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管理和業績這些都是太大的問題，”陳偉國打斷了顧雲升的話，“你知道這些年以來，我收到了不少關於你和影視部幾位製片人和項目負責人的負面消息？還有一些員工也給我發了實名郵件，投訴你和孟總等高層跟影視部那些藝人之間混亂的關係。”
顧雲升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尷尬得說不出任何話。
“我一直沒處理，就是給你自我反省和自我拯救的機會，我原以爲我派我兒子過來，你們會抓住這個機會痛改前非，配合辦事，讓公司回到正常。可你們不是在包庇，就是企圖通過其他人來勸說我，或者對我施加壓力，阻止我對公司的調整。”
顧雲升羞愧地低下頭，沒有說話。
一聲嘆息之後，陳偉國起身，說道：“不得不說，未來視聽能做到視頻和音樂領域榜首的位置，你的功勞不小，可你也得到了你應有的報酬和獎勵。那就這樣吧，自己提離職，好聚好散。”
“老大！”顧雲升起身跟到了陳偉國身後，“就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嘛？”
“不能！”陳偉國搖頭，“聽說你最近跟趙鈺欣趙總一起吃了不少頓飯，多的我就不說了，給彼此都留個體面吧，日後也好相見。”
說罷，陳偉國便離去。
看着他離去的背影，顧雲升呆若木雞，許久都未能緩過來。
等回到自己的辦公椅上，顧雲升給孟芹打了一個電話。
見孟芹沒有接電話，他不禁猜想，是不是孟芹也跟他一樣被清理掉。
想了想，顧雲升想到了趙鈺欣。
不過，就在他呼叫趙鈺欣的號碼之際，想了想他還是放棄了。
如果不是趙鈺欣的話，或許他還不會被清理出去。陳偉國好歹對他有知遇之恩，他也因爲在這裏實現了財富的絕對自由，完完全全可以提前退休開始享受了生活了，完全沒有理由去給趙鈺欣的棋子。
還有最關鍵的一點，就是陳偉國願意給他體面，他要是不接受的話可能就會身敗名裂影響到家庭。
到了中午喫飯的時候，顧雲升還在編輯着自己離職的全體員工郵件，孟芹來了。
“你怎麼不接我電話？”顧雲升問道。
關上門後，孟芹大步走到顧雲升的辦公桌前，狠狠地拍着桌子道：“老大要我去負責什麼狗屁音樂版權共享聯盟，要把我趕走！”
顧雲升笑了笑，說道：“這不挺好的嘛？”
“顧雲升，如果當初不是因爲跟着你去......”
“老大要我提離職。”顧雲升打斷了孟芹的話。
孟芹大喫一驚，難以置信道：“不是吧，老大真的要你離職？”
“你起碼還能留下來，我則是直接滾蛋！”顧雲升冷冷地說道。
“真的就沒有一點餘地了嗎？”
“算了吧，”顧雲升發出一聲苦笑，“退休了也挺好，可以陪陪家人。”
聽到孟芹這麼說，顧雲升面露絕望。
顧雲升起身，緩緩走了過來，最後從身後緊緊抱住了孟芹。
“孟芹，還真有點捨不得你！”
“滾！”
......
中午，陪小浩子在貓窩廣場吃了午飯之後，陳偉國才帶着關心穎回去。
“當初未來視聽剛成立的時候，我大部分時間都在中南，一直都是顧雲升和孟芹他們兩個人推着未來視聽往前走。”陳偉國感慨。
“他們都不是當年的他們，你也不是當年的你了。而且局勢也不一樣，當初是打江山，如今是守江山。”關心穎道。
陳偉國沒有話說，而是看向窗外路邊林立的高樓大廈，如今他雖然已經不會迷失在繁華的魔都街頭，卻已經感覺到自己有些趕不上這時代的變化，以及人的變化。
一時間，他突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小浩子對他說過的一句話：“每個人都會在一段時間後去重新審視身邊的人，然後重新做出分類和選擇。親情可貴的地方，就是親情能夠打破這種本能的判斷體系。”
當初聽到這句話時，他以爲小浩子是爲了歌頌親情。
如今想起時，卻有了新的感觸。
這就是爲什麼，他能夠輕而易舉地原諒和承受家人的錯誤，卻容不下這些犯錯的下屬。
......
下午，午休時間一過，小浩子便去到了顧雲升的辦公室。
看到他後，顧雲升笑了笑，問道：“浩少，你不會是來催我寫離職申請的吧？”
“這個我催不來，”小浩子迴應，“看來顧總心情不錯，還是想的挺開的。”
“也不存在想開不想開，就當作是自己人生的另一次轉機吧，起碼可以暫時遠離娛樂圈那夥人了。”顧雲升道。
“顧總，臨走前再開個會吧，算是你爲這裏做的最後一件事情。”
“好呀，說說，要我怎麼做？”
到了下午三點多的時候，顧雲升召集所有未來視聽的高層開會。
孟芹也來了，她看上去很沮喪，跟顧雲升相差鮮明。
“今天開會，宣佈三件事情。”
“第一件事，就是大家都知道，我們公司剛和其他友商公司一起成立了一個音樂版權共享聯盟，這個絕對算得上是我們公司未來非常重要的一大戰略。所以，公司這邊決定派原音樂事業羣的孟芹孟總去負責主持這個版權共享聯盟今後的運營和所有事務。”
顧雲升話音一落，在場其他高層大喫一驚。音樂版權共享聯盟重不重要，大家心裏都有數。
見大家沒有反應，顧雲升帶頭鼓掌，其他高層也跟着鼓掌。
“第二件事，原先的音樂事業羣和影視事業羣將合併在一起，成爲新的影音事業羣，以後新的事兒羣總裁將由我們原來影視事業羣的總裁湯苕湯總擔任。湯總的能力大家是有目共睹，希望今後湯總能夠帶領我們新的事業羣擺脫陰霾，創下佳績。”
衆人又是一愣，兩秒之後才鼓掌。
坐在孟芹身旁的湯苕，既驚又喜，不太敢去看旁邊的孟芹。
“最後一件事情，就是我個人的一個決定，明天。”
說到這，一直雲淡風輕的顧雲升哽咽了一下。
“明天我將正式向董事胡提出離職，非常感謝一直以來大家對我工作上的支持和包容，也很榮幸能夠跟在座的各位共事這麼多年，這將是我一段非常難忘的經歷，謝謝大家。”
說罷，顧雲升起身，向所有人鞠了一躬。
良久，會議室裏都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