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民間風水集錄 >第一千三百二十五章 暫代魁首
    那若蘭把我抱到了堂屋的沙發上,我就一直這麼直挺挺的躺着,瞪大了眼睛正對着天花板。

    我也不知道我是在看那道足有一抱多粗的暗黃色的房梁,還是三個葉片早已鏽的烏黑的吊扇。

    不知道過了多久,小院裏涌進來一羣人,個個都滿面悲慼。

    帶頭的是潘成,身後緊跟着潘浩,孫嵐也抱着個小娃娃站在一邊。

    幾個人都穿着黑色的喪服,臉上的淚痕還沒擦乾。

    還有兩個人跟在最後邊,我有氣無力的轉着眼珠看了一眼,有點兒意外。

    一個是我徒弟李瑩,另外一個……

    竟然是孫侯。

    顏安沒有出現在這些人之中,我也沒心思去猜測他的下落,可能是他還留在火葬場裏處理顏柳的“後事”吧。

    在我散亂的目光中,孫侯的眼神跟我快速的對視了一下。

    他滿臉痛惜的走到我身邊,眼淚“唰”的一聲就流了下來。

    “唉,這……這是怎麼話兒說的啊這是,剛纔我們還在給顏大師送別,還沒等出火葬場呢,就突然接着了吳大師的噩耗。這才前後幾天工夫,兩位風水界的旗幟人物就……就這麼沒了?!唉,可惜啊,可惜了……”

    孫侯捂着臉胡嚕了一把眼淚,其他人的臉上也滿是悲切的神色。

    我躺在沙發上一動沒動,也沒搭理孫侯。

    他的臉色尷尬了一下,隨後很快就恢復了正常,拍了拍我的肩膀,識趣兒的走到了潘成身後站定。

    潘成的神色陰晴不定的,他先去臥室裏看了一眼,不多時就折回堂屋裏,看着我欲言又止。

    那若蘭閃身站在了我身前,語氣冷陰陰的。

    “你什麼都甭問,花妹妹一直都跟小多餘在一塊兒,知道吳瘸……吳師叔死訊的時候,他倆人是同時趕到這裏的。剛纔在顏師姑的葬禮上,你們幾個說她是死於我青烏堪輿一派的子午斷魂咒,那成,這事兒我們認了。可會子午斷魂咒的人不止小多餘一個,甭說其他人了,就現在在場的就有仨。除了小多餘,我也會,我這個小師侄……”

    那若蘭朝李瑩努了努嘴,“她也是我青烏堪輿一派的弟子,肯定會這種法術。你們幾個就和瘋狗似的,一口死咬着小多餘不撒嘴,幾個意思?”

    潘成的臉色一黑,孫侯趕緊在一邊接上了口,笑着打了個哈哈。

    “哎呀,那爺,親家公,都是自家人,有話好好兒說,千萬別動氣,都瞧我面子,成不成?這事兒啊……嗨,我是個外人,本來不該插嘴,可有我女婿小浩這層關係,我也就老着臉皮給二位說和說和。其實呢,那爺的話在理兒,這天下會那個什麼……咒的人可不止多餘一個,現在顏大師的死因未明,誰手上也沒有切實證據,咱可不能主觀臆斷,非得說多餘就是兇手。親家公,您說是吧?更何況現在咱的當務之急是怎麼處理吳大師的身後事,這老話兒說的好,死喪在地不可打鬥,您二位可都是中州五魁的中流砥柱,這要是起了內訌,往後這五魁靠誰來撐着門面?二位好好兒想想,是不是這個理兒?”

    孫侯的話倒是有理有據,那若蘭遲疑了一下,陰着臉走到一邊不再開口。

    潘成低着頭沉吟了一會兒,臉色稍緩,點了點頭。

    “多謝親家公提點,此事是潘某過於心急,結論下的武斷了。各位!”

    潘成轉身對着衆人,臉色一肅。

    “眼下中州五魁驟失兩位宗師,已是人才凋敝,幾近名存實亡。值此危急時刻,我五魁中人亟需同心協力,在處理好吳師叔後事的同時,羣策羣力,緝拿真兇,以慰吳師叔在天之靈。潘某之意,各家各派暫且擱置爭議,先將吳師叔的遺體送至火葬場暫存,待商議出個合理方案,再行處置。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衆人紛紛點頭,一起把目光聚集在了我身上。

    我雖然躺在沙發上漠視着眼前的一切,一言未發,但潘成的話卻一字不落的傳進了我的耳朵。

    目前最好的辦法……

    似乎也就是他剛纔所說的那些話了。

    別人不知道我乾爹吳桐的真正死因,我卻一清二楚。

    說句實話,在這件事情上,他根本就無仇可報。

    導致了他死亡的根本原因,一是老居士爲了報復他,把他的命格跟人王之力關聯在了一起。

    這二來,就是我不知內情,自作聰明的加速了人王之力的覺醒,吞噬掉了他的命格。

    現在老居士早就死去多年,這仇要是非報不可的話……

    那也只有我來一力承擔了。

    可是我卻不能死,現在爲了六月初六這個倒黴的日子而失去生命的人,已經太多太多了。

    更何況,這還直接關係到任詩雨、唐果兒和水鹿彤三個人的性命。

    要是不能順利的破解這個死局,那我的死只能說是毫無意義,甚至就是在逃避責任。

    有時候,死是一件最容易的事兒,倆眼一閉,一輩子就過去了。

    而能在絕境之中堅強的活着,完成那些死者的共同遺願,卻要比上吊抹脖子付出更大的勇氣和決心。

    相信很多親眼目睹過戰友犧牲的看官會跟我感同身受,帶着他們的美好願望苟活在人世,一輩子痛苦的抵抗着內心的陰影折磨,這絕不是紙面上寫出來的蒼白詞彙可以表達清楚的。

    我慢慢的站起身來,乾啞的吐出了兩個字。

    “同意。”

    潘成緊張的神色頓時就鬆弛了下來,他長出了一口氣,拍了拍巴掌。

    “好,那……目前在場的實際上只有青烏堪輿和我摸金潘家兩門,其他三派……北茅夏家背叛五魁,已被合議除名,搬山吳家只有一個幼孫,眼下還不知所蹤,嶗山顏家尚有傳人,只是顏師弟還留在南郊火葬場處理顏師姑的後事,未及趕來。潘某之意,中州五魁不可一日無主,就暫由潘某代管五魁令,主持吳師叔的後事,待日後選出了合適的魁首繼任者,潘某自當讓賢。”

    “你等會兒,你剛纔說什麼?大點聲兒,你給我再說一遍?!”

    潘成的話音剛落,那若蘭就尖着嗓子把臉懟到了他面前。

    “吳瘸子還沒等涼透呢,你就已經琢磨着謀權篡位了?!哎我說姓潘的,以前我怎麼就沒瞧出來,你還這麼有尿性呢?”

    潘成卻不生氣,一臉平靜的和那若蘭對視着。

    “那兄且莫激動,聽潘某一言。眼下其他三派無人在場,而陶師弟曾在數月之前被吳師叔親口逐出組織,嚴格說來,沒有魁首的親筆令,目前青烏堪輿一派還不能算作五魁中人。方纔潘某語焉不詳,讓各位誤會了,其實潘某的本意絕非各位所想,只是暫代魁首之位,等五魁中人聚齊之日,潘某會親口下令,重納青烏堪輿一派迴歸五魁。到那時候,究竟由誰來執掌魁首……便可重議舉賢了。”

    潘成的話句句在理,那若蘭愣了一下,還沒等開口……

    “慢着!”