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雷鳴水滸滿江紅 >第十一章 張國祥巧逢親生母 母大蟲智鬥畢應元
    諸位,打死金國王子的少年端的何人,他便是十年前在孫二孃在曹州地面失散的孩子張國祥,當時張青夫婦拼命保着武松的馬車,一時未曾顧到國祥,國祥畢竟七歲孩子,見金兵殺來,嚇得從車下爬出來跑了好遠,待見不到金軍時,回去的路也找不到了,幸虧遇到梁山好漢金毛犬段景住,帶了他去往蒙古。段景住遠遠差人打聽,得知菜園子張青戰死,孫二孃下落不明。其餘好漢都在冷豔山落腳。怕國祥年幼傷心,便說張青夫婦都是下落不知,讓國祥只管好好練習武藝,有朝一日返回中原。這一年段景住病重,臨終前便把國祥叫道牀前,囑咐他去江南冷豔山找林沖,或許能知道父母下落。又派了幾個老成夥計護送。國祥辦了段景住後事,痛哭一場。便出發到了中原。

    然而這張國祥畢竟十七歲,江湖歷練太少,又性情憨直。剛入山東境內打抱不平便惹禍了,那一日打死金國王族,被官兵追趕,同伴都跑散了。國祥只記得一路南下,這一日已經來到兗州地面。國祥哪裏敢過關隘,只得找那僻靜路走,遠遠樹林前卻有家酒店。國祥便停了馬,早有夥計上來幫牽了馬。張國祥見店裏沒幾個客人,倒也放心,便建個僻靜座位坐了。張國祥問道:“可有羊肉?”,夥計道:“小店有豬牛肉,雞肉,魚蝦也有些”,國祥道:“店家,你自家喫的羊肉也可拿些來。”夥計道:“你怎這般糾纏不清?說沒了便是沒了。”國祥跑了幾日正在窩火,也怒道:“我不過問上一句有沒有羊肉,有什麼糾纏不清的?”爭吵間店裏出來位婦人,頭髮雪白,身形粗大,聲音敞亮,一見國祥笑道:“小客官,小店這裏確實沒羊肉,休說小店沒有。便是城裏大店,包括百姓家裏都沒,當真沒處搞到。你若不嫌,先點些牛肉喫?”國祥一見這位婦人,不知爲何覺得親切的很,便說:“婆婆我聽你的。”,那婦人笑道:“你叫我婆婆麼?也好。”

    那婆婆給國祥端來牛肉,坐到對面道:“小客官休要計較。這山東地面但凡活羊也好,羊肉也罷都被官府徵去,說是金營兵丁要喫。”國祥問道:“那他們給錢不給?”婆婆笑道:“給是給,比草料錢差不多。”國祥道:“那也怪不得那位大哥動怒了,我剛來中原,真不知金兵這般欺人。”婆婆笑道:“小客官你住在金國嗎?”,國祥笑道:“我這身是蒙古打扮,可能在中原人看是一樣的,我自小住蒙古,雖然是漢人,但和叔叔一直販馬,喫慣了羊肉,真是幾日不喫便覺彆扭。”婆婆問道:“小客官今年多大年紀?”國祥道:“十七歲。”,婆婆又笑:“看你這個頭都二十的樣子,畢竟喫羊肉長大的孩子就是比中原人強壯。”國祥也笑道:“婆婆,那蒙古和中原真的不同,草原上要是誰不會騎馬,射箭,摔跤這三件活那就不算男人。而且我們草原上漢人,蒙古人,西夏人,女真人都一起過日子,誰也不欺負誰。”婆婆點頭道:“那你爲何一人來這裏?做生意麼?”。

    國祥道:“唉,叔叔上月病故了,託我中原來認親,本來五個人一起來,那日經過濟南,正遇個女真富戶攔住人家漢人結婚花轎,竟逼着新娘當場改嫁他。那家人又急又求他高擡貴手,他竟然說女真習俗就是如此,我用女真語告訴他不對。女真沒這風俗。”婆婆忍不住笑道:“他必是不聽反而罵你。”國祥道:“開始他問我是誰,我說了,他便罵我是養不熟的韃靼狗,還要拿馬鞭打我,我一生氣就把他從馬上掀下來,他趴地上不動,他手下竟拔出馬刀要殺我,幸虧同伴們擋住,我才跑了,同伴們現在也不知在哪?”,婆婆微微變色道:“可是五日前的事?”,國祥道:“正是。”。

    婆婆喚個夥計過來道:“你把前日官府發的榜文給我拿來。”,那夥計拿來婆婆一看榜文。叫國祥來到酒店內堂。說道:“小客官你惹了禍,那人被你摔死了,你打死的是金國王族,官府正在畫影圖形追你呢。你說投親戚,要去哪裏?”,國祥道:“不瞞婆婆,我要去江南冷豔山,正想問問您如何過得去。”婆婆驚道:“你去冷豔山麼,投什麼親人?哪裏早被梁山佔了地盤。”國祥道:“我看婆婆是好人,實在告訴您,我父母是梁山張青,孫二孃,我叔父是金毛犬段景住。叔叔臨終前讓我找冷豔山,說父母下落也許能知道。我七歲那年這裏打仗,和父母失散了,叔叔才帶我去的蒙古。”,那婆婆大驚,把張國祥從頭到腳看了,半響道:“你就在這等我,我來想辦法。”,說道這,那婦人來到後面馬廄。看旁邊無人,不由淚如雨下。

    看官大約也猜的中,這位婦人正是母夜叉孫二孃,當年她在曹州路上死了丈夫,又失了愛子。心中萬念俱灰,不願再去冷豔山,帶幾個老兵在兗州僻靜處開了酒店。那孫二孃早年桀驁不馴,因恨人間陰暗,開了人肉包子鋪,和丈夫一起無論善惡之人都下的手,只曉得對武松,魯達這樣江湖兄弟仗義;後來在梁山久了,懂得不欺百姓的道理,心中時常後悔。失去丈夫兒子之後,常自己覺得是昔日作惡之報,這十年來酒店都是正經買賣。也未去和梁山兄弟們聯繫。只是聽說魯達坐化六和寺,武松出家這纔去遠遠看了一眼武松,趁無人祭拜了魯智深牌位。故此冷豔山山寨之人不知她蹤影。孫二孃這十年每日佛前懺悔,心中悲苦化作了一頭白髮,因此國祥認不出母親。

    那孫二孃哭了一會,把眼淚擦得乾乾淨淨,喚來夥計老吳,見到老吳,二孃跪倒在地,嚇得老吳忙跪地道:“大姐何故如此?”二孃笑道:“謝你,當年丟了孩子,我已經不想活,你說看見那孩子被人救走,這些年我就爲這句話活着;有時也想你們是不是哄我騙我,今天總算神佛慈悲,讓我孩子回來了。”老吳驚喜道:“就是剛纔那小相公,真的一表人才。”二孃笑道:“他可是惹禍的人才,現在說不得許多,你幫我把這孩子送到河間岳家軍營中去。聽說董芳,阮良都在那。”老吳道:“何不送到冷豔山?”二孃把國祥被通緝之事說了,道:“幾年前武松兄弟泰安殺劉猊,真大義。官府必然防備他是梁山派來,你只管把這孩子往河間送安全些,盤纏我準備給你。到了軍營,你再和冷豔山林沖頭領聯繫。”老吳道:“大姐何不就一道去呢?”二孃道:“這傻孩子殺了金國王族,畢應元定然親自出動,你看這幾年凡是反金好漢、宋軍探子被那瘋狗抓了多少?這傻孩子連服裝在路上都不知道換了,只怕那瘋狗沒半日就會追來。我切擋他一陣,然後去追你們。”老吳道:“那大姐可把真相告訴這孩子?”二孃道:“不可,這孩子一看就牛心實性,若告訴他,他必然哭着不要走;就算硬讓他上路了,他半道後悔了要回來,你攔得住?”老吳只得嘆口氣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