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啊，問你一個問題，能回答就回答，不能回答就算。”
陳偉國接着說道，“爲什麼要打聽那個人呀？”
“我想確定，我是不是做錯了。”小浩子回答。
“當然，也不一定是我的錯，很多事情，存在即是合理。”
陳偉國面露疑惑，小浩子這句話有點深奧了。
“爸爸，”小浩子凝視着他的眼睛，“告訴青青媽媽，那個張凡媽媽說的話只是一面之詞，或者是不願意承認是自己害了兒子。”
陳偉國飛快地點頭，這纔是他想要聽到的。
“張凡要是真的是因爲青青媽媽抑鬱，早在他們分手的時候就抑鬱了，怎麼可能等到一年之後？”
“應該是青青姐姐的離開，讓他對他媽產生了抵抗的叛逆之心，可他有本事和勇氣脫離自己的家庭，還是得乖乖聽話。最終，很有可能是因爲他媽逼他做了許多他不想做的事情，比如讓他去相親之類。一個人自我懷疑且發現自己無能爲力的時候，是最痛苦的。”
“或許你和青青媽媽同居是導致他最終抑鬱的最後一根稻草，但是造成他悲劇的本質其實是他無法擺脫他媽的控制。一個思想和人格上一直都做不到獨立的人，是很難找到屬於自己的快樂。還是那句話，大多數人的命運看似充滿了偶然和不確定性，實則早見端倪！”
小浩子說完，陳偉國忍不住嘆道：“有道理！”
“張凡他媽之所以那麼對青青姐姐說，無非就是看青青姐姐善良，對她進行了道德上的綁架。”
夜已深。
陳偉國和席青青在回婚房的路上。
快到新房子的時候，席青青的手機響了。
看到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之後，席青青皺了一下眉頭。
“怎麼了？”陳偉國問。
“不知道是誰打來的。”
說罷，席青青便接通電話，隨即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女生的聲音：“青青學妹。”
“楊雪！”席青青臉上流露出厭煩的情緒。
聽到楊雪二字，陳偉國立馬就想到了她極其豐富的人生閱歷——半個學期換一次男朋友、上學期間被包養過、打過幾次胎等等。
“青青學妹，看來你把我電話號碼給刪了。”
“有什麼事你就快說。”席青青極其不耐煩道。
“張凡出事了，你知道嗎？”楊雪問。
席青青沒有回答，而是說道：“然後呢？”
“青青，就算你們分手了，也沒必要這麼絕情吧，他好歹也是你的初戀，跟你交往了也差不多五年了。”楊雪道。
“楊雪，我記得當初你甩掉我們系一位學長的時候，他差點爲你割腕了，當時怎麼不見你對他產生憐憫之心？事後還到處炫耀有人愛你愛得死去活來的，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裏對我指指點點！”席青青迴應。
聽到這，陳偉國只想誇自己老婆說得漂亮。
“青青，別老是揭別人的短行嗎。我打這個電話給你，並沒有想跟你吵架，只是因爲我和張凡是朋友，想在這個時候幫幫他。”
“管好你自己就行！”席青青道，隨即掛斷了電話。
“小青青，別生氣。”陳偉國道。
席青青看向他，委屈道：“誰都想欺負我，都覺得我好欺負。”
“我可沒有呀。”
“你也一樣！”
“啊？”陳偉國皺了一下眉頭，“是因爲我不讓你去看他嘛？”
“不是，是因爲你已經兩個月零十三天沒給我送禮物了。”
“記得這麼清楚，小青青，你確定你不是天蠍座的嘛？”
“這跟天蠍座有什麼關係嘛？”
沒一會，兩人回到家。
換上鞋子之後，陳偉國突然牽着席青青，走到客廳的沙發。
他讓席青青坐到自己的腿上，輕聲說道：“老婆，你是不是因爲張凡的事情在難過呀？”
席青青雙手勾住了他的脖子，看着他十分真誠地說道：“說實話，是有點，老陳你可別生氣。”
“我是生氣，但不是生你的氣，是生張凡他孃老子的氣。說句心裏話，她今天找你說的那些話全是她的一面之詞，張凡那呀子要是真的因爲跟你分手抑鬱的話，那她早就抑鬱了，怎麼可能會等到你們分手一年以後。”
“他孃老子之所以那麼講，一個原因是她不肯承認是她將兒子逼成了這個樣子；另一個原因，就是見老婆你善良，想對你道德上的綁架。”
接下來，陳偉國便將小浩子說的那番話向席青青複述了一遍。
內容上或許有些差異，但中心思想是一樣的。
“一個精神和物質上都做不到獨立的人，是不快樂的。人的命運，看似充滿了偶然和不確定性，其實早就註定了。”他最後總結。
當他說完，席青青眼中閃過一道光芒，笑着說道：“老陳，幸虧有你，你剛纔說的那番話，讓我想起了當初我和張凡分手的時候，當時若不是有你開導我，我估計擺脫不掉他，可能這世上又會多了一個不幸和不開心的人。”
“不過，我怎麼感覺這種話像是小浩子他們幼兒園說的呀？”
陳偉國臉上浮現出一絲驚慌，然後將席青青抱起。
......
時間的腳步，隨着春節的臨近而加快。
自從和李一擲完成簽約之後，陳偉國就一直待在建寧，除了偶爾回到倉庫那邊幫李志英的忙以外，他絕大多數時間都會待在東青超市裏。
一方面是東青超市裏最近生意非常好，他去給大舅哥幫個忙；另一方面他是擔心張凡的家人又來找席青青，他擔心席青青受爲難。
等過了春節這段時間，席青青就會到自己的公司去上班，到時候也就沒了這個擔憂。
臨近午飯的時候，大家都回家做飯或喫飯了，超市裏客流量相對少了些。
席青青在辦公室裏忙着聯繫供應商，陳偉國則拿着自己的保溫杯坐在休息區裏。
這時候，席向東來到了他的面前坐下。
“來根菸嘛？”席向東問。
陳偉國揮了揮手，說道：“你妹不讓抽。”
席向東笑了笑，看着陳偉國，欲言又止。
見他躊躇不決，陳偉國便道：“東別，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