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民間風水集錄 >第四百零一章 紙爲肉 篾爲骨
    喫完晚飯差不多七點半多,我和任詩雨說我要去蘇眉那裏學紙紮術,任詩雨一下子就興奮了起來。

    “帶我一起去吧,我也想學。”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她,“這是人家家傳的看家本事,你說學就學啊?她讓我一個人去,連蔣亮都不能跟着。”

    “啊?這大半夜的,你倆孤男寡女的……這合適嗎?”

    任詩雨一臉不高興的看着我,我頓時就無語了。

    以前她不是個喜歡喫醋的人啊,怎麼自從互換了命格之後,我感覺任詩雨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和以前一點兒也不一樣了。

    “別胡思亂想,我是去辦正事,再說了蘇眉怎麼可能喜歡我,她喜歡的是……”

    我想了想,說她喜歡蔣亮似乎是有點不太對。

    他倆畢竟是姐夫和小姨妹的關係,平時親近一點也是正常的,用“喜歡”這個詞好像是有點過分了。

    “她喜歡的人到底是誰啊,我認識嗎?”

    任詩雨一個勁的追問我,眼睛都在放着光。

    “你……不認識。”

    我徹底崩潰了,敷衍了幾句就趕緊出了門,我可不想再繼續這個八卦話題了。

    到了大柵欄的時候還不太到九點,我溜達到紙人蘇的門口,果然就和上次一樣,店門緊閉,我無奈的苦笑了一聲。

    蘇眉是個時間觀念很強的人,上次我在她這裏訂了貨,她說讓我亥時三刻過來取,我只提前了十幾分鍾她都不肯見我。

    這次也是一樣,只不過我心裏暗暗疑惑,爲什麼這次是定了個亥時一刻。

    每次約定的見面時間都有零有整的,這可真是個奇怪的規矩。

    身邊沒了蔣亮,我的樂趣也少了很多,我只能無聊的順着街道閒逛了一會兒,看看時間已經到了九點十分,就信步回到了紙人蘇的門口。

    離約定時間只剩下五分鐘了,蘇眉竟然還沒開門,紙人蘇的大門依然是緊緊關閉着,我趴着門縫往裏看了一眼,屋裏也是一片漆黑。

    我奇怪的撓了撓頭,心想蘇眉這不是打算要放我的鴿子吧?

    我越想心裏就越不踏實,掏出手機給蔣亮打了個電話。

    蔣亮那邊好像是在看電視,不知道這傢伙是在看什麼有趣的節目,手機裏傳來一陣牛叫似的笑聲。

    “陶爺啊,您什麼事?”

    我看了看緊閉的大門,皺了皺眉頭。

    “亮哥,我和蘇眉約的是晚上亥時一刻見面,我沒記錯吧?”

    “沒錯,這不馬上就到時間了,您不會是還沒去吧,可別把這茬兒給忘了啊,阿眉最討厭不守時的人了。”

    “沒忘沒忘。”

    我趕緊解釋,“這都馬上到點兒了,我看着紙人蘇不像是有人的樣兒,就怕是我記錯時間了。”

    我轉頭看了看人來人往的街面,兩邊好像都沒發現蘇眉的身影,蔣亮笑了起來。

    “放心吧,阿眉自己說過的話她肯定不會食言,現在時間已經到了,您進去吧。”

    蔣亮說完竟然自顧自的掛了電話,我愣了半天,靠。

    他讓我進去我就能進的去啊,這不得等開了門我才能……

    我一邊想着一邊回了個頭,等我看清楚眼前的狀況,一下子就呆住了。

    紙人蘇不知道什麼時候店門大開,屋裏燈火通明,一個纖弱的身影站在櫃檯後面,那不是蘇眉卻又是誰?!

    我頓時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簡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紙人蘇的兩扇老式木門非常沉重,按說開門的時候我肯定能聽見“吱呀”的聲音。

    但我卻什麼都沒聽見,大門就無聲無息的打開了,就好像我剛纔是被人切除了一塊兒記憶似的,前一個鏡頭還是關着門黑着燈,我只是轉了個身的工夫,緊接着後面一個鏡頭就變成了現在眼前的情景。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蘇眉,她好像沒看見我站在門口似的,自顧自的低頭擺弄着一張白紙。

    我傻呆呆的站了半天,這纔回過神來敲了敲門,蘇眉連頭都沒擡。

    “時間到了就自己進來,再晚一會兒門就關了。”

    我嚇的趕緊一步跨進門檻,我很相信這道門肯定是有什麼自動開關裝置,生怕自己動作慢了會被大門給夾住。

    我走到櫃檯前,對蘇眉笑了笑。

    “師姐。”

    蘇眉淡淡的點了點頭,手上卻一直都沒停。

    我好奇的看了一眼,她把一張泡在盆子裏的白紙用一個竹子做的鑷子夾住提了出來,平鋪在櫃檯的玻璃板上擠掉氣泡,然後用小拇指的指甲在紙的一個角上輕輕一挑。

    她就像是變戲法一樣的從那張紙上又揭起來一張一模一樣的白紙,我頓時就瞪大了眼睛。

    這是什麼高科技?

    我揉了揉眼睛,仔細朝那張紙看過去。

    那確實好像就是一張挺普通的白紙,我用肉眼根本就看不出那張白紙竟然還是個雙層的。

    蘇眉並沒有把那層紙完全揭開,只是用竹鑷子夾住一個角揭開了大概三分之一的樣子,她又從旁邊的一個盆裏拿出一根薄如蟬翼的竹篾,輕輕的豎着放在兩張紙的中間。

    竹篾很顯然是提前就量好了長度截出來的,和紙的寬度一模一樣。

    放好了竹篾之後,蘇眉小心的把揭開的白紙慢慢合了回去,她的手法輕盈柔和,兩張白紙合在一起,我幾乎是看不出有任何邊角不齊的地方。

    蘇眉從身邊拿起一個鐵熨斗輕輕的在紙上按了一下,等她把熨斗拿開以後,兩張白紙嚴絲合縫,夾在白紙中間的竹篾一丁點兒痕跡也看不出來,我驚喜的一邊點頭一邊讚歎了幾句。

    蘇眉又用指甲挑了一下白紙另一邊的角,如法炮製,把另一根竹篾也夾在了兩張白紙中間用熨斗壓平。

    然後她把整張紙都翻了過來,輕輕挑起一邊的紙角,我驚訝的看着她。

    “我的天,這竟然是三張紙?這麼薄,你是怎麼把張三紙這麼整齊的摞在一起的?”

    蘇眉淡淡的回了我一句,“這是一張紙,在製作過程中是把三層用稀漿水碾壓在一起了而已。紙爲肉,篾爲骨,這是所有紙紮派系的共同特點。但我們江南紙紮一派和其他紙紮派系的工藝最大的區別就是……”

    說話之間,蘇眉已經把另一根竹篾夾在了紙的最中間,用熨斗熨平,雙手把一整張紙都提了起來。

    “三層肉,三道骨,但骨在肉中看不見,從外觀上看,就像是一張白紙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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