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位置本來就很逼仄,我離着蔡心心才只不過兩三步遠的距離。
他這一衝速度很迅捷,幾乎是在眨眼之間,醋鉢子大小的拳頭已經劈頭蓋臉的朝着我的鼻尖上呼嘯而來。
與此同時,我的餘光瞟到了施然。
他的臉上在一瞬間浮現出了好幾種複雜的神色,但很快就平靜了下來,反而往後退了一步,兩隻陰鷙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和蔡心心。
我心裏冷哼了一聲,看起來這個風水十七雄之間的關係也挺塑料的。
施然明知道蔡心心不可能是我的對手,但他還是不顧兄弟的死活,讓他來探一下我法力的深淺。
既然如此……
我也就沒必要再和他們客氣了,不是有句話說的好嗎,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
我迅速的把全身的法力氣息都收斂在丹田裏,同時腳下斜向一錯,幽冥鬼步踏出,鬼魅般的避開了蔡心心這開碑裂石的一拳。
下一秒鐘,我已經好整以暇的站在了前庭院子的中央。
“喂。”
我叫了蔡心心一聲,他剛纔一拳打空,猛然失去了目標,正在驚愕的瞪着銅錢大小的眼珠子不敢置信的四下轉着腦袋。
突然聽見了我的聲音,蔡心心猛的回過頭,慌亂的擺出了一副防禦的架勢。
我看見站在一邊觀戰施然瞳孔輕輕一縮,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
“那邊太窄了,別把我師兄的寶貝花盆給砸爛了,過來打。”
我朝蔡心心招了招手,他呆呆的看了我半天,我勾着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你不過來,我可就要過去了。小心點兒,護好了你的屁股蛋兒,仔細一會兒開了花。”
我順手從花臺旁邊抄起了一把掃帚,腳下幽冥鬼步邁出,直直的朝着蔡心心疾衝了過去。
眼看我的身形暴起,蔡心心慌忙迎着我踏上一步,身子高高躍起,左手扇動,像一隻翅膀一樣,右手迅速成爪,居高臨下的朝着我的胸口抓了過來。
“鷹擊長空巡萬里,搏虎伏獅迅雷霆!”
蔡心心的吼聲就像一道晴空霹靂,震的整個兒院子的房瓦都在輕輕顫抖。
我在地上,他在半空,光是從這招顯現出來的氣勢上看,我似乎是已經輸定了。
人羣裏傳來了幾聲春雷似的叫好聲,其實我也覺着相比起我自己這些平平無奇的招數,蔡心心的招式要好看的太多了。
就是吧,這麼飄逸靈動的身法和他粗獷的身材不太相符。
此時在我的眼裏,蔡心心不像是一隻雄鷹,倒活像是一隻五大三粗的水桶妖嬈的扭着腰身從天而降。
“去死吧!”
眼看着他的手爪已經離我的胸口不到半尺,蔡心心大喜過望,臉上的表情頓時就猙獰了起來。
我譏諷的勾了勾嘴角,雖然蔡心心的這招看起來似雷霆萬鈞,聲勢駭人,但想要沾到我的一片衣角……
還得先問問我的幽冥鬼步答不答應。
“甲子轉丙寅,大有趨無妄,身在阿鼻獄,滴血不沾裳!”
我嘴裏一邊默唸着咒語,腳下卻絲毫不緩,斜斜踏出半步,堪堪避過了蔡心心這迅如雷電的一爪。
轉瞬之間,我已經繞到了蔡心心的背後,手裏的掃帚朝着身後就疾掃了出去。
“啪!”
蔡心心的屁股上發出了一聲脆響,他下意識的張嘴“啊”的大叫了一聲,氣息頓時就凝滯了。
剛纔還在叫好的人羣就像是猛然按下了暫停鍵,一時間鴉雀無聲。
蔡心心趴在地上,哀嚎的聲音沉悶的從他的臉和花磚之間飄散了出來。
我笑了笑,裝叉的摸出一支菸來叼在嘴上。
“都提醒過你了,當心你的屁股蛋兒,怎麼着,你以爲小爺是嚇唬你玩兒的?”
“你……你用的什麼妖法!你是怎麼跑到我身後去的?!”
蔡心心掙扎着從地上爬了起來,其實他並沒有受傷,只是猝不及防之下摔的有點兒狼狽罷了。
他跳起身來指着我大吼大叫,我揮了揮手裏的掃帚,他嚇得趕緊往後倒退了幾步,後背死死的倚着花池子一動也不敢動。
“這次好了,你來啊,你再來一次!我看你怎麼繞到我背後去打我屁股!”
蔡心心朝我瞪着眼珠子,我笑着把嘴裏的煙點上。
“好啊,這麼讓人神清氣爽的要求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那你可準備好了,這次打的可比剛纔那次還要疼。”
“你來!”
蔡心心雙臂環抱在面前擺好了架勢,看樣子就像是一隻老鷹蜷縮着翅膀護住了自己的腦袋一樣。
我吐了個眼圈,慢慢悠悠的走到他面前,突然掄起掃帚就朝他腳踝上掃了下去。
“……哎?”
蔡心心驚叫了一聲,下意識的就擡起一條腿想要躲開掃帚。
“嘿嘿。”
我壞笑了一聲,掃帚並沒有按照既定路線襲擊他的腳踝,木柄迅速一擡,朝着他的那條支撐腿的腿彎裏輕輕一磕。
“哎呀……噗通!”
蔡心心怪叫了一聲,腿彎裏突然一陣痠麻。
他單腿站立不穩,一下子膝蓋就彎曲了下來,單腿跪地,隨後身子一歪,撲倒在花磚上。
我伸出一隻腳踩着他厚墩墩的背脊,掄起掃帚在他的屁股上狠狠的抽了幾下。
身邊一片死寂,其他十幾個人眼睜睜的看着我把蔡心心踩在地上盡情羞辱,卻沒有一個人出聲,更沒有人上前救他。
蔡心心死咬着牙一聲不吭,我打了幾下之後,心裏的火氣也消散了一大半,退後幾步放開了蔡心心。
“你們前任掌門爲什麼要上寶瓶山?當時是誰召集你們十七個門派去探墓的,這件事兒和青竹臺的前任老居士有什麼關係?只要你告訴我,我就放了你。”
我冷眼看着蔡心心,他慢慢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卻沒回答我的話,一直都低着頭,滿臉的大鬍子都遮掩不住那一臉的羞憤之情。
“老老實實回答我的話,不然你們這十六個人……誰也別想活着從這兒離開。”
我的語氣越發陰冷,其實說句實話,我只是想要替花姐問明白,這些門派到底和老居士的死有沒有關係,並沒打算把這些人給怎麼樣。
我心裏隱隱有一種感覺,當年死在寶瓶山鬼墳裏的那些人……
可能真的是我師父下的毒手。
否則的話,鄭玄也不能像死了老爹似的死纏着我師父不放,還一而再,再而三的對我和我身邊的人痛下殺手,這分明就是和我們青烏堪輿一派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我緊盯着蔡心心的臉,他吭哧了幾聲,剛想開口說話……
突然,一股陰冷的氣息幾乎微不可查的在我身邊瀰漫了起來,幾乎是與此同時,我手腕上戴着的鬼臉屍菌毫無徵兆的騰起了一片……
濃郁的黑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