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中有幾個吊兒郎當的青年,見尹兆麟出現,紛紛站直了身子。
“麟哥好!”
尹兆麟哼哼了兩聲,在衆人臉上來回巡視着:“馬三兒呢?”
一名青年趕忙上前,向尹兆麟賠笑道:“麟哥,馬三兒去找他那相好的了,剛走纔沒一會兒。”
尹兆麟沉下臉來:“天天沉迷女色,能成什麼大事?”
“是是是!”青年點頭哈腰,“趕明兒我就讓馬三兒跟那相好的斷了,一心跟麟哥您多學習。”
“油腔滑調,一天天的有個正形嗎?”尹兆麟眼神冷冷一瞥。
青年忙不住弓腰:“那麟哥,我去給您叫馬三兒去?”
“你說呢?”尹兆麟逐漸開始不耐煩了起來。
青年不敢耽誤,忙招呼手下,同自己一道尋找馬三兒去了。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青年便帶着一名臉上有刀疤的中年男子折返了回來。
“麟哥!”馬三兒滿臉訕笑,彷彿被人抓住了什麼短處。
尹兆麟卻不與馬三兒多加廢話,拽過他便向巷外走去。
“今天帶你去見個大人物!”
馬三兒不敢作聲,只得跟隨尹兆麟一路前行,不多時,二人便站在了鄲城最大的酒樓面前。
“等下見到的人身份尊貴,不該問的別亂問。多辦事少說話,知道了嗎?”
尹兆麟別過頭來,同馬三兒細細交代起來。
“是是是!”馬三兒不住地應着,二人推門而入,來到了酒樓二層的包間之中。
包間內,早已端坐着一名約莫二十有三、氣宇軒昂的年輕人。
“哈哈哈致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尹兆麟似乎與年輕人十分熟絡,大笑着打着招呼,緊貼着年輕人身邊落座。
“叫致哥!”尹兆麟大手一揮,向馬三兒招呼到。
馬三兒與尹兆麟結識數載,從未見過尹兆麟與什麼人如此親熱熟絡。
再加上眼前的年輕人實在氣度不凡,全然不似凡人,馬三兒便認定,此人正是尹兆麟口中身份尊貴的大人物。
“致哥好!”
馬三兒聲如洪鐘,面朝着李致深深舉了個躬。
“噗!”
李致剛喝了一口茶水,此刻全一股腦的噴了出來!
眼前這個五大三粗的中年人少說也有三十出頭,如今竟然管自己叫哥,實在有些叫老了。
“別別別,別這麼客氣。”李致連連擺手,“叫我李致就行了。”
“致哥,我跟你講,這個馬三兒可了不得。”尹兆麟打開了話匣,開始滔滔不絕地向李致講述了起來。
“別看這個人長得磕磣,臉上刀疤又駭人,倘若他不想要這副面孔,分分鐘就能換做另一個人的模樣!”
李致瞬間來了興趣:“哦?想不到鄲城竟然臥虎藏龍,還有這般能人異士!”
馬三兒被誇了幾句,有些飄飄然:“小人一生別無他長,易容之術還是略懂一二的。”
“除了身形不能改變之外,無論變男變女,變老變幼,變美變醜,紛紛不在話下!”
從前李致也只在小說中看到這樣的橋段,如今易容大師就坐在自己眼前,令李致不免讚歎不已。
幾杯酒下肚,三人越聊越投機,越聊越起勁,竟胡亂稱兄道弟了起來。
“馬三兒大哥,你有真本事,我敬你是條漢子!”李致有些神志不清,醉眼惺忪地向馬三兒舉杯。
“老弟!我看你也是性情中人。你是麟哥的大哥,那你就是我的哥中哥……嗝!”馬三兒也早已口齒不清,頭昏腦脹。
一旁的尹兆麟雙眼通紅,望着馬、李二人,開始傻笑起來:“哥……哥中哥,那不還是哥。沒文化真可怕!哈哈哈哈……”
三人酩酊大醉,走出酒樓時,已是午夜時分。
李致喝得爛醉如泥,被人塞在了一輛馬車上,徑直奔向了都護府。
夜涼如水,嘚嘚的馬蹄敲擊在青石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李致大醉一場,在房中一覺睡醒,便下令離開鄲城,繼續向肅州進發。
香茗趕了個大早,端了一盆熱水,守在李致的門前。
“公子,讓香茗爲您梳洗吧!”
說着,香茗便伸出手來,想要推開李致的房門。
誰知李致的房門竟紋絲不動,顯然是從房間內上了鎖。
香茗依舊不死心,依然執着地輕叩李致的房門。
“公子,公子?您醒了嗎?”
“再不梳洗就來不及出發了!”
“咦,香茗,你在這裏幹什麼?”王振從門前經過,十分詫異地問道。
香茗頓時有些尷尬:“我……我來叫公子起牀。”
“王爺早就收拾完畢,準備出發了!”王振笑道,“你也別愣着了,快去收拾東西吧。”
怎麼……李致這是在躲着自己嗎?
香茗眼底閃過一絲陰鷙,但還是衝王振甜甜的笑了起來。
急忙收拾行囊,所有人已站在都護府外,準備出發。
尹仲站在都護府外,似乎剛剛與李致結束交談,靜默目送隊伍的離開。
與此同時。
鄲城城東。
兩個年輕的身影正策馬飛奔,頭也不回地向着東方奔去。
待奔出了城門,其中一個年輕人這才放鬆了下來,仰天哈哈大笑。
“太好了致哥!你都不知道,我在鄲城呆了這十五年,人都快呆傻了。”
“如今咱們倆重出江湖,雙劍合璧,必定要攪他個天翻地覆!”
“不過致哥,馬三兒給你捏的這張臉實在太奇怪了,黑了不少,一點都不帥氣。”
李致無奈側頭,看着身邊笑得沒心沒肺的尹兆麟:“你也強不到哪兒去!”
“咱們現在一路向東,多久才能到達魯東?”
尹兆麟略一思考:“魯東不遠,咱們全速出發,傍晚時分就能抵達。”
“不錯!”李致精神一振,“那就全速前進。小麟子,你可別敗給我了!”
“怎麼可能!駕!”二人嬉戲打鬧,如同兩隻出籠的鳥兒,飛快地向着魯東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