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偉國一聽,大爲震驚,難以置信道:“轉讓費也得出?”
“不然咧?難道你接手一個門面不要轉讓費嘛?否則今天這四萬塊錢從哪裏來?”黃樂反問。
陳偉國發出一聲譏笑,然後說道:“黃樂,你以前在廠子裏是做財務的吧?”
黃樂點頭。
“我終於知道我們廠以前爲什麼搞不下去了。”
黃樂怫然不悅,眯着精明的眼睛怒道:“陳偉國,你這句話什麼意思?”
“就你們當初那家破洗衣店,裝修時我還幫過忙的,除了洗衣機外所有的裝修費加起來超過三千塊錢嘛?你哪裏來的臉要兩萬塊錢的轉讓費?”陳偉國大爲光火道,這時候也顧不上兩家的情誼了。
“洗衣機、烘乾機那些東西不算錢嘛?”
“當然算!”陳偉國不停地點頭,說話時面帶慍色,“只不過洗衣機你們搬回家了一臺,剩下的和烘乾機都賣了,憑什麼還算在轉讓費裏?”
“可是。”
“可是什麼呀!”
陳偉國打斷了黃樂的話,“黃樂,你開什麼國際玩笑?你知道我們這飯店爲什麼能轉讓四萬塊錢嘛?跟你們洗衣機店一樣嘛?”
黃樂深吸一口氣,想要開口反駁。
不過陳偉國並沒有給她這個機會,而是自顧自地接着說道:“我告訴你吧!因爲人家吳老闆也是打算開飯店的!他要是想接手的一個洗衣店,那他還得重新裝修,買設備,辦理相關證件,這些都是要花時間和錢才能搞定的,你說對嗎?”
陳偉國停了下來,終於給黃樂開口反駁的機會。
而黃樂卻只哼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
“所以我不知道你是出於哪方面的考慮,覺得當初你們那破洗衣店的轉讓費值兩萬塊錢,所以我很懷疑你作爲一個財務的水平。再說了,這大街上空轉的門面多得是,當初你要是說還要轉讓費,我怎麼會跟你們一起開店?”
黃樂瞪大了雙眼,氣得面紅耳赤。
她看向鍾愛民,不悅道:“鍾愛民,你說句話呀,你平時在家裏不是最愛跟我頂嘴的嘛?”
鍾愛民兩隻鼻孔呼出了氣,將腦袋側向一旁,無奈地搖了搖頭。
“你讓我說什麼呢?支持你收兩萬塊的轉讓費,還是說和陳偉國一起反駁你。”
“那你是誰老公!”
陳偉國又不禁發出一聲譏笑,凝視着黃樂的眼睛說道:“黃樂,你別讓鍾愛民夾在我們間爲難了,完全是無理取鬧。他是你老公沒錯,他理應幫你,可你們夫婦兩人聯手起來坑朋友,也不像話啊。”
“誰跟你是朋友了!”
“不是就不是,我也不稀罕。親兄弟都得明算賬,更何況我們,這樣吧。”陳偉國從黃樂手奪走了筆和紙。
“就算你四千塊錢的轉讓費,三萬四減掉四千後是三萬塊錢,你們沒意見吧?”陳偉國問。
鍾愛民立馬搖頭,語氣低沉道:“沒意見!”
黃樂兩眼一瞪,惡狠狠地瞥了鍾愛民一眼。
“那我接着算。”陳偉國道。
“還要算什麼?”
這一下,輪到鍾愛民和黃樂夫婦二人喫驚了。
“四千塊錢轉讓費,你們家搬走了一臺洗衣機,賣掉了其他三臺洗衣機和兩臺烘乾機,還有熨斗和掛燙機,一共是賣了七千多塊錢,那四千減去七千多,算上你搬回家的那臺洗衣機的二手價,那你們這邊得倒貼四千五百塊錢,加上三萬塊錢就是。”
陳偉國騰地一下起身,一怒之下掀翻了桌子。
“那你剛纔算那兩萬塊轉讓費,不也是把我當傻子了嘛!”陳偉國大聲咆哮道。
對此,黃樂被嚇得呆住了,沒有料到陳偉國會突然爆發這麼一下。
“陳偉國,你要動手打架嘛!”鍾愛民也起身對着陳偉國吼了一道。
陳偉國瞪了鍾愛民一眼,然後又看向黃樂,說道:“黃樂,當初要不是因爲你,自以爲是,不懂裝懂,插手經營的事情,我們飯店至於這麼快就轉讓了嘛?”
“要是沒有我,這家飯店能開嘛?我一不來這裏,你們就要轉讓飯店了!”
“你說的沒錯,廚房裏還真少不了你,可你也只能待在廚房裏。就你這一副尖酸刻薄斤斤計較的樣子,客人不都被你嚇跑了,哪還有什麼回頭客!”
“陳偉國,對事不對人,別老是人身攻擊!”鍾愛民怒道,這時候他的火氣也上來了。
“跟你們這不講道理的人還對什麼事呀?你們要租金,我沒意見,可你們想要什麼轉讓費,門都沒有!”
說罷,陳偉國憤然離去。
看着陳偉國離去的身影,鍾愛民頗爲氣憤和無奈。
“鍾愛民,別人都欺負到你老婆頭上了,你卻在旁邊不作聲!”黃樂哭哭啼啼道。
“我還沒作聲?你還要我怎麼作聲?打他一頓,到時候回到家你又得抱怨我衝動了。”
說罷,鍾愛民彎下腰,扶起剛纔那張被陳偉國掀翻的桌子。
“那這種事情怎麼解決?反正轉讓費我是一定要收的。”
“沒完沒了是吧!”
......
傍晚。
之前常去的胖子飯店內。
“來,走一杯!”
陳偉國和鍾愛民碰了一下杯子,然後將杯子裏的啤酒一飲而盡。
“飯店終於轉讓出去了,虧點就虧點了,就算是花錢買經驗了。”陳偉國道。
鍾愛民長嘆了一口氣,若有所思地搖着頭感慨道:“算了算了,都轉出去了,沒什麼不甘心的了。”
“以後做生意,別帶着你堂客了。”
鍾愛民苦笑了笑,說道:“知道了!不過,陳偉國,不得不說,你今天這演技還真了得,我差點以爲你是真生氣了。”
“別誇我了,誇誇你自己吧,我一度也以爲你真生氣了,後面要不是你衝我眨眼睛,我都懷疑你真的要跟我動手了。”
鍾愛民笑着給兩人杯子倒滿了啤酒,又舉起杯子說道:“再走一杯。”
又喝下一杯之後,鍾愛民道:“我們認識這麼多年,我當然知道你是不想讓我爲難,才刻意上演了這出反目成仇的好戲。”
“你家那堂客,你要是不跟着她一起蠻不講理,她根本就不會輕易放過你。”
喫完飯,在飯店門口分開前,鍾愛民從包裏掏出一疊被報紙裹着的錢給了陳偉國。
回到家後,拆開報紙時,陳偉國才發現,這報紙里居然有一萬千塊錢。
他動容一笑,然後想起了那晚鐘愛民對他說的那句話——“我只希望我們這麼多年的交情,不會因爲這件事而受到影響。”
“鍾愛民,格局終於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