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雷鳴水滸滿江紅 >第七章 武行者一冷入空門 宗元帥三呼渡河朔
    林沖和扈三娘回頭看去,不由感嘆,身後說話人正是武松,只是從前武松是頭陀打扮,而如今已經把那頭上煩惱絲盡去了。武松合掌對林沖道:“施主的身體大好了?”林沖也合掌還禮道:“小可外面行走坐臥和常人無異了,只是力量大不如前。”武松道:“阿彌陀佛,小僧斷了胳膊,也是身體大虧,今後法號清忠,願終生守着智深大師牌位,一心禮佛。塵世煩擾,望二位施主保重。”林扈二人答禮告辭。

    兩人出得寺門,扈三娘嘆息道:“武兄弟自龐小妹死後怕是心存愧疚才落髮出家,可他絕口不提此事,我們也不好勸解。”林沖道:“各人心中有各人的隱晦皎潔,武兄弟和魯大師當年雖是被逼出家打扮,也從來大酒大肉不守戒律,但恐怕他二人還是與佛有緣,你道武兄弟是因傷痛走不出來,我道他是因傷痛大徹大悟也未可知。”三娘聽了不由點頭,嘆道:“只是可憐了秋霞那丫頭,還有她哥哥龐萬春,自從知道秋霞死訊,傷痛欲絕,忽一日悄悄下山,急的那花逢春到處尋找,又哪裏找得到。”林沖道:“這也只好先慢慢找來,當初突圍失散的兄弟也回來的多了,張橫張順兄弟都回山了。”

    兩人一頭說一頭繞着那西湖行走觀賞,三娘道:“這般太平景象不知還有多長久,不過岳飛河間大捷,殲滅僞齊六萬大軍,龐毅、張仲熊都戰死,孟邦傑反正,開封也收復了。應該會有幾年的太平。”林沖道:“幾年的太平有何意義呢?金人亡我之心不死,幾年後必然捲土重來,我看當今皇上,雖不致他祖、父之愚,也絕非是能光復河山的英明之主;每次金軍進犯,手忙腳亂趕緊佈置一番,一旦有喘息之機,絕不做收復失地的準備,什麼迎回二聖,收復故土不過口號罷了。而且他用人雖然啓用了岳飛等人,但類似曹榮、杜充這般奸佞居然讓他們防守要地,當真是後患無窮……”三娘也嘆息不已。

    建炎二年?梁山泊岸邊

    張橫,張順遠遠看到一位漁夫正在水邊向梁山泊方向祭拜,互相高興的看了一眼,趕上前去叫道:“七哥,你果然還在呀。”,阮小七擡起眼睛一看,點頭道:“我現在叫焦恩,這是我女娃。”,往後一指,二張纔看到一個三歲女童正在一邊玩耍。原來那阮小七當日在梁山和金軍決戰,他和兩個哥哥帶二百水軍只殺的水泊紅透,火光沖天。小二,小五戰死在水泊中,小七中了箭昏迷。被兩個部下救出。而阮小七妻子隨軍突圍時已有身孕,竟在一路顛簸下生下一個女兒,自己因難產而死。柴進派李俊,二張帶着孩子去找小七,因三阮是在前關水泊打仗,還有萬一希望活下來,不想天公庇佑,真的在石碣村遇到了小七。因爲女娃太小,冷豔山又情況不明,小七沒有和兄弟們回冷豔山,在錢塘江邊找個遠親住下。化名焦恩,直到今日。

    三人岸邊找個地方坐了,二張帶了些酒食,喝了幾杯。說起各位兄弟之事。說道魯智深坐化,小七嘆道:“大師終得正果,我正好離得他近,哪日去看看他。”二張又道:“樊瑞師傅未死,小七哥知道麼?”原來樊瑞在決戰那日想代公孫勝殉葬山寨,後來陳希真逃脫。吳用苦勸他也借法逃走。留下命繼續抗金。柴進、林沖、樊瑞幾名頭領如今聚齊商議今後大計,冷豔山林沖做主,雲南柴進做主;樊瑞、裴宣,飛豹、趙富四位兄弟去芒碭山重振基業;三處互相聯絡策應,仍尊柴進爲山寨總主。小七道:“如此甚好,請稟告柴進頭領,待俺這孩子長大成人,俺就來冷豔山投奔。”二張道:“如今山寨已經定了基業,何不一起上山?”小七嘆道:“我這條路不打算讓女兒走了,這一生我對得誰也對不住她母親,我平素教她些武藝,但不告訴她梁山之事,她只知我是焦恩,等她長大嫁人,我再回來。”二張聽了也無話可說。

    紹興元年?金都燕京城?宗弼王府

    (金兀朮)完顏宗弼默默看着一截徵袍,是當日陳麗卿拒絕自己勸阻時割斷的,有人進來稟告說哈迷蚩來了,宗弼命請入,把徵袍收了。哈迷蚩進來道:“稟狼主,那曹榮已經調回了黃河防區,如今正是兩江節度使,他和劉豫保證我軍一到,立即投誠。”,宗弼笑道:“這康王用的俱是奸臣,求榮賣國之輩,如何保守得江山?我軍打得他緊急,他趕緊四處調兵,我軍一鬆些,他也跟着鬆懈,不思進取。”,哈迷蚩笑道:“思進取他能如何?經過這幾年,我大金國人口增了好幾倍,可謂國富兵強。”宗弼道:“不然,我大金應吸取遼宋教訓,絕不容人臥榻酣睡。你看如今兵多馬壯,鐵器精煉,卻不見日子好了,兵驕將墮,太祖皇帝所以起國號大金,便是告誡我等休學遼宋,永不生鏽腐爛。”哈迷蚩拜服,宗弼於是請旨,王兄粘罕領兵二十萬襲擊河南牽制宋軍,自己帶三十萬雄兵渡黃河直犯金陵。這正是金兀朮三掃中原。

    紹興二年?三月?黃河渡口

    兀朮慢慢發船而行。劉麟引路而進,看看將至黃昏時分,引着兀朮的船,一齊攏岸。這邊曹榮在此等候,見兀朮上岸,跪着道:“臣曹榮接駕,願狼主千歲千千歲!”哈迷蚩道:“主公可封他王位。”兀朮就封曹榮爲趙王之職,曹榮謝了思。兀朮吩咐牽馬過來,兀朮上馬,叫劉麟、曹榮在此料理船隻,自己親自提斧上前。岸邊各營宋軍聞得曹榮降了兀朮,金國大軍登岸,俱各驚慌,各自逃生,不表。

    話說那岳家軍守營將領吉青,乃是綠林出身,開始謹遵軍令一連幾日,果然不喫酒。那日金軍因過河,差探子領了兩三個人扮做漁人,過河來做細作,卻被嶽營中軍士拿;祝吉青拷問得實,解上大營。元帥大喜,拔了十壇酒、十隻羊來犒賞。吉青道:“元帥所賜,且開這一回戒,明日便不吃了。”當時一杯不罷,兩杯不休,正喫得大醉,還在那裏討酒喫。軍士來報道:“兀朮已經過河,將到營前了,快些走罷!”吉青道:“好胡說!大哥叫我守住河口,往那裏走?快取我的披掛過來,待我前去打戰!”

    那吉青從來冒失,也不知金兵厲害,況又喫得大醉。家將捧過衣甲來,吉青裝束上馬,猶如風擺柳,好似竹搖頭,醉眼朦朧,提着狼牙棒,一路迎來,正遇着兀朮大軍。兀朮看見他這般光景,說道:“是個醉漢,就砍了他,也是個酒鬼,叫他死不瞑目。”便叫:“南蠻,某家饒你去罷!等你酒醒了,再來打戰。”說罷,轉馬而去。吉青趕上道:“呔,狗奴!快些拿了頭來,就放你去!”舉起狼牙棒打來。兀朮大怒道:“這酒鬼自要送死,與我何干。”掇轉馬頭,就是一斧。吉青舉棒來架,震得兩臂痠麻,叫聲:“不好!”把頭一低,霎的一聲響,那頭盔已經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