸邵欽走遠,自家媽咪還在傻愣愣地看着,立刻不淡定了。
爹地媽咪這麼蠢,一個兩個都把感情深深地藏在心裏,什麼時候才能和好啊?
“跟……跟上去?”
宴九黎疑惑地望着自己的寶貝。
“蠢死了!”
“宴秋白”翻了個白眼,忽然捂住自己的心口:“哎呦,好疼!爹地……我好疼啊!”
“小白白,你怎麼樣?”
宴九黎一聽到自家寶貝的呻吟,立刻緊張起來。
自從他被查出得了血液病,她的心就沒有一天真正放下過。
“媽咪,快讓爹地帶我去醫院!”
“宴秋白”小手做爾康狀,朝着陸邵欽的方向使勁伸過去。
“好,媽咪這就帶你去醫院。”
宴九黎急忙抱着“宴秋白”,想要朝陸邵欽的車子走去。
“雪莉,不然我送你們去醫院吧。”一旁的霍霆梟開口。
“會不會太麻煩了?”宴九黎皺眉。
“沒關係,你不是說,等找到小白,要請我喫飯感謝嗎?”霍霆梟微笑:“正好還有模特的事情要聊。擇日不如撞日,趁着我今天沒事,不如等會小白檢查完,我們邊喫邊聊。”
“那就麻煩了,晚上可千萬別和我客氣。”
宴九黎點着頭,跟着霍霆梟去了醫院。
而一邊的陸邵欽,從後視鏡裏,看到了宴九黎微笑着抱着“宴秋白”上了霍霆梟的車。
“陸逸晨!”陸邵欽咬牙切齒道:“她就這麼上了其他男人的車?”
“我真的比不上那個男人嗎?爲什麼她從來就沒有這麼對我笑過?”
“哎?”正在開車的陸逸晨嘴脣動了動,爲難道:“其實,我覺得大嫂心裏是有你的,只不過她需要一個臺階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